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原本安静的曲径阁中,柳拂蝉突然打了个干呕,满座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柳拂蝉拿着手帕捂着嘴,脸上涨红,尴尬得动都不敢动,然而她极力克制,还是又发出了第二声干呕。
萧元眉头挑了挑,吩咐轻盈:“把柳良娣面前的东西撤了,换一些清淡爽口的。”
“臣妾失礼,请殿下责罚。”
柳良娣缓了过来,立即伏倒在在地上,头重重的埋下。
“可是贪吃,凉了脾胃,找个太医过来瞧瞧吧。”听着是关心的话,可是语气却是冷淡的,萧元静静的看着她,也没有叫人扶起她,任由她跪在地上。
“柳良娣,可愿让我把一把脉。”
原本,一直不曾说话的景行止突然开口,声音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一瞬间阁中的冷意就散去,柳良娣微微抬头,犹豫着,拒绝道:“臣妾无碍,只是凉了胃,不敢劳烦先生。”
“既然老师会医术,那就请你为良娣先诊脉吧。”
柳良娣脸色白了白,看着已经走到她手边的景行止,唇间拒绝的话语想要说出来,却在不经意间瞥见孟光长公主那双波澜不起的眼睛,生生咽了回去。
“如此,便有劳先生了。”
众人的眼睛都盯在柳良娣的手腕上,搭着白色的丝帕,景行止面色平静的将手指按在她的脉上,眼中的流光闪动,闭了闭眼,便收回了手,淡笑道:“良娣只是吃坏了东西,待会儿回府时我为良娣写一张方子,良娣依照药方服药就是。”
柳拂蝉松了一口气,唇上扬,轻声道了谢。
“我做了青梅蜜饯,元儿可要尝尝?”
萧元想了想,道:“尝尝?”
于是新鲜腌渍的青梅蜜饯被摆上了桌案,萧元尝了一块,觉得味道微酸,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这并非是简单的青梅蜜饯,而是景行止借鉴了靖州雕花蜜饯改造而成的,青梅切成薄片,薄薄一片上面雕刻着双龙戏珠,孔雀开屏,鸳鸯戏水,喜鹊含梅,蟹兵虾将···
萧元淡笑着,道:“难得见一回,你们也尝尝吧。”
四人推辞不过,便都尝了一块。
高氏蹙着眉头,道:“真酸,不过这技艺却是巧夺天工。”宋氏和陆氏纷纷附和,唯有柳拂蝉仔细咀嚼着,脸上一点酸意都不曾表现出来。
萧元一笑,说:“看来柳良娣喜食酸,那这一碟蜜饯,都赐给你了。”
第五十一章
待四位良娣都离去之后,萧元看着那叠空空如也的装过青梅蜜饯的小碟子,转身对刚刚回来的景行止笑道:“她有孕了?”
“诺。”
萧元敲了敲桌案,重重的两声敲击声,折断了她保养得精心的指甲,她自己恍然不觉,景行止却快步抓过她的手,看着她的指甲,低下头轻轻的吹着气,很是心疼,又有些怨气的说:“怎么这样不小心?”
言罢,接过轻盈递上来的小剪子,小心翼翼又特别利落的将断裂的指甲减掉,指甲是齐根断掉的,所以带了些皮肉,萧元指尖一疼,眼眶就红了。
景行止一边拿了干净的软布将少量的血迹擦去,抬眼,看见萧元将哭不哭的表情,心头说不出的柔软,将身边的人都忘却了,圈着萧元的头,将她拥紧在怀里,一只手抓着萧元断了指甲的手,一只手绕过她的后背小心翼翼的将血迹擦干净,上了上药,包扎好。
萧元的脸贴在他的胸前,闻着他身上的檀香,吸了一口气,却听见耳边的景行止如水的温柔声音,他说:“元儿,不疼了,有我在。”
有我在,他说出这句话,似乎指尖的疼痛真的没有那么严重了。
他已经跟在她身边整整半年了,没有佛,没有教义,真是不敢置信。
建武十六年元月初八,以西凉武穆王之女北山郡主迁为西凉公主,仪服同列侯。赐婚于金陵城主杜蘅为妻,赐乘舆服御物,为备官属宦官侍御数百人,赠送甚盛。
婚期颇为急促,就在元月二十八日,萧元看着正在检查大婚礼服的泰安长公主,以及她膝下在为泰安长公主捶膝的李惠安。
“母亲,嫁衣你已经看过三遍了,我让人先把它收起来可好。”
泰安长公主年长光武帝十岁,已经整整五十岁了,早年在西凉的风霜将她彻底摧残,看上去满头银丝白发,似乎已经六七十岁了,加上在战乱中奔波,身体羸弱,归国数十年,都不曾见客,养了许多年的病也不曾好起来。
泰安长公主点点头,她的眼睛其实已经不怎么清楚了,看着周围的事物都是模糊一遍,据说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哭上了眼睛,模糊的看见萧元的身影,便笑着招手唤道:“元儿,来姑母这里做。”
她拍了拍身边的榻,看着萧元慢慢走近,拉起她的手,捏了捏萧元的小脸,爱惜道:“又瘦了!”
萧元咯咯一笑,连忙说:“哪有,姑母摸这里,全是肉呢!”
她将泰安长公主的手放到腿上,泰安长公主不禁莞尔,拍了拍萧元的腿,叹息道:“这一转眼,你们都长大了,永夜纳妃姑母也没有见到,惠安大婚,不知姑母能不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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