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小蓟愣了愣,努力消化完唐杜氏的话,这才明白,这个曾经光鲜亮丽的唐家,如今是个怎样的烂摊子。
唐晓逸去世已经一年,唐蒋氏,婉辞的母亲,在听闻陌暖帝姬将要远嫁和亲,误以为自己女儿也要伴嫁,又气又伤心,尚未等到婉辞的家书传回来,就病逝。
就当唐蒋氏死了不过两个月,唐家的族亲就纷纷和唐德辞断绝了关系,不肯往来。唐家原本靠收租,以及金陵城中数家书店,和几家书院营生,如今,全数都被唐德辞变卖出去了。
“阿婉,”唐杜氏说:“你是不知道生计的困难,你哥哥又教不来那些诗书,家里的亲戚都嫌弃他是旁氏过继过来的,不肯好好相与。如今,你回来了。你多多帮帮你哥哥,你那些值钱的东西借给你哥哥,不怕我们不能东山再起。”
小蓟又愣住了,那些首饰珠宝都是婉辞的,想来也是要交给这个哥哥的,自己抢了她的身份,原就对不住她,如今在唐家衣食无忧,交出去也无妨。
只是,小蓟有些不舒服,这个唐德辞究竟是如何在经营,一个人再不济也不至于两个月赔了所有家产吧!
小蓟取了部分出来,微微笑,对唐杜氏说:“妹妹只有这些了,再多也拿不出来了,宫里的赏赐也是有数的,我只能帮哥哥这一回,还望嫂嫂告知哥哥。”
唐杜氏收了珠宝,摆摆手出了房间。
正巧,平日里照顾小蓟的丫鬟唤潮进来,看唐杜氏走远,拉了拉小蓟的袖子,神秘兮兮的说:“大小姐,方才我路过花厅,看见了少爷和江二公子。”
小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窥探的,摇了摇手,让唤潮拿女红过来,这些时间,在唐府实在是烦闷,竟还不如宫中自由。
“嗯?江二公子,是谁?”
唤潮奇怪的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大小姐竟忘了,大小姐就是为了避开他哥哥,这才会入宫为婢的。”
避开,为什么要避开?
唐婉辞四岁的时候,唐家的声望已经不如从前了,原本定亲的谢家举家迁徙到帝都为官,而这个时候,新来江姓太守瞧着唐家世代书香,门庭高洁,便要让婉辞与他的长子定亲。
倒不是唐晓逸贪图谢家的荣华,不肯答应。只是谢家未曾说过悔婚,何况,何况江太守的长子——是个傻子。
唐晓逸捉摸着决不能答应,原因有二,其一是:一旦答应就是他自己背弃与谢家的婚约,是会被世人嘲笑的,他是目无下尘的书生,巴不得青史留名,又如何肯自掘坟墓。其二是:尽管婉辞不能传递唐家的香火,可是终究是自己的女儿,唯一的骨血,怎可以送给一个傻子糟蹋了。
于是,很凑巧的,帝都有人来选适龄的女子入宫,唐晓逸心一狠,将婉辞送去了。
其实,也是不凑巧的,他之前也写过一封信,着人送去帝都谢府,请他们对婉辞照拂一二,只是未有回音。
小蓟觉得隐隐约约又不对劲的地方,却又说不上来,到底她只是假的婉辞,其中内情并不清楚。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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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调4
五
“他是怎么死的?”
谢子直喝了杯茶,茶香在口中四溢,平日里都是极美的滋味,如今却觉得难以下咽。
“我二哥下在我杯子里的毒,大哥喝了。”
唐婉辞站在桌前,气息虚弱,面色如雪。为何?为何下在谢子直的杯中,却是誉瑱喝下?却是誉瑱丧命?
谢子直掩袖轻咳了一声,面上泛起冷意,“你无须动气,之后一个月,二哥就疾病死了。”
谢子直说的诚恳,丝毫没有羞愧之感,坦荡至极,竟让婉辞生出一种是自己想太多的想法。也许是誉瑱命薄,才会这样凑巧。
谢子直慧绝,哪里才止十岁。
“你做的?”
婉辞聪明得可怕,一点也不愿意在和谢子直虚以委蛇,她若是轻易就相信了他的话,那她就连一个十岁的孩子也不如。
谢子直七岁,已经是被尊为小公子,在这惠国,没有本事,那三年前死的就不止谢誉瑱一个。
谢子直挑起眉,带着莫测的笑意,手指敲击桌面。
“不然?你以为除了我还有谁能为他报仇。”
谢子直退后几步,站的离她更远,只是如此,才不像刚才一样,身量差距那么大。他做出一副老成的样子,背着手走过婉辞。
“小公子,”婉辞顿了顿,说:“那些信,不知可否归还?”
“都拿来陪葬了。”
婉辞失望了,但旋即又点头,一副明了的模样,自己安慰道:“也好,誉瑱到黄泉闲时可以翻看一二。”说完,面上居然那就挂上了淡淡的笑容,煞是天真可爱,“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若不是死了,必不会负我的。”
谢子直原本要走,听到她这句话问,“我大哥究竟如何待你,能让你这样为他?”
唐婉辞却是避而不答,说,“我可否求你一件事?”
“先说。”
婉辞咬了咬牙,“等我伤好以后,先回金陵家中一趟。之后,可否请小公子为我和誉瑱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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