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忠心耿耿,方才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上苍大地皆可作证!
但凡微臣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圣旨熟悉,模样相似,可……
景仁帝看了一眼,瞳孔便是猛地一缩。
薛御史手中有圣旨,那先前夏侯宸带过来的那道圣旨难道是假的?
那他烧的也是一道假的圣旨不成?
景仁帝正要亲自起身将那圣旨抓在手里之时,却见昭贵妃的父王端王早已抢先一步,将圣旨握在了手中。
“咳咳咳……”景仁帝气息不匀,有些费劲的说道:“王叔,您这是什么意思?朕难道看这圣旨一眼,都不成了吗?”
先前对付顾、崔两家的时候,唯有昭贵妃和端王一家没有参与。
不过这家人素来不大喜欢跟着他做事,又是一块他不能踢的铁板,景仁帝当时只是抱怨了一段时间,却并没有责罚他们。
可眼下……
景仁帝瞧着端王冰冷的神色,突然觉得十分的不安。
便见端王握着圣旨,站在台阶上,严肃道:“此事事关重大,陛下既是可能杀害顾、崔两家的凶手,自然不能将这圣旨握在手里了。
若是陛下一会儿气上心头,将这圣旨染上鲜血,到底真相如何,我们便不得而知了。
所以,为了陛下的清白着想,这圣旨眼下,还是在老臣手里的好。”
景仁帝攥紧了手,旁边儿的小竹子会意,立马就往后打了个手势。
佛堂外,密密麻麻的御林军齐齐弯弓搭箭,将此处围得水泄不通,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但内中之人,仍旧是该着急上火的着急上火,该云淡风轻的云淡风轻。
“那么,王叔的意思,便是说,若这圣旨中指明是萧山王登基的话,朕于顾、崔两家冤案中,便一定有罪了吗?
王叔可曾想过,若是这是西戎或是旁的哪家小国的奸计阴谋,目的正是要南齐内乱的话……
王叔,那你同朕两人,不都成了这南齐的罪人了吗?即便为这江山社稷而死,还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父皇啊!”
景仁帝说得一脸悲痛,底下也有不少官员半信半疑,目光来来回回的在景仁帝同睿王身上转。
的确,若是此刻南齐内乱,渔翁得利的便是前来南齐的睿王。
便有人迟疑道:“端王殿下,此为南齐内事,倒不如,等陛下身体好转之后,改日您再将这圣旨拿出来……到时候……”
“韩大人。”端王冷声道:“您是三朝元老了,虽然于江山社稷无甚建树,可到底年事已高,本王也敬重您是长辈。
顾、崔两家一路扶持陛下登基为皇,建功立业之处,不胜枚举。
您一个无功之人,有何理由否定顾、崔两家的功劳苦劳?睿王并非那趁火打劫之人,又为何不能站在这儿,做个见证人呢?”
睿王接到端王的眼神,含笑道:“正是啊,韩大人。
不能因为,您的女儿嫁到了周家,同太后母族关系匪浅,便有心偏袒,不分是非,不辨黑白了吧?”
韩子忠讪讪的退了下去。
便见端王“哗”的一下摊开了圣旨,眉眼犀利的仔细看了起来。
景仁帝心中打鼓。
一面盼着这昭贵妃的父王最好识趣,不要说出真相,以免他的女儿做了寡妇。
一面又十分担心端王那石头心肠,一心为国的人说出真相,要他给顾、崔两家陪葬。
不过……待景仁帝瞥到小竹子的手势,他心情又安定舒畅起来了。
御林军重重守卫,备好万箭,只待齐发。
无论端王说不说真相,今日在这小佛堂之内的人,他都势必要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届时,只需说是小佛堂失火便是了。
背叛他景仁帝,自当付出背叛的代价!
端王对景仁帝和庄亲王灼灼怨毒的视线视若无睹,待看完一遍那圣旨之后,竟是直接脚尖一点,飞到廊檐之下,一手抓横梁,悬在半空,另一手,则是将圣旨摆在了众人面前。
阳光温热,微风正好。
那黑白分明的字笔力虽不虬劲,但笔笔大字写的圆润,墨黑。
那玉玺盖下的红印,仍旧鲜红如血,图案清晰。
“‘若仁帝不仁,不慈,不善……仁帝退位,萧、山、王——继位’!”
“果真是……是写的萧山王继位啊!”
“薛御史说的是真的?!”
……
不少老臣当年都是看着萧山王长大的,自然记得那个天资聪慧,小小年纪便文武双全,沉稳有度的好男儿。
当时还有不少人慨叹,遗憾景仁帝和庄亲王像那小心眼的元戎太后居多,萧山王却同胸怀宽广的先帝爷相似不少,可因为身份缘故,却不能登上帝位。
江山社稷交到了景仁帝手中,其时,不少人都为此捏了一把冷汗,生怕景仁帝因为一己私欲做出不利南齐的事情。
如今见到这先帝爷留下来的遗旨,众人方才明了,知子莫若父,景仁帝什么德行,什么心思,先帝爷早心中知晓。
只是到底……顾、崔两家都不在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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