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在一旁,看了北柠两眼,最后,偷偷地笑了。
吃饱喝足后,玥叔说喜宴后面还有更好玩的,让宾客们常留,一起开心开心。
北柠不想回家,抬手,扯了扯润玉的长袖,“待会儿?”
润玉摇头。
“就……一会儿。”北柠拿糖收买。
润玉接过时,她开心得还未笑起来,就听见他说:“不可以。”
孱弱的凡躯迟早消殒,逃不掉,但尽量保持良好的状态,可以减轻将死之时要承受的痛苦。
剜心和禁术反噬之痛,她所承受一切的那些残忍画面,历历在目……
所以这件事,润玉绝不妥协让步。
回家的路上,道路两旁草木随风摆动。
他跟她并肩走过一石一沙的路,骄阳下的双影上半身交叠,如同不顾一切相拥的恋人。
一片叶子划过润玉的清冷双眸。
风中,她听见了他的声音:“我不喜欢花。”
北柠仰目看他:“那你喜欢什么?”
润玉垂眸与她相视,浅浅地笑,伸手牵住了她垂在身旁的手,语气很隆重。
他说:“你。”
第80章 80
润玉真挚的说出自己的心声,他的语言多是简洁,但很努力的脱离从前不善言辞的自己。
为政,他非如此寡断。
只是有时爱人,也需能力。
所得的回应清冷,对方虽拒绝之态甚绝,但不多时,便忘了他含笑将一字一句的真心揉成软骨麻心的蜜语,这本该是属于他们两个人最隐晦的记忆,却如餐上沾糖而食的黄莲。
他独尝到了苦头。
尽管,他每一次的情话,犹如石沉大海,可每每看到她笑靥如画时,心中欣喜仍孜孜不倦。
“明日我要和阿泽去集市。”北柠用扫帚扫了扫从屋顶掉到地上的黄土。
润玉在外坐着,听了,蹙眉似有不悦,“若想去,我带你。”
这件事已过了好些天,也不知她怎么突然想起来,出于私心,润玉并不想让她想起来。
阿泽与她同岁且要好,她对阿泽的亲近,远远超过了润玉的大度,她的好,几乎都念在了阿泽身上,润玉仿佛不配拥有姓名。
“我只想跟阿泽聊。”北柠就这件事,相当固执,苛刻的话语,也撇了他干涉的权利。
润玉背靠土黄落尘的墙,侧头,斜抬目光,那关上门的薄削弧度划在眼里,飞扬的尘土迷住了眼睛。
从他眼上扫过的视线,平静又淡漠。
有些时候,她是她,却又不像是她。
长夜寂静。
润玉摩挲着手中逆鳞,其寒气如白雾,在长指间流淌,凉意顺沿交错指纹袭入血肉之中。
背后,是她时轻时重的呼吸声,不均匀,她入眠只是与死亡有关。
他常有的靠近,是用灵力。
捻指细算,最后,润玉消了守在她身边的灵力。
他望天,紧捏着逆鳞,合眼落一滴泪,柔声请求:“勿忘我。”
万物有灵,念风起,眷雨润,若日日如此,不必妥于漫漫黑渊之中,那乘裂痕而洒的一寸微光还会在意么?
润玉身旁有一个像太阳,像星辰般无比璀璨的人,并非他固执着因旧人灰化的情念,朝朝暮暮日日月月相依的孤冷清寒造就了敞开心但怕辜负的他。
他传邝露来,所言极简,一如既往。
邝露低首:“邝露定当竭尽全力恢复守帝星。”
润玉:“辛苦。”
润玉平静之下的失措,总逃不过邝露的眼睛,她伸手想触碰他,却又不知以何种身份面对,缩回了手,脚下迈进半步,却退回了两步之远,向着木桌挥袖,华光一闪,一玉壶清酒现于桌上,她拱手行礼:“陛下,长夜苦痛,唯愿酒意暂遮愁绪。”
“谢谢,退下吧。”
邝露静声,等来烂熟于心的话,柔柔一笑,道出一声“是”,便转身化为一滴闪着光的露,消失在星空云层中。
星微仙上——北柠,是整个天界绝口不提的禁忌,或因禁术又或是落于天帝心尖上却不得的人。他们对北柠的印象很单一,初时那双会笑的双眸渐而无神伤郁,追究细想下来,这印象其实也不浅。
谁也不会想到,还能有再被提及的一天。
守帝星悬挂在上空,天明不暗,但仙基不稳,犹如丝线牵吊明月,摇摇欲坠的随时可能陨落散灭。
蔌离看到上空出现的守帝星时,无比期待与北柠相见的那一刻。
她有无数的话,藏了数不清的日日月月。
她看着那颗星星,欣喜又紧张地整理着华贵的衣裳,得体大方的站在群神之间,隆重而又饱含尊重的微笑着。
“北柠姐姐要回来啦!”
雀衣原地蹦跳着,双手高于头顶挥舞,“北柠姐姐要回家啦。”
小鱼和晴蝶手拉手围着雀衣转圈圈,仰望着那颗高挂的星,放肆笑闹。
魇兽仰天长鸣。
对着那颗星,胖鼠圆鼓鼓的脸,笑得憨厚可爱。
六界无一不是阶级砌就。下至凡间俗人,偏论妖魔两界,上至天界仙家,皆讲究门当户对,强强联手。
北柠只是天帝因缘而带回的凡女,他们不知是何机遇令她破规成仙,这些并不重要,在于她背后没有可靠背景家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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