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真的忠心,做什么想杀了自己的亲弟弟北堂离,坐西戎的皇上?
又做什么私自练兵,想登上西戎帝王之位后,把南齐宝座也收入囊中呢?”
北堂竟既然不帮她,反倒要偷偷告密,那他们就一块儿下地狱好了,谁都不要好过!
“你……你……”北堂竟指着秦萱儿,气急败坏道:“你个疯妇!休要因本殿向皇叔禀报一事便怀恨在心,刻意污蔑于本殿。
皇叔是不会信你的信口雌黄的!皇叔……”
北堂竟忙一拂衣袍,跪下来言辞恳切道:“竟儿一向对您恭敬有加,忠心以待,绝无这疯妇所说,心思不纯,意图谋害之事啊!请皇叔明鉴!”
说完,北堂竟便砰砰砰狠狠磕了三个响头。
额上一片红肿砂石。
萧元帝静静看了两人一人,忽然一笑道:“既然竟儿你也说了,你对朕一向忠心,既无夺权之心,又夺势之意。
如今阿离将西戎治理得极好,不出一年,西戎与南齐也会合二为一,共享盛世繁华。你没争权夺利的心,西戎与南齐俱是一片国土,那就留在南齐陪朕吧。
朕会赐一座京城的宅子,你留在京城,平日赏花吟诗,品茶作画,想来也会十分惬意,是不是啊?”
“不是!”北堂竟一下就慌了。
他……谁说他不想回西戎夺权,不想登基为帝了,他想得很啊!
萧元帝,这分明就是要把他留在南齐终身软禁啊!
“嗯?”萧元帝挑了挑眉,“你说不是,可是心里存着方才秦萱儿说的那念头,想与朕为敌啊?”
“不……不……是。”北堂竟垂头,字像是一个一个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一般,不情不愿极了,“竟儿……多、谢、皇、叔——恩典!”
“嗯。”萧元帝点点头,“如此便好。小松子,你派几个人先送竟儿下去歇息。
没了八皇子妃,也没了头一个孩子,竟儿你也别伤心,回头,朕会让人给你挑几个可心的人送过来的。”
北堂竟欲哭无泪,“竟儿,多谢皇叔体谅!”
即便再心不甘情不愿,这宫里都是萧元帝的人,除了顺从答应,他什么也做不了。
秦萱儿见北堂竟被带走,人群也渐渐散去,萧元帝临走前更是不屑看自己一眼,只问了顾宝笙。
“哈哈哈!”她忍不住开始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滚热的泪水便流了满面。
踏踏踏,轻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秦萱儿顺着那双干净的梨花白珍珠缎子鞋慢慢看上去。
少女姿态翩然,容貌无双,一如初见。
而她,却头发散乱,狼狈不堪,仿佛淤泥。
“抢走了我的一切,你很得意吧?”
四下无人,连楚洵也被顾宝笙推走了,秦萱儿说起话来,便更肆无忌惮了,她眸光看向太液池,悠远又不甘道:“你说你从小比得上我什么呢?
我精通琴棋书画的时候,你不过是山野里大字不识一个的野丫头。我艳冠云州,才名远播的时候,你不过是恶名远扬,人人避之不及的病秧子,小灾星。
你什么都比不上我,却抢走了我的身份地位,我的父兄夫君,你不觉得……你自己受之有愧,根本就不配拥有这些吗?”
少女缓缓道:“‘德不配位,必有灾殃’,鸠占鹊巢有理,数次害人不改。你今日所得,都是你种因得因,种果得果的缘故,怨得了旁人么?
爹爹养育你十数载,你当清楚,他并非从来就是那种狠心绝情的人。但凡你有悔过之心,但凡你有善良之意。
即便爹爹不封你为公主,可让你远离朝廷纷争,世人流言,去纵情山水,寻找良人,总是能够的。
便是你舍不得名利,一个郡主、县主、翁主,一块封地,爹爹也愿意给你的。
你只怨我抢了你的东西,那你可曾扪心自问,这些东西原本属于谁,你又占了别人的父兄、别人的锦衣玉食多少年?你不曾有愧,反倒心生怨恨,几次加害,落得今日下场,怪得了谁?”
秦萱儿顿了片刻,哽咽道:“这些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罢了。
你那么恨我,舍得让父皇疼我才怪!如今只有你一个说,自然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你以为你说了这些,我就会信你,就会服你?”
秦萱儿眼神阴鸷,冷笑道:“你大字不识一个,琴棋书画更是不通,子珩什么都会,什么都懂,他现在是不得不娶你罢了。
等日后成亲,他知你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就算你占了我的公主之位,你又能享什么福气与爱重呢?
等着瞧吧,不出一年,待我走后,无论子珩,还是父皇,终究会知道,终究会后悔,认你这个草包做公主,赶我这颗明珠去洛河,是他们做得最错的事情!
顾宝笙……就算你再恨我,也不得不承认啊……论才貌双全,我秦萱儿这辈子都比你强,你一辈子都望尘莫及!”
顾宝笙莞尔一笑,看来……顾宝笙的草包美人的样子始终在许多人心中根深蒂固啊。
“你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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