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许久没有作声,眼眶忍不住的微微发热。
她从前的人生规划里一直只有自己一个人,从来没有想过两个人生活的景象。他描述的这些画面是根本不存在于她认知里的,极度的美好又陌生,光是想象就足以让她心满意足。
她向往,也惶恐。她实在是失望的怕了,她害怕眼前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南柯一梦。
电话那头还在讲着,语调里带着淡淡的愉悦:“咱们的二人世界再多过几年吧,我还没过够呢。等我们想做的事情都做的差不多了,觉得无聊了,再要一个孩子。我总觉得会是个女儿,模样儿像我,性格像你,软萌又高冷,不爱笑,谁逗也不理,就爱粘着我们俩。”
温言笑出了声,她望着天花板,克制着眼睛里的湿气,声音放得很轻:“那感觉可不是很讨人喜欢。”
陆渊满不在意:“我们的女儿,有我们两个喜欢就够了。”
“那要是个男孩儿呢。”
“也好啊,男孩儿高冷起来更酷了。可以送他去学钢琴,或者你亲自教吧,我儿子以后西装革履打上领结坐在钢琴前面,肯定迷倒一片姑娘。”
温言忍不住轻皱着眉笑了下:“有你这么当爸的嘛。”
他半真半假的笑着回道:“我想的多周全啊。不过我觉得有了孩子以后也不要打扰我们的生活,养到他不可爱了到叛逆期学会顶嘴了,就拿去给我妈养。”
温言听得哭笑不得:“你这不是坑你妈么。”
他清沉的声音里带着暖暖的笑意:“那能怎么办啊,孩子对于我又没有孩子他妈重要。”
温言不屑的嘁了一声。她忍着鼻息里些微的酸意,低声道:“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时候想过的事情。”
电话那头停了片刻,忽然很低的轻笑了一声,语气有些飘忽,像是忽然陷进了回忆。
“那次去杭州找你,在飞机上想了很多,把我们这辈子都想好了。”
温言克制了半天的眼泪突然流了出来,沿着耳侧落到沙发上,晕开一小圈的深色水渍。
他继续轻声缓缓说着:“以前总觉得你不会愿意跟我一起做这些事,那次忽然很害怕没有时间跟你去做这些……现在终于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温言握着手机无声的笑着,任由眼泪肆意的流下来。
他不知道,她早就知道那趟险些出事的航班。
那时她没有过多想像过他的心情。左不过是在生死前走了一遭,有惊无险,毫发无损,可能是有些感悟,但并不值得一提。
人在生死未知的恐惧之前会想到什么?
她觉得应该不是她。
时隔这么久,她忽然发现了这件事,她出现在他那一刻的思绪里,忻悦又难过。
这份余悸来迟了太久,那个一直握着她不肯放开的人,她曾经也差点永远失去他。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很轻的低唤:“温言。”
她重新凝聚起精神。
“我真的很喜欢我们现在的状态。心里知道有很多事情我们还没有做过,但是一点也不会觉得着急,因为很确定我跟你还有很多时间。那种心情很平静,也很安定,让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每天是为了什么在拼命。”
温言笑着抬手擦了下眼泪,克制住了几欲哽咽的声音,轻声说了句:“我也是。”
夜已深,万籁俱静。
隔着听筒,两个人无声的会心微笑,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仿佛都眷恋着这一刻的安宁。
最后陆渊终于恋恋不舍的说了句:“我得去开会了。”
“晚安,明天见了,陆太太。”
温言极轻的吸了下鼻子,一贯清冷的声音带了几分轻柔,好听的有些过分。
“明天见。”
第二天一早,顾倾跟她店里的化妆师来接温言去酒店。
顾倾跟她坐在后座上,看了看她的脸色,关切的问:“昨晚睡的不太好吗?”
温言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昨天她在床上躺到夜半还是毫无睡意,最后吃了两粒药才勉强睡了几个小时。
顾倾又笑着问道:“紧张?”
温言点点头,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拘谨:“有一点。”
顾倾安抚性的握了下她的手臂,笑意温柔:“我结婚的那天也是,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盼着快点结束。”
温言轻轻地笑了一下,手指仍旧不安的暗暗捏着衣摆。
酒店在东二环,离陆渊的公寓很近。
温言换了婚纱后端坐在镜子前,神色有一点倦,闭着眼安静的由着化妆师摆布。
化妆师是个有些面冷的人,看上去专业又冷静,但也会给人感觉不太好相处,这点大概也能从她助理高度集中的工作状态上得到佐证。
两个人一前一后,沉默又专注的忙碌着,一个负责化妆,一个负责发型,气氛沉寂的让人几欲昏昏欲睡。
房间里温暖而安静,温言的困意也终于上来了,头隐隐有些发沉,她阖着眼,没了时间概念,不知过了多久,眼皮和思绪都越来越重,突然间她感到腿被什么撞了一下又抱住,吓了一跳,猛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陆途那张笑眯眯的脸。她仰着圆圆的一张脸望着她,一双漆黑的眼睛弯成了新月,看得人心情都忍不住的愉悦。
温言笑着摸了摸她的脸:“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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