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说,她也当了快十五年的萧山王掌上明珠啊。
先前,她在西戎受苦受难,远离南齐那么久,难道这个养了她快十五年的爹,一点儿都没有想她?就一心只记挂照顾顾宝笙吗?
“想来是提到的吧。”北堂竟嘴里安慰道:“小太监成天传信儿,许是以为他没说过的都说了也未可知。
皇叔从前那么疼你,该是不会忘的。横竖一会儿在大殿之上都要见到的,你一时半刻着急不也白着急了吗?”
秦萱儿听完,脸色稍缓,抿了抿嘴道:“怕不是忘了,是有人提醒他,不许在父皇面前,也不许在我面前说起父皇提过我的事儿吧。”
北堂竟眸中闪过一丝不屑,他知道秦萱儿指桑骂槐,说的是顾宝笙。
可秦萱儿也不想想,人家什么都有,做什么那么无聊,要把心思主意用到你一个丫鬟生的孽种身上啊?
不过这话,他是不会当着秦萱儿说的,只劝道:“是非如何,一会子你见到了皇叔,一切自然明了,何须在此胡思乱想,让自己不痛快呢?萱儿,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赶快进去吧。”
他可不想一会儿比这皇叔一家来得还晚。
秦萱儿先前有心要出风头,要撞着他皇叔到的时候到,在路上磨磨蹭蹭那可是耽搁了好一会儿,得亏得他让人把马车轮子改了一改,车行得快呢。
北堂竟见秦萱儿点了点头,却是慢悠悠的在后头走,眉一皱,伸手便将秦萱儿的手牵起来,含笑道:“这宫里人多,一会子怕有谁撞着你就不好了。”
说完,也不等秦萱儿愿意不愿意,牵着手便朝大殿内走去。
秦萱儿眼眸极快的闪过一丝嫌弃,想到现在她走投无路,唯有依靠北堂竟的人手,只能忍气吞声,由北堂竟一路脚步飞快的带了她去大殿。
大殿外
道路两边,瓷盆齐放,娇花怒放,花香袭人。
桂花金黄,馥郁芬芳,宝珠山茶,艳红如火,先有金桂之香,后有山茶之艳,待进入大殿之时,果香四溢,珍馐美馔,只觉一路都是赏心悦目。
殿宇极高,幽幽凉风从外穿进来,有些略微寒凉。
众人正感叹虽天微凉,但风送花香,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正说着,就听外头的小太监掐着尖细的嗓音叫道:“西戎八殿下到,萱儿公主到!”
这一声刚落下,一双乳白色芙蓉缎子鞋便踏入了门内。
众人看将过去,便见一位少女亭亭站在门口,黛眉朱唇,容貌艳丽,头上的红宝石牡丹头面儿尤为耀眼夺目,微微含笑,庄重大方的样子看得不少人心里心思转了起来。
萱儿公主,西戎八皇子北堂竟的八皇子妃,不就是从前萧山王,如今萧元帝的养女——秦萱儿吗?
萧元帝今早在朝堂之上登基之时,只说了封北堂笙,也就是顾宝笙为笙笙公主,封萧琛为南齐太子,可对这养女如何处置,却是只字未提。
众人知道萧元帝曾经丢了亲生女儿笙笙公主快十五年,把养女宠爱得如珠如宝也快十五年。
先前还有不少流言在传,因为秦萱儿喜欢楚洵,是以和顾宝笙关系十分不洽。
有这样的传言,得照顾亲生女儿的想法,萧元帝没有在朝堂之上把宠爱十五年的养女封为公主,也情有可原。
但看到秦萱儿这雍容大方,打扮隆重的样子,众人便不由开始猜想,萧元帝是不是跟笙笙公主商量了一番,已经让笙笙公主同意了秦萱儿也封为公主的事。要不然,这秦萱儿怎么敢明目张胆的在宫宴之中,用皇后宫嫔还有公主们才能用的红牡丹呢?
再者,秦萱儿如果没有萧元帝女儿的身份,怎么继续在西戎待下去做皇子妃呢?
宠爱了快十五年的养女,再怎么也不会不给她留一条活路吧?
想到秦萱儿现在还是西戎怀有身孕的皇子妃,还十分有可能被萧元帝册为公主,一些官员便打算起身行礼。
秦萱儿美眸流转,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道:“萱儿来迟了,各位不必多礼,都别跪了。”
在云州时,每次出门都有这样惊艳讨好,艳羡含笑的目光围在她身边,秦萱儿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也享受其中。
是什么时候,这样的目光渐渐变少了呢?秦萱儿眸中闪过一丝嫉恨。
是啊,不正是她最讨厌的顾宝笙出现之后,所有的事情都渐渐变了吗?所有的事都越来越朝她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
不过,也没关系,过了今日,世上不会再有什么笙笙公主,只有她一个萱儿公主了。
秦萱儿收回心绪,由北堂竟牵着手缓缓坐到了案前。
长案之上,珍馐美馔,好茶好水,一览无余。
砂锅煨鹿筋、白扒鱼唇、姜汁鱼片、凤尾鱼翅、桂花鱼条、杏仁佛手、翠玉豆糕、庐山云雾……
菜盘之下,托着一块木板,仿若檀木食盒底部,放了炭火将菜温着,尽管秋日寒凉,食用之时,却始终温热不伤脾胃。
秦萱儿自幼在云州王府中长大,对这些好菜好茶,是司空见惯,并不惊讶。
只是待低头看到桌边温的一盅酸梅汁,秦萱儿脸上绽开一抹笑容来。
这大殿之上,除了怀有身孕的她,还有谁配她父皇宴请群臣之时,将温热的酸梅汁放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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