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在很久已经就不曾再为人出言求情的轻盈不忍地出了声,她与方简共同效忠于长公主,已经有十数年之久了,况且,方家的事,方简根本不知情。
萧元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眼神冷淡中带着警告,惊得轻盈立刻垂下了眼,“本宫问你,你可知情?”
风中摇晃的灯火,有些光芒如碎落的星子揉进方简的眼中,男子愤慨而痛心的摇头,坚定不容置疑的说:“方简毫不知情,若是知道,便早该规劝兄长他们。”
他虽然与方碍是手足兄弟,可是长年分别两地,连话也说不上一句,感情疏远,方德又更加器重领军的方碍,而非仅仅是一个禁军护卫的方简。
“你为人耿介,本宫很清楚。起来吧···”
跪在地上的男子脸色苍白,依旧摇了摇头。
“本宫已经找到了你的亲姐姐,你起来,本宫···”
男子却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一时间马车四周的征天军纷纷握紧手中的兵器,只怕这个前一刻还恭谨认罪的男子要意图行刺。
萧元冷着眼睛看着他,无惊无险,似乎已经猜测到了他要做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
“方简虽不知情,但是身为方家子孙,理应承担起谋逆的罪名,岂能苟活于人世,至于阿姐,她既然还无忧无虑的活着,就请殿下不要打破她的人生吧,方简今日,不是来求情的,只是请罪罢了。”
灯火中,鲜血喷洒在长公主府的门前,伴随着长剑从手中滑落的声音,男子的身躯如一座高山轰然倒下。
他终于还是顶着家族的枷锁,为着从未享受过的荣华,他人犯下的错误,而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萧元收回手,放下窗帘,沉默了一会儿,静静道:“轻盈,好生安葬吧。”
“诺。”
直到此时此刻,方家的人,才算是完全死去了。当然,那个在东海的沧海遗珠早已不被算在其中,这场军中后宫的变动,以极快的速度收场,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孟光长公主在南国的地位已经再无人能够撼动。
然而,在这一场变动之后,长公主偏偏有些放权的意向,比如说,不再像以往那样每日上早朝,若有朝臣亲自去长公主府上拜见,也多是不得宣召的。
长公主连续不上朝已经快五天了,终于百官都坐不住了,以丞相沈安为首,齐齐聚集在长公主府前求见。
花厅之中。
有人走进来。
知道是谁,萧元便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元儿。”景行止温和的声音在花厅中响起,轻而柔。
萧元漫不经心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又很快的垂下了头,手中握着的是关于边疆人文的古籍,每一页都看得极为认真。
“元儿。”那人犹不放弃,走到里萧元很近的地方,却又不敢再靠近。
萧元没好气的放下手中的书卷,抬起头怒目望着他,虽然两人近在咫尺,却似乎中间隔着千山万水,“滚出去。
想也不曾多想,萧元对他便只剩下这一句话,声音嘶哑而狠厉,透着浓浓的恨意。
站在离她不远处的景行止蓦然一震,身体僵硬,言语艰涩的说:”元儿?“
”景行止!你既然不肯帮我,那你还来干什么?“萧元咬紧了牙,凶狠的对着温隽如风的男子发问,声音中带着怒意和仇恨:”为什么不行,你可以把我弄到这里来,为什么不可以让容焕复活?“
”元儿,真的不行。“景行止摇了摇头,平静而坚定。
她闻言,看了他一眼,便不再多说,垂下高傲的首,仔细的看着书。
她冷静下来,才觉得容焕的死透着许多古怪,她想起在梦中见过的,从长秋山将容焕救下的女子,那时的情况,明明容焕伤重如此,他却将他救活了。
她查遍了所有的传奇古籍,看那女子的装束,觉得似乎来自西南蛮族,可是这数天派出去的人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不能帮她,这个永远口口声声说着会满足自己所有愿望的男人,此时却说,不能帮他。
”殿下,丞相与诸位大人已经在门外等候两个时辰了。“
萧元放下书卷,略略一笑,沉声道:”让他们进来吧。“
她没有理会景行止,免去了大臣们的请安,看着诸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轻轻嘲讽的一笑,道:”本宫还不知道,本宫不上朝,会让诸位这样为难。“
沈安敛了敛神色,恭敬的回禀道:”殿下您是我南国的脊梁,若没有殿下在,臣等便惶恐不安。“
”可是本宫志不在朝堂。“
在众人的面面相觑中,萧元起身,便也无人敢在坐着,纷纷跟着萧元一起站了起来,随她走到墙上挂着的一副地图前,她抬起素手轻轻点了点南国西南地区的崎岖山脊,笑道:”如今北方大同,本宫以为应该一鼓作气,将西南一举拿下。“
景行止看不见萧元的表情,但却能够清楚的听到她声音包含的慵懒与调笑,那一瞬间,他便觉得心里的刺痛几乎难以承受,她要打西南蛮夷,是为了找仰光来复活容焕。景行止背过身,背过众人,对着窗外的那颗寂寂杏树,在身后萧元平静的声音中,一滴泪水落在他的手背上,炙热而又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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