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吧~~”北柠仰着脖子,炫耀般地展示自己的雕工,似乎忘了,眼前人,是天帝。
她这般不拘小节,让润玉与其相处,甚感轻松自在。
“可有立意?”
“嗯?”北柠忘了,天界凡事讲究诗涵,凝神想了想,看看面前静好的润玉,便想到了,“君如仙鹤,常屹我心。”
润玉眼波闪了一瞬,他的嗓音,如璞玉般清透温柔,雅致的气质让人过目不忘,“我这一生,所求不多。”
北柠不太懂。
她想懂,偏偏隔了曾千万年的鸿沟。
润玉这顿早膳用得尽意,三菜一汤于他而言不多,却比全席吃得饱。
北柠手腕受了伤,不便沾水,收拾了碗筷本想放着等伤好些了慢慢洗。
不想,润玉挽袖扎紧,捡起碗慢条斯理地擦洗。
润玉这一生,所求不多。
只愿平平淡淡的过日子,生母安康长乐,在意的人在自己的庇护下活得逍遥自在。
可这“只愿”虽所求不多,但却重如山河。
因为,只有强者,才能掌控自己和他人的命运。
到头来,这一声所求不多,还是一场空。
润玉政事每日不断,饮茶稍作休息后,便换了朝服前往九霄云殿。
邝露伴随左右,从来如此。
北柠白日会因子时反噬之痛犯困,她习了一个时辰的灵术,强行催动逆行之术将手腕伤口愈合,才去睡了。
今日,她却未能按时醒过来。
天帝用膳需严格按时辰,早前膳厨是先天后布在膳房,后被邝露以先天后同谋之名铲除。
润玉不好吃这一事,无心特意招用厨倌。
龙鱼族仅存的后裔大多会做水系食物,邝露看他思乡便将他们带上天界负责天帝膳食。日子长了不免腻口,幸好来了个北柠,人间菜品丰富,才让天帝繁忙事务之余,饿了也想吃东西。
“陛下这是?”邝露不可思议地看着润玉走入膳房,生起了柴火。
她问着,不见润玉手中有停,便催动灵力,变了一堆柴出来。
站了一会儿,不知做些什么,她心里知道北柠因反噬会被迫入眠,午膳未做是理解的。
走神间,又见润玉拿出了米袋往锅里倒了些,不经问:“陛下会做吃的吗?”
润玉看了一眼身边一堆的柴木,“一点罢了,不值得一提。”
邝露仙侍来此,说北方时令有变,急需前往玄州仙境处理。
“辛苦。”邝露临走时,润玉放下手中活,看她,轻轻说。
这一生太漫长,知己寥寥无几,尺度掌控在最清晰的界限外,何尝不是一种留住。
润玉熬了两份粥,儿时看娘亲熬了几回,也是会一点的。
简单得多,只是白粥。
一份他吃了,一份……送到了北柠暂住的侧殿外。
璇玑宫草木多,未有花色点缀,想来北柠在人间看惯了繁华多彩,如今在这素净枯燥的天界怕是不习惯。
润玉施展灵力,在树叶绿草上布了星辰之光。
霜花残留,除了璇玑宫。
“小鱼仙倌。”
天地间,除了锦觅,无人这般喊他。
润玉抿了口茶,不紧不慢地抬眸看去,眸中平静,“身子可好些了?”
语气寻常且生疏了些,这是锦觅没有想到的,她意外的怔了怔,勉强笑道:“好些了,小鱼仙倌不必担忧,也不用自责。”
润玉给她倒了杯茶,“到底是本座唯一的逆鳞伤了你,有何补偿尽管说吧。”
锦觅心神不宁地盯着茶杯,可还是笑着的,“大家都是朋友嘛,补偿就算了。”
“棠樾如今也大了些,他乃白鹭,日后修行需得有展翅之地,北冥有一岛,本座赐于他安身。”润玉不想欠谁,尤其是锦觅,日后免得想着要还,没完没了的纠缠不休。
能补偿的,他会尽力而为。
锦觅心一紧,“北冥甚远,小鱼仙倌不是说会教他灵术的吗?”
润玉杯中茶已凉,他也无心再续,“本座答应的事自会办到,基本灵术已教,剩下的全靠棠樾参悟。”
“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
属性不同,润玉能做的,都做了。
锦觅不想再洞察润玉此刻的心,突兀地转了话题,她一路走来,红色霜花满地,唯有这璇玑宫,却是一霜未染,多了些星辰之光,“锦觅还记得小鱼仙倌曾为我特意下了几场流星雨,如今这星辰,来时并未见到,可是锦觅受伤后才有的。”
润玉望着那些闪烁的星辰,似乎每一道折射出来的光芒,都是一双水盈盈的眸子,微笑溢出来暖意漫淹整个璇玑宫,走神时,他“嗯”了一声。
锦觅托着腮,笑得灿烂,“小鱼仙倌为何做这些小事啊,若需一人开心,常去看她就是了。”
润玉静片刻,“一百件事,渡人福气怎能算小事。”
时不时说上两句话,如今润玉不似从前那般健谈了。
锦觅只得问了些事情,得知月下仙人和彦佑早前并未见到润玉,便被破军拦截在外,想来也是因为自己,润玉才和他们有了如此多的冲突,并未停留多时,看看润玉是否有降罪于人的意思,既未提起,说明他未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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