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素芬听了这话沉默了一会儿,又思量了好久:“小桑,你说的是,我以前在徐家的时候就知道对别人好,按着别人的意思过日子,我都忘了我自己了,久而久之,最先不把我当人的就是我自己,我现在也想了好多,如果当初我能强横一些,不那么得过且过,不那么软弱无能,或者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卫素芬握住秦桑的手:“小桑,我打心眼里感谢你,我说的都是实话,要不是碰到你,我这会儿说不定怎么样呢,也许一辈子就那么过去了。”
秦桑叫卫素芬弄的倒不好意思了。
她起身:“您说啥呢,什么感谢不感谢的,对了,我得炒菜呢,您先坐着,我一会儿再和您说话。”
卫素芬也站起身:“我给你搭把手吧。”
她跟着秦桑进了厨房,两个人一边做饭一边聊天。
秦桑听卫素芬说起她这段时间下乡的经历,直觉得特别的有趣。
原来,卫素芬离婚之后来秦家感谢秦桑,又说了要在妇联帮忙的事情,秦桑就开始替卫素芬打算了。
她那时候拉着卫素芬进屋说话,就是教卫素芬怎么做的。
秦桑给卫素芬考虑了很多种情况,碰到什么人说什么话,在乡下宣传的时候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怎么做思想工作等等,她都详细的给卫素芬解说明白。
卫素芬也是个聪明人,她把秦桑的话都记在心间。
等她跟着妇联的工作人员到了田间地头上,在那么多的农村妇女中间做演讲的时候,卫素芬真正做到了诚心实意,感情充沛。
她该哭哭该笑笑,演讲的时候又特别的激情澎湃,搞的很多农妇女都跟着心情激荡,还真引的很多女人开始敢于反抗了。
卫素芬先是悲痛的讲了她自己的事情。
讲她的父母怎么重男轻女,怎么因为给兄弟娶媳妇要了高额的彩礼,几乎是把她给卖出去的。
又讲她到了徐家怎么被朝打暮骂,怎么受尽了挫折。
她讲的很沉痛,一边讲一边哭,听她宣讲的又多数都是女人,大多都有着差不多的经历,听的也跟着哭。
卫素芬又讲她生下女儿昏死过去,她婆婆把她女儿给溺死的事情。
讲到这里,好多人开始跟着握紧拳头,满心的悲愤。
卫素芬的声音就大了好多:“我叫人蒙在鼓里那么多年,一直以为我女儿生下来就是个死胎,一直到最近才得知真相,我那时候简直就是万箭穿心啊,大家都是当娘的,应该明白我的感受,甭管是男是女,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那都是心头肉啊。”
人群里就传来闷闷的哭声。
卫素芬一改之前的悲痛,转而语气变的愤怒了起来:“我知道了真相,我就想不能这样,凭啥旧社会的时候咱们女人受苦受难,如今新社会了还不能翻身做人呢?领导人都说过男女都一样,妇女能顶半边天,咱们女人咋就不能当家做主了?迫害妇女同志难道就不犯法了吗?”
卫素芬一指旁边妇联的同志:“我就在妇联那些亲人的帮助下报了警,同时也明白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现在早就不是旧社会了,那些顽固思想也该改一改了,不管是婆婆还是儿媳妇,都得讲理,婆婆不能欺压儿媳妇,还有,就算是才出生的女娃娃那也是一条命,不管叫谁害了都人偿命的。”
她这话一说出来,好些妇女都像是被点醒了一样。
人群中就发出这样那样的问话的声音。
“俺叫俺家男人打了能不能上告?”
“俺婆婆打俺俺反抗不犯法吧?”
“俺婆婆对俺闺女不好,俺能求公道不?”
卫素芬轻轻一笑:“各位,咱们妇女能顶半边天,男人打咱们,那不是天塌了么,凭啥啊,咱们女人也一样上工挣工分,也一样做活养家的,咱回了家还得洗衣做饭伺侯一家老小,咱还得给他们生孩子,要知道,那生孩子就跟过鬼门关一样,一不小心命都得搭上啊,大家想想,一个家庭里谁的贡献最大?咱们妇女的贡献最大,男人干什么了?不就是上工挣工分吗?他们回来就当大爷,还得咱们伺侯着,他们会干啥?会做衣服还是会做饭?”
卫素芬这么一问,那些女人一想还真是啊,就是这么个理儿。
“不会。”
卫素芬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这不就对了么,他们除了地里的活啥都不会,他们离得开咱们吗?”
“离不开。”
“那咱们对一个家的作用有多大大家明白了吗?以后谁家男人再无故打人,咱们就得反抗,可不能平白挨打,咱们就得跑,跑出去嚷嚷,让他们没脸,他们要是敢打的狠了咱们就上告,找妇联,找公安,姐妹们,男人打女人不是天经地义的,那也是犯法的,那是家暴,咱们可别小看了这事,认为挨两下打没什么。”
卫素芬说到这里举着拳头咬牙道:“大家都没出过啥门好多事情都不知道,俺见的多了,可知道这事的厉害,你头回挨打的时候不反抗,以后男人就会变本加厉,会更狠的打你,俺还见过有男人一次次打自家女人,结果把人打死了的。”
“啊!”
好多人都惊叫起来。
卫素芬接着道:“大家想想,咱们在家里做这个做那个,每天起的比鸡早,做的比驴多,睡的比狗晚,吃的比猪还差,还得挨打,凭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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