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关上了车窗,不再理会少年黯淡的目光。
“殿下,小公子已经启程了。”
轻盈端上一杯热茶,跪坐在车厢外,在萧元面色稍霁的时候,才禀报道。
“下着雨,让他们路上小心点。”萧元没有什么表情,将茶杯递回给轻盈,这时却忽然问:“景行止呢?”
轻盈看了一眼车外,原本一直像一根石柱静立在那里的景行止不知何时不见了人影。
“回吧。”
“容公子,殿下命我兄弟四人护送你。”为首的男子,便是当日在长安城外伪装山贼的齐磊,身后背着大刀,与普通的士兵有些区别。
容焕坐在行侠的背上,看着孟光长公主紧闭的车窗,点头,抱拳道:“劳烦了。”
此地去长秋山就不能再乘船了,因为是逆水而行,所以还不如骑马赶路来得快。
五人一行,骑着快马沿着官道往北方赶路。在雨声与夜色里,除了哒哒的马蹄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在临近城门的时候,一个灰色的人影骑着马从他们后面越过他们,以一种更快的速度消失在前方的官道上。
“这是何人,为何深夜也会出城?”
齐磊眯着眼睛,望着前方的路,心中升起疑问。然而最终也没有答案,且那人已经消失,所以并未深究。
他们四人中间的,便是容焕。
少年虽只有十二岁,但是在马背上挺拔的身姿,兜帽下坚毅如石的面容,不由得让齐磊想到还在金陵城中的孟光长公主。
虽然不知道此人的身份,但是能得到孟光长公主这样的优待,势必有过人之处。
夜色浓郁,雨势渐收,此时他们一行人已经出了金陵城十里地,官道愈发的崎岖狭窄,借着山势留下来的雨水积聚在路面上。
齐磊也有些想不明白,既然长公主会让自己送这个少年,又怎么会连夜将他遣送出金陵。
夜雨路滑,这位长公主究竟是偏宠着这个少年,还是别有深意?
他在黑色中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身侧驱马的容焕,少年的衣衫在雨水中已经湿透,却唇线紧抿,秀美的容貌在夜色中愈发冷傲,几乎,几乎很长公主如出一辙。
然而,下一秒,少年身下的马突然双膝齐驱,跪到在地上,将少年甩了出去。
在同一时间,一支长箭破空而来,擦着容焕的后背,划破他的披风,射入路旁的树上。
这个场面突然起来,四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而容焕在马失前蹄之时,就借着力飞身下了马,簌的箭声是他循声而去,看到的却是一个闪匿回山林中的灰色身影。
后背上的擦身开始隐隐作痛,他转身看着入木的利箭,拉弓之人应是精于此道,箭牢牢的钉在树上,三分之一的箭身都没入树干中。
如果不是行侠突然脚下打滑,那么这支箭射到自己的身上,只怕会射穿自己的身体。
容焕在鬼门关逃过一劫,面色却十分的平静,看着灰衣人消失的方向,握剑的手紧紧的抓着剑柄。秀美的容貌居然有着一瞬间的阴冷,然而,等齐磊走上前来时,容焕抬起头,已经是一脸平静了。
弯下身,去查看行侠,原来这官道上因为积水,道路湿滑,马蹄踏到了流沙上,这才屈膝不前。
也就是因此,容焕侥幸逃生。
他伸手毫不顾忌行侠全身的泥泞,温柔至极的将马儿从流沙中抱出来,抚慰着行侠的背,然后翻身上马,勒着缰绳,沉着声说:“此事,不必向长公主禀报。”
齐磊迟疑着,没有回答,抬眼便见到少年的面容,怔了怔,“可是若禀报给殿下,至少可以追查···”这刺客分明就是针对容焕而来的,一击不中便不再恋战,立刻就走了。
容焕眼光微黯,道:“刺客已经走了,要从查起呢?”
“不要拿此事去烦扰殿下了。”
既然此事的主角都要求不去追查,那么齐磊也自然乐得轻松,只是此行恐怕不如所想的那样简单,一路的护送还须得加倍小心。
而此时的金陵城城中,萧元正在为不合口味的吃食而勃然大怒。她实在不懂,为何这时再吃崇丽阁的东西,竟然觉得难以入口。
看着窗外的夜雨,忽然皱眉道:“景行止是何时来金陵的?”
轻盈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萧元的神色,然后才说:“殿下离开长秋山的第二天,先生就来长秋山,随后知道殿下离开了,也就一并消失。”
轻盈将沉香点上,铺开床,又想到了一点,轻声说:“奴婢是被景行止传信,才知道殿下来了金陵,这才与方大人,杜大人他们一同过来的。”
这般说,那景行止并非与轻盈他们一道,应该是更早以前,就到了金陵,也许这一路他都跟着自己。
平生,敢跟着萧元的除了暗卫,还没有人,感觉到自己似乎被景行止玩弄在股掌之中,瞬间便觉得耻辱至极。
萧元将汤勺重重的放回碗里,随后冷声道:“景行止人在哪里?本宫饿了,要吃东西,把这些都给本宫拿出去喂狗。”
萧元此人,最不会的就是委屈自己,此时即便还对景行止有着怒意,也不会因此让自己受到委屈。
轻盈立刻招来其余的婢女,快速的将桌上的菜肴撤下去,正到处找不到景行止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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