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外公第一个离了桌,今天周末休息,也不用他去上课,他又懒得看洛外婆脑子犯抽,索性去了书房写写大字静静心。时建国饭后则回房设计衣服、裁剪料子,前几天他和洛静姝去了百货大楼花了一百二十块才把一台燕牌缝纫机给买回来,时队长给的钱一下子缩水了四分之一还多点儿,这会儿吃完饭了,他就得回去裁剪布料做衣裳。
至于时酒,她明天才上学呢,啥事没有,也不想去打扰她外公静心或打扰她爸挣钱,索性从西厢房拖了个靠背椅子搁院子里阳光最多的地儿晒太阳,想了一想时酒又跑回房把洛外公前两天买给她的一盒黑巧掏了一半装兜里,爬到椅子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时酒才从兜里慢悠悠的掏出一块黑巧细细的剥去外壳,嗷呜一下,圆球一般的巧克力已然被咬去了小半,时酒眯着大眼特别惬意的感受黑巧的浓厚香醇绽放在舌尖、滑过喉部最后慢慢融化在在肚子里。
慢吞吞的消灭了两块黑巧后,阳光被不知名的阴影遮住,时酒蓦地睁开了眼。
叶珍珍裹着洛外婆的外套正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奶奶让我过来陪你一起玩。”
“哦”时酒敷衍了一句,见叶珍珍还是挡在前方怯怯地看着自己,小肥脸上划过一丝不耐,但家教使然,时酒还是礼貌道:“你可以朝旁边挪一挪不?挡着我晒太阳了。”
见叶珍珍挪开了,时酒继续摊着小身子晒太阳。
但是,叶珍珍要是三言两语好打发的也就不会大半夜孤零零的一个人站洛家大门外边了。
叶珍珍此时心里也有气呢,昨天中午她爸一回家就和她妈盘算了一番,两人非要自己到老宅子这边装可怜博同情,要不是因为她爸说只要她赖进这个家他们以后就能住大房子过更好的日子她才不愿意过来受这个罪!
洛外公和洛外婆是在她五岁那年下放的,她现在都快要十四岁了,十来年未见,她早就把这对和他们家脱离关系的老夫妻忘脑后跟去了。
她就记得以前她爸经常在家里夸自己决策英明,不仅和这种臭老九脱离了关系还赚了一笔举报费,长此以往,叶珍珍便渐渐地忘了洛外公他们对她的好,心底里对他们是不屑一顾。
然而,财帛动人心。
就像叶瑜夫妇俩渴望优渥的生活,叶珍珍这个闺女在耳濡目染之下自是更加青出于蓝的。他们一家三口现在住的是叶瑜的工作单位分配的房子,两室一厅,相对大部分人已经算是很好的住宅了,但比起洛家祖上流传下来的答四合院又显得不值一提了。更何况洛外公现在继续呆在帝都大学当教授,每个月拿的薪酬不可谓不多,尤其叶瑜还听人说这些平反的教授啥的组织都会把这十来年的薪水津贴挨个儿给补上,这笔财富加在一起叫叶瑜‘再续亲情’的念头越发强烈。
叶珍珍以前也是搁这儿住过的,能住在这条南巷里的人家都是有头有脸的,像老宅后面的一四进大宅院,住的就是帝都名望极高的蒋家,他们家的一个孙辈就跟叶珍珍一个学校,小的时候大家都在一起玩过,叶珍珍自认在小伙伴跟前能说得上几句话。
重回老宅,也算是叶珍珍誓要达成的目标了。就像她爸说的那样,以后走到哪儿,她也是书香世家出来的人,至于是不是亲生的谁管得着呢?
就目前来讲,她成功了一半。
她原先没想到洛静姝这个名义上的姑姑这么不待见她,示弱装可怜都没能叫她回心转意,至于时建国这个姑父,叶珍珍暗暗在心底嗤笑了一声,真真如爸爸所说就是个乡下来的泥腿子,对着奶奶连句话都不敢说,只会灰头土脸的成天躲屋子里,不足为惧。所以她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讨好爷爷奶奶,然后是洛静姝和时酒。
叫她生气的是,除了好说话的洛外婆,洛静姝和时酒都跟茅坑里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怎么都不肯搭理她。
她只好去正房找洛外婆。
时酒见身旁动静小了,继续从兜里掏出巧克力小小啃着。
没想到五分钟不到,叶珍珍带着洛外婆卷土重来。
时酒:“······”
“小酒,怎么不和姐姐一起玩?俩个小姑娘一起过家家多好啊。”洛外婆牵着叶珍珍非常不解,这孩子在她奶家还跟俩堂姐一起采野菜那!
时酒同样非常不解,她又不是没玩过过家家,过家家最最基本的标配就是一男一女啊,两个女的过个毛家家啊?她才不要和叶珍珍搭档呢!她又没长小唧唧!
“我不要,我想晒太阳。”时酒摇摇头很直白的拒绝了洛外婆‘绝佳’的提议,嗷呜一下把剩下的半块黑巧吞进了肚子里。
正好叫洛外婆瞅见了。
“哪来的巧克力?怎么不分点给你珍珍姐?”在洛外婆义正言辞的教导下,时酒只好从兜里掏出一块递给叶珍珍,难得吃一次巧克力的叶珍珍很是欣喜的接了过去,她听同学说过,这种黑巧比糖果贵多了!
叶珍珍特别艳羡的盯着时酒仍旧鼓囊囊的衣服兜兜,这一幕叫洛外婆看见了顿时就有点心疼,唉,小酒这孩子一兜巧克力也能叫珍珍眼巴巴看着,这、这还真叫人心里难受。
“小酒,怎么才给你珍珍姐一颗,小孩子要懂得分享知不知道?快,再分一半给你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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