只是,她去的样子,却十分安详,仿佛这世间所有之事,都已成前尘,不复苦大仇深。
秦池抱着她,眼底满是势必要报仇雪恨的决心,他低声道:“外祖母,你放心去吧。
阿池……一定让母亲的尸首能入土为安,也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他含泪将萧老夫人放在地上,眼神冷冽至极的看向平津侯。
平津侯没慌,可他身旁的孟云遥却是慌乱极了。
萧老夫人临死之前,将这句话说出来,那便是在用她的姓名证明她说的话是真的,她孟云遥这个救命恩人是假的啊!
那秦池现在的眼神,满是复仇之意,哪有为自己的性命担心的样子?
不,不!她不能就这样死去的!
“殿下!殿下!”孟云遥哭得悲悲戚戚道:“‘人死不能复生’,老夫人已经去了。
你更要向前看,切莫被眼前事迷了眼啊。
云遥是您救命恩人的事情,是陛下、德妃娘娘,还有天下人都知道的。
云遥怎么敢对陛下和德妃娘娘撒谎,又怎能用着拙劣的谎言骗您骗了这么多年呢?
您可以不相信云遥,却总该相信您的亲生母亲,德妃娘娘吧!
您若是当真对老夫人的话深信不疑,不妨用这话问问德妃娘娘。
便是德妃娘娘知道了,也定然会对您和侯爷反目成仇痛心疾首的啊!”
孟云遥并不知道萧德妃是假的,更不知道秦池早已亲手杀了萧德妃。
她还当秦池是从前那样单纯好骗的性子。
更以为,萧德妃会像从前那样,为了怕秦池喜欢上顾宝笙,所以帮着自己隐瞒这事儿。
因而,她毫不犹豫的便提出了这个建议。
只是,她话刚落,秦池便轻声笑了,“孟云遥……谎话说得太久,那可就不是谎话——而是笑话了。”
孟云遥大惊失色,“殿……殿下……您说什么呢?
这些话,都是真话,云遥怎么敢冒着欺君之罪,撒这样的谎?
您切莫因为那些人胡说,便不信云遥了啊!”
孟云遥突然前所未有的恐慌。
这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有这样害怕被秦池抛弃的时候。
她被秦池捧在手心里太久,从来以为这样的示好理所当然,从来以为这样的宠爱不会消失。
因而,她肆无忌惮的挥霍,也从不看在眼里。
也因此,在刚到云州的时候,她才会想让秦池当她的垫脚石,让她得到更多的东西。
可世上哪有这样好的事呢?
占了别人一时的好处,总是不能占上一世的好处的。
当这样的好处回到别人身上,等待她的——便是死路一条。
孟云遥感到了死的恐惧,感到了死的逼近。
她不停的说服秦池,也在欺骗她自己,“殿下!当年救你的人就是云遥!
绝没有旁人!你要相信啊!
对!对对!萧老夫人肯定是跟顾宝笙一伙儿的,所以她才骗你!
殿下,您忘了吗?”
孟云遥说到这里,便是恨得咬牙切齿,“云遥当时被贼人所侮辱,都是谁干的好事儿?
那都是顾宝笙啊!
云遥待她如亲姐妹,她却想方设法让云遥活得猪狗不如。
您之前不是一直说要为云遥报仇的吗?
怎么能站在仇人那一头,反倒不相信云遥了呢?”
话落,孟云遥又昂头,大哭起来,厉声质问秦池。
“殿下,您承诺云遥的事情,难道全都是谎话,您都忘了吗?”
可惜,孟云遥却并没有等来她想要的答案。
秦池站在城墙之下,却并没有孟云遥当初看到的幼稚可笑。
他修身玉立,俊眼修眉,眼神透露出的冷漠与睿智,是孟云遥从未见过的。
就连那说出的话语,也是她从未听过的冰冷无情。
“孟云遥……”秦池朝她冷冷道:“让贼人用蛇侮辱你的。
不是笙笙,而是——我。”
孟云遥大大张着嘴巴,久久不能回神。
“怎……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是这世上最爱她的那个男子做出的事情呢?
孟云遥不愿相信,她宁愿是顾宝笙做的,宁愿是任何人做的,都不愿相信是秦池做的。
但秦池可并不怜惜她。
他眉眼清冷,语气冷漠道:“当日,在太液池旁,原本,我便是要去见笙笙的。
可你却同你的兄长孟行舟将那青苔放在路中,让我不幸掉落下去。
本是笙笙和她乳娘温嬷嬷救了我。
可你和孟行舟却李代桃僵,假充了我的救命恩人。
你说……你害我对不起笙笙的仇,我怎能不报?”
孟云遥心中嫉妒发狂,秦池,竟然是为了顾宝笙那个贱人来对付她!
还是用了这样卑鄙的招数!
可为什么啊?!
孟云遥眼底满是不甘,仍旧不愿意相信,她更愿意相信,秦池是因为平津侯的缘故,为了保住她的性命,而刻意骗她。
“殿下!您既然说您早知道顾宝笙的救命恩人,那你为什么要对云遥这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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