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薛慕棠这个宝贝女儿死了,薛御史和棠氏活着也没有意思了。
如果时间充裕,薛御史此刻定会立刻从密道进宫,禀告一番。
但那送信的人没有走,一直在外头守着,留给薛御史和棠氏的时间只有半盏茶。
半盏茶的时间里,但凡薛御史离开这个院子,薛慕棠的人头便会被送上来。
可若薛御史接下了毒药,办成了事,薛慕棠便可毫发无损的被送回来。
棠氏此刻只觉得一股冷意从心头蔓延开来,从头到脚都凉透了。
薛御史铁青着脸,将手中的纸紧紧攥着。
一方是为国为民的萧元帝,一方是如珠如宝的乖女儿……
风渐起,吹得门窗来来回回“吱呀”作响,刺耳得让人心慌。
“好。”薛御史知道那人就在外头等着,闭眼沉声道:“答应你们的条件便是。可棠棠若受一点儿伤……我薛岩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们。”
棠氏没有说话,只别过头咬牙流泪。
她不愿他的丈夫当奸臣,可也不愿女儿……死在贼人之手。
门外的人闻言,没有进来,只用一道轻柔的掌风将一瓷罐送了进来。
“咯噔”,瓷罐平平整整的摆在了地上。
棠氏抢在了薛御史前头,将瓷瓶打开,清香扑鼻,满满一瓷罐的茶叶。
“庐山云雾?”
薛御史点了点头,眉头深深皱起。
安平伯府
天刚亮,小厮正要取下门口的灯笼吹熄蜡烛,却见一个穿着灰扑扑长袍的高大身影门外的墙脚蹲着,直发抖。
小厮揉了揉眼睛,大吃一惊,“姑爷?”
秦沔抬头,牙齿冷得在发抖,正打算站起身来,腿一麻,人就倒在了地上。
小厮连忙招呼了几个人过来帮忙,将秦沔抬进了安平伯府。
安平伯府内烧着暖融融的炭火,小厮带了秦沔进去沐浴了一番,又送了些热茶、糕饼后,这才过来跟安平伯禀报。
安平伯从兰姨娘的屋子里出来,眼角眉梢都染着愉悦温和。
“他来了?”
“是呢。说是要找伯爷帮忙呢。”
“呵,除了本伯爷,他还能找谁。没人跟着他吧?”
“伯爷放心,那小子是昨儿晚上就过来等着的,见咱们伯府落了锁,怕打扰了伯爷休息,这才傻呆呆的在外等了一夜。”
安平伯满意的点了点头,抬脚朝厢房走去。
厢房内
秦沔坐立不安,看着一桌子香喷喷的糕饼也不见有丝毫喜色,直到看到安平伯,这才面露欣喜。
一拂长袍,便恭恭敬敬的跪下来,“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阿沔做什么行这么大的礼?”安平伯皱眉,似是心疼道:“地上凉,你快些起来。”
见那一桌子的糕饼汤羹都不曾动过,安平伯又问:“可是东西不合口味?”
“不不不。”秦沔连忙摇头,“府里的东西很是可口。但小婿有事相求,并无胃口,还望岳父大人不要生气!”
安平伯摇头一笑。
叹气道:“你这孩子,有什么事这么急,连饭都顾不得吃啊。快起来,你坐着与我好好说说就是。”
安平伯亲自扶了秦沔起身,面对面与他坐着,又亲自给他夹了两块煎鱼。
秦沔握着筷子没动,只忙问道:“岳父大人,书娆可在府上吗?”
“书娆……”
安平伯摇了摇头。
“她不在?”秦沔猛然大惊。
从昨日书娆离开,说自己要出去散散心,秦沔便一直担心,待昨晚未归,秦沔更是满京城都在找人。
也因此,秦沔还不知昨日清晨,齐氏被薛慕棠抓紧了牢房的事。
“她在倒是在,只是……”安平伯似是有些难以启齿,又似是悲痛万分道:“书娆的手、脚……都被人斩去了。”
“什么?”
秦沔手中的碗“哐啷”一声碎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呢?她在哪儿?”秦沔抓着安平伯的袖子,焦急万分道:“求岳父大人快些带我去见见书娆吧。”
书娆面容被毁,已经是让她险些心如死灰,想要自尽了,若是再没了手、脚,秦沔简直不敢想他的书娆会难过成什么样子。
安平伯闻言,招来一个小丫鬟,让她带了秦沔过去。
屋内
沈书娆戴着面纱,正坐在床上喝药。
刚喝完药,往嘴里塞了一颗蜜饯,就听到秦沔惊慌心疼的声音响起,“书娆!书娆!书娆!”
虽然昨日她的父亲便早嘱咐过她,今天秦沔会来,可……沈书娆仍是不由皱起了眉头。
同样是齐家的女儿,前庄亲王妃齐婉玥便知书达理,容貌倾城,可齐氏呢,斤斤计较,妖艳心毒,连带生的儿子也一样,一个楚洵是在天上,一个秦沔是在地下。
想到还要与秦沔这个一无所有,蠢笨如猪的男人虚与委蛇,沈书娆便觉得心烦。
“让他进来吧。”
“哎。”红玉答应了一声,将放了药碗的托盘放在了桌上,走过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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