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沈书娆就坐在地上,静静垂眸落泪,手捂在脚踝上,像是十分委屈可怜的模样。
一旁的凛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暗道沈书娆到底知不知道他是跟主子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啊?
又到底知不知道,除了小夫人之外,主子从不会扶任何旁的女人啊?
镇国公的端阳郡主,即便脚上受伤,一手暗器也能毫不费力杀十个普通男子,沈书娆这么哭……凛四觉着,当真是破绽百出,丢人现眼。
偏生,哭哭啼啼的沈书娆浑然不觉,只哽咽道:“楚世子你若是觉得为难,那……我便等阿琛回来处理这事儿便是。”
言外之意,便是再威胁楚洵,若执意要护下属,不护着她,她便要顾延琛和楚洵翻脸。
“随你。”楚洵淡淡吐了两个字,沈书娆的哭声立马弱下来。
“楚世子你不愿意帮我处置这淫贼?”
“本世子的属下都是千挑万选,身经百战之人。出入花楼,暗探机密,见多识广,定力极佳。若要女子,他一早妻妾成群,何必等到现在以下犯上,碰端阳郡主你?”
沈书娆摸着脚踝的手立马死死抓住罗袜,眼中满是怨毒。
顾宝笙说什么子珩都信,可她呢,无论她是沈书娆还是端阳郡主,子珩总是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来反驳她的话。
难道,这件事还要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吗?
沈书娆垂眸一瞬,抬头含泪道:“好,既然楚世子说随我处置,那……一会子,还望楚世子将这人送到镇国公府,我亲自下令处决他!”
镇国公府中有顾延琛留下的高手,若楚洵不想凛四死,就该好好听她的话才是,沈书娆忍不住得意的想着。
不料,楚洵只是冷瞧了她一眼,冷声道:“凛四虽看了你端阳郡主的身子,却是你端阳郡主自己主动宽衣解带。怨得了他什么?
端阳郡主你这般水性杨花,如何配得上镇国公,如何能做笙笙的嫂嫂?凛四,本世子不会交出来,至于端阳郡主你……待延琛回来之后,本世子会亲自提议,让他退了这门婚事!”
“你……”
沈书娆面容扭曲一瞬,飞快低下头。
顾延琛反正去云罗国了,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回来,退亲与否,眼下她一点儿也不担心。
她只是气自己,为什么方才没有看清床上的人到底是谁,便脱了衣裳。
“好,既然楚世子不愿意,那此事就此作罢,我先回去了。”
楚洵现在不愿和她多话,这没什么,只要一会儿她回了镇国公府偷了黑铁骑兵符,再让红玉在井水里下药迷晕镇国公府的高手……
待黑铁骑兵符到了她爹爹的手里,四皇子秦溪登基……楚洵无论如何也要做她的裙下之臣的!
楚洵这回连话都没有再回一句,只静静负手站在一旁。
——很明显,根本没有扶她起来的意思。
沈书娆忍着疼痛,瞧了眼面前根本没有将她放在眼里的楚洵,心中不甘极了。
她等了他这么多年,连他衣衫一角都不曾碰到过。
他抱了顾宝笙无数次,却连看一眼自己都不肯……就这么喜欢顾宝笙,对旁的女子如此不屑一顾吗?
不知想到什么,沈书娆忽然咳嗽了两声。
外头的红玉听见沈书娆咳嗽的声音,忙小跑进来,小心翼翼的将沈书娆扶起来。
沈书娆扶着红玉的手,缓缓的朝门外走,待走到楚洵面前时,脚步一顿,温柔道:“楚世子殿下,虽然你不愿处置你这属下,也不愿意信我。可……我还是要劝你一句,莫要太过操劳,小心身子要紧……”
话刚落,沈书娆似是忽然晕倒过去,眼睛一闭,身子便要朝楚洵倒过来。
“姑娘!”
说时迟那时快,红玉根本扶不住沈书娆。
但见沈书娆直直朝楚洵扑过去,身前衣裳半露,红玉手伸出去了,也没有抓住沈书娆。
跟了沈书娆多年,红玉很明白沈书娆的暗示之意。
身为主子的楚洵既然要护着身为下属的凛四,那么,沈书娆若是继续在公主府出事,楚洵就该“做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把接下来的事一力承担了啊。
譬如,眼下……红玉紧张的看着沈书娆栽倒下去,手心儿里都带了一层冷汗。
南齐的女子是碰了便算毁人清白,要收入房中的。楚洵虽然不近女色,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西戎端阳郡主受伤。
一旦楚洵碰了……那主子多年夙愿也算心愿达成了,红玉在旁紧张的想着。
可,沈书娆的身子还未倒下去,楚洵袖中忽然冷光乍现,一把软剑“哗啦”一闪。
“嚓嚓”两声一响,沈书娆整个身子便如被雷劈倒在地的断树一般,直直的,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但见地上,沈书娆方才险些趴在楚洵胸膛前的右手,手肘以下,早已断裂,而那道软剑,从上直接劈下来,沈书娆的右脚也未能幸免,只单单留了个方才疼痛红肿的脚踝。
红玉被吓得面无血色,脚步凌乱的小跑过去,跪在地上,过了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郡主殿下?!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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