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的话还没说完,武向南便道,“筹钱?筹钱可以!你们先筹钱给我起栋屋!要不然……别想让这个婆娘下葬!我们家清清白白的,没有这种败坏门风的破鞋!”
村长倒抽了一口凉气!
“什么?你、你……你让我们筹钱给你起栋屋???”村长不可思议地问道。
武向南大言不惭地说道:“是啊!反正你们个个都有钱!特别是你!你当起村长……要是你没有贪污,你屋里怎么盖得起三层的小楼?你老婆还去镇上当会计去了?还有向金,向金屋里也起了二层小楼!他没钱他起了楼?”
“我条件也不高,给我也起个二层楼就够了……要不然,我就去镇上告你、告你贪污!我还要把戚善珍放到祠堂门口去、让她臭在那里!烂在那里!好让祖宗们看看……这就是我的老婆?到处勾搭男的、得了风流病回来死了还想让我安葬她?做梦!”
“你——”
村长被气得不清,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听到这儿,戚佑珍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推开了武家的院门,面色不善地盯着院子里的人。
院子里或站、或坐了十几人。
戚佑珍环顾四周。
只见武向南大大剌剌地坐在正中位置,翘着二郎腿还叼着根香烟……
——而在院子的一角的地上、放着块门板,有人紧闭双眼躺在门板上,另一人跪在门板旁、哭得哀哀欲绝……
戚佑珍的全副注意力都被躺在门板上的那人给吸引住了。
而自从戚佑珍一进院子,院子里所有的人便齐齐停止了交谈,人人都转头看向了她……
有人哭着喊了一声,“大姨!”
戚佑珍循声望去……
头上绑了根麻布带子、正跪在门板旁的年轻女人,正是……武娴?
但武娴明明就是肤白貌美的啊,怎么会是这么一副面黄肌瘦的模样儿呢?
戚佑珍惊疑不定。
直到她的目光……落在了躺在木板上的那人身上。
戚佑珍大吃一惊!!!
虽然说,她与大妹妹戚善珍只分离了不长的时间……可是,这个躺在木板上紧闭双眼、面如死灰的瘦到形销骨立的女人,真是善珍吗?
戚佑珍睁大了眼睛。
她完全不敢相信……
可是,那静静躺在门板上的瘦弱女人面颊上的痣、她那形状优美又好看的唇……
不是她的大妹妹又是谁?
戚佑珍失声惊呼,“——善珍!”
武娴呜呜地哭了起来,“大姨!大姨……我娘她、她真是命苦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戚佑珍急问。
——为什么武向南的一双腿是完好无损的?他不是截了肢吗?又为什么善珍她……
武娴呜呜地哭道:“大姨!不是!真不是……我娘她没有、她没有在外头胡来!她病了好久好久了……村里的郎中胡老四帮着我娘看过病,说是啥子宫癌晚期……所以她才会、她才会……一直流血不止,真不是她乱搞、怀孕又流产了什么的,真不是啊!”
戚佑珍一愣。
什么?子宫癌晚期???
可是,善珍的宫颈癌不是早就已经治好了吗?
这……
就在戚佑珍总觉得好像哪儿不太对,却又不知从何说时候的时候——
武向南开了口,“她大姨!你和她大姨父也是体面人吧……那你就说说吧,你出多少?”
戚佑珍深呼吸——
“什么多少?”她怒视着武向南。
武向南伸出了三根手指,说道:“三万!你给我三万块钱!要少了一分钱……你也别想让这婊|子下葬!你信不信……我就让她烂在这里、无人收尸!”
武娴哭了起来,“爹!你别这样……”
“滚!杂种!”武向南暴怒了起来。
戚佑珍被气得直喘粗气,“你、你——”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自行车的铃声——
有人喊道,“戚善珍!戚善珍!!!汇款单到了啊……出来签收!”
众人齐齐一愣。
一听说“汇款单”三个字,武向南一蹦三尺高,然后直接冲出了院子,问道:“什么汇款单?哪个……汇款给我家的?”
站在门口的,是个推着自行车、车后座挂着俩硕大的口袋;身上还穿着溅了泥点子的绿色制服的邮递员。
“我哪里晓里是谁给你们汇的哩!我看看哈……嗯,是从深圳汇来的款子,三千块钱呢!落款是……招娣?来、在这单子上签字吧!”邮递员说道。
武向南一呆,“是招娣汇来的款子?三千块……她、她在深圳?”
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妇女挤了过来,“爹,招娣这个死崽!她怎么跑到深圳去了?她汇了多少钱来啊……咦,她好像不识字儿吧,怎么还能汇款?”
也不知为什么……
戚佑珍明明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尖嘴猴腮的妇女,却下意识地就知道……这年轻妇女是富贵的老婆、好像叫做刘细花?
邮递员突然说了句,“哎呀她不识字、只要会说话就可以请别人代她填写汇款单嘛!好了你们快点签字签收吧我还赶着去别处送汇款单呢!”
武向南不识字,便让邮递员拿印泥出来给他摁手印儿……
刘细花则在一旁嘀嘀咕咕,“这个招娣,把我哥扔一边儿去了自个儿上深圳赚大钱去了?真是的,赚了钱也不知道给我哥、反倒是寄给死婆娘的?哼!幸好这死婆娘死得早……招娣赚的钱明明就该是我哥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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