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时候,喜儿抢走柳无艳的冬被,只把一条薄薄的春被随手丢在地上。夏天的时候,她又故意将一壶壶的热水打翻在柳无艳身上,把她身上烫的没有一块好地方。等到了秋天,就是柳无艳受着无穷无尽针扎痛苦的时候。
整整一年,她从来不曾放过柳无艳,她对她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这个丑八怪!”。那时的柳无艳傻傻地认为只要她真心对喜儿好,她就能对她转变态度,苦日子就能熬到头。
那个傻子这样认为了一辈子,最后还不是凄惨地死去了。
如今?
流云很快把镜子取了来,苏娉婷让人揪起喜儿的脑袋,她把镜子凑到她眼前逼着她看:“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一个十足的,丑,八,怪。”
☆、第三十二章麝香
苏娉婷带着无心回了自己的屋子,就让那些下人退下了,连流云她也吩咐叫下去。无心还是不敢抬起头,她害怕。害怕娉婷责怪她,害怕她像打喜儿那样惩罚她。她从来没见过王妃这样凶狠。
“抬起头来。”苏娉婷望着瑟瑟发抖的无心,带着一种命令式的口吻。
无心抖了抖,微微扬起了头颅。
“抬高点。”
无心就又抬高了一些。
苏娉婷看她这样害怕,心里无端的觉得生气。无心为什么会这样任人羞辱,为什么抬不起头来。
“无心,我说过,你不是天生的奴才命,你干嘛那样怕一个丫鬟。你让我很失望。你以为你是什么?被我养在王府里的一只猫一条狗,高兴了谁都能逗着玩儿,不高兴了,谁都能来踢两脚吗?你记住,你是一个人!”
无心眼里沁满了泪水,她不是听不懂王妃的意思,她只是不敢。从前她被太多人欺负惯了,卖给谁就是谁的奴隶,哪里还有什么尊严。低头顺从,俯首帖耳是做奴隶的第一条规矩,突然叫她改她也无从改起。
苏娉婷见她呆呆傻傻的样子,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原本也是苏娉婷自己太心急了。
换位想想,要是叫当年的柳无艳抬起腰杆做人,怕也是一件难事。
她只好又交代了几句,就让无心回去了。
张夏佝偻着腰站在竹帘子外面,细细听着书房里面的动静。
蒋太医垂手站在王爷案前,正如实汇报着李夫人这一胎的状况。“夫人这一胎胎相稳固,只要好好调理着,就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胎里不宜的事项微臣已经列了一张表,王爷只要让夫人照着做就是了。”
蒋太医是王府里用惯了的老人,他的话在王爷这里还是很有分量的。封夫人的胎没能保住,蒋太医心里一直有愧。虽说福祸在天,但在这宫中府中,向来是人祸比天灾要多的多。
云晋坐在紫檀雕莽的王座上深深叹了一口气,“蒋太医,本王膝下本就子嗣寡少,前些日子去了一个,这个可万万不能再没了。本王,拜托你了。”
蒋太医连忙作揖道:“王爷言重,下官一定尽心竭力保住王爷血脉,王爷不必忧心。只是……”蒋成欲言又止,打量着云晋的神色,思量着要不要说出口。
“蒋太医有话大可以直说,在我这里不妨的。”
蒋成这才慢慢悠悠开口道:“上回封夫人的胎没的蹊跷。其实封夫人身体壮实,微臣一直悉心调理,孩子也已经过了三个月,怎会摔一跤就大出血,差点母子俱损。王爷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吗?”
云晋转了转手中的白玉佛珠,眸子里凝着一抹狠厉:“你是说有人谋害王嗣?”
蒋太医默然,那就是承认了。这种府内家事蒋成本来不愿意多嘴,只是王嗣之事事关重大,他又是跟随了王爷多年的老人,怎能不告知王爷。
“而且,微臣那日来给夫人医治时隐隐约约在夫人的房中闻到了一股子麝香的味道……”蒋成看着云晋脸上一点一点阴沉下去的脸色,便不敢再说下去了。
“麝香?”云晋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这种好东西又在我这四王府里了么?”
蒋成更不敢说话了,只垂着手站在一旁。
云晋端起一杯茶正要送进嘴里,那股被他极力压制住的怒火直接从胸腔里腾地烧起来,那茶杯下一刻就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张夏在外面被这一声尖锐的声响吓了一跳,果然听见云晋喊他:“张夏!”
他连滚带爬地急忙跑到云晋面前听吩咐。
云晋用手指着他道:“去查!是谁胆敢在这府中私用麝香,是谁,胆敢谋害王嗣。去!”
张夏迭声答应着,风一般的跑出去,吩咐底下的人偷偷地盘查起来。
☆、第三十三章变数
自从喜儿被打,她就很少再人前露面。毕竟打的地方不光彩,伤口也骇人,每次她自己照镜子时都会对自己这张脸厌恶万分,又何况是旁人呢。
一看到她那张脸,她对苏娉婷的恨意就加深一分。这个女人,看着倾国倾城,竟然下手这么阴狠,还有那个丑奴,一脸的贱相,怎么王妃会这样偏袒她,真是撒活见鬼了。
更令喜儿心里难过的是,夫人竟然一点都不怜悯她,还嫌她给自己丢人现眼。看见她脸上的伤就觉得心烦。最近这些日子,她也不敢怎么凑到夫人面前,只让底下的丫头到夫人那里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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