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弈敢当朝说出这样的话,就没有想过退让。
青年将军即便跪着,亦脊背笔直,扬声道:“臣知唐突了长公主,可臣身为男人,亦可能以为人父,如何能叫心爱的女人,我孩儿的母亲下嫁他人?”
帝王被他一口一句为人父,孩儿的母亲气得差点破口大骂。
这就是个无赖!无赖!
连云听着他再次阐明,口口声声都是情深意切,双眸都眯了起来。
他相信赵乐君不会这么快就把自己再交付给楚弈。即便交付了,从她到上郡至今不过一个月,又怎么能就知道有无孩儿!
“既然楚将军与长公主已经冰释前嫌,倒像是我连云夺人所爱了。”连云终于开口,一字一字,都透着彻骨的寒意,“如此,我该给楚将军说声恭喜。”
帝王听见连云竟然就这么接下话,败了下来,心里更加恼火。
本来他们要逼楚弈不敢吭声,吃个大亏,让他和姬家再没有办法联合。楚弈如若敢当朝和连云抢人,那自己也能当朝发落他。
可如今官职给出去了,后面的算计也全白费了!
这可谓是折了女儿又赔兵!
连云缓缓站起来,冷漠地站回自己的位置。
帝王冷着脸看着堂下。这样的局面,不管自己忿不忿气,也只能让楚弈平身,说晚些再单独跟他说家事。
一场阴谋就在家事二字中告结。
余下的时间,连云从头到尾都没有再说出一个字,今日楚弈着实给了他一个极大的羞辱。可他却也不着急。
帝王绝对不会轻易再把赵乐君嫁回给楚弈。
他就等,等着看楚弈如何活生生变出个孩儿来!
赵乐君体寒,跟少女时期长期在军营受凉有关,所以才两年都不曾有身孕。即便有他在给调养,也不是那么容易说怀上就怀上的!
他倒看看楚弈倒是要怎么圆这个欺君一罪!
朝会很快又再度回到政务上,在东宫告病许久没有上朝的太子得到了消息,一口茶就给喷了出来。
“——我要当舅舅了?!”他不敢置信的看向来禀报的内侍,“楚将军真的在父皇喝百官面前这样说的?!”
内侍拿着帕子给他擦拭湿了的襟口,肯定地回道:“是,连大人的脸当时就绿了,可怜见的。”
内侍十分同情连云。
他在太子身边是老人了,长公主当年和连云有婚约,后来是连家硬生生给退了亲,长公主就下嫁到楚家。
他一直认为,长公主和连公子才是真正相配的人。
太子此时却在琢磨楚弈话里有几分真假,一时顾不上自己的连阿兄的心情。
如若自己阿姐对楚弈无意,给楚弈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帝王跟前说出这种两情相悦的欺君话。所以能确定,阿姐和楚弈重修于好是真的。
至于他当不当舅舅,这个多半就待定了。
他阿姐的身体情况,连云给他说过,他一度着急,盼了好久,盼到了阿姐都和楚弈和离了,都没能盼来外甥。
子嗣艰难一事,他都没忍心告诉阿姐,那都是阿姐早年为他受的苦,是受了他的拖累。
太子悠悠叹息一声。
内侍就更加误会了,以为他是为连云可惜,接了一句:“长公主和连公子恐怕是真的缘浅,殿下也别太过忧虑了。”
太子回过神来,扫了内侍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在他心里,他觉得连云亦不是阿姐的良人。
连云面上温和,骨子里却藏着外人所不知道反逆。当年他能就此丢手离开连家,即便退亲不是他的意思,他也并不知情,可丢下阿姐狠决离开那刻起,连云就不是阿姐的良人。
没有什么好可惜的,反倒鲁莽的楚弈,更让他觉得比连云放心。
起码阿姐能够压得住楚弈,让他更放心阿姐以后可能会面对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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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楚弈算是出尽了风头。
先是得于授封前将军,还让帝王和连云吃足了瘪,他想要的,今日算是如了一半的心愿。
在冗长的议事后,他从宫中出来,准备直接去公主府告诉赵乐君这些喜讯。
然而赵乐君比他更快一步得到消息,在探子回报中错愕。
——什么叫她可能有了孩儿?!
她手一抖,下刻险些没被楚弈那不要脸的臊死。
文武百官面前,他是怎么能过说得出来这些话,且不说体统或是荒诞,这也算是当众欺君!
昨日还让他不要冲动行事,结果他敢直接去捅破天!
她想到今晚还会有为胡人使团举办的洗尘宴,她也要出席,可现在她一点也不想露面了,实在是不知道拿什么脸出现在众人跟前。
就当她恨得牙痒痒的时候,某人就自动送上门来。
赵乐君深深呼吸,坐在案后,神色沉静似水,看着春风得意的青年大步朝自己走来。
楚弈迫不及待在她身边坐下,伸手就把她往怀里拉,呼吸间都是她身上淡淡幽香,才满足地感叹道:“君君,连云不敢再逼你嫁他了。”
“嗯,我听说了。”
她声音淡淡传来。
楚弈沉醉在喜悦中,并没察觉到她语气不对,仍旧高兴地说:“即便陛下现在不会让你嫁我,但起码也能拖上两个月,我会再想办法,让陛下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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