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琴房在淡淡的夜色下透出柔白色的光。温言在一旁的长椅坐下,手插在口袋里,望着那扇窗户出神。
熟悉的旋律,磕磕绊绊的,还有几处走音。
她恍惚想,当年的自己也是这样吧?
断断续续几遍之后,琴房的灯灭了。又过了一会儿,两个女生抱着琴谱从楼里走了出来。
“好难啊,我怕是要补考了。”
“我听他们说,前几届有个学姐因为弹奏这首在迎新晚会上一战成名。同样都是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你说的是一楼照片墙里穿白色长裙那张?”
“对,就是那张!”
“那人家一战成名可不只是因为才华,关键还是脸吧。”
“这就叫比你优秀的人还比你好看啊,咱们啊……”
两人渐渐走远。温言仍旧安静的坐着,口袋里的手机倏地一震。
是一条消息,来自一个没有保存的号码。
这条再往上的唯一一条信息,是她两个小时前发出去的。
“我们聊聊吧。”
温言回到家时已是深夜。在外面坐了很久,此时她又倦又冷,也顾不上开灯,甩了鞋子和外套直奔卧室。早上她走的急没来得及拉开窗帘,这会儿卧室里密不透光,一股温吞憋闷的空气味道。温言弯腰脱了袜子,人跌进床上的同时瞬间弹了起来。
床上有人!
半秒钟的时间,温言完全来不及反应到尖叫这一步,那人迅速捂住她的嘴,反身把她压倒在床上,力量悬殊到她一时都忘了反抗。
温言身体僵直,大脑嗡嗡作响。
图财?害命?还是?
胡思乱想之际,对方低头凑到她的耳侧。温热的气息混合着强力的心跳声,在寂静的黑暗中显得危险又暧昧。
温言被禁锢着无处可躲,屏住了呼吸,身体不可抑制的轻颤着。
那人却忽然轻笑出声。
“温言,你都不挣扎一下吗。”
第2章 初见
2017年,冬天。
那年冬天要比今年冷很多。
陆渊身着一套黑色西装,端坐在前排的座位上。昏暗的灯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一层浅淡阴影,显得五官更加深邃。
一场例行公事的政商演出,台上的主持人正说着些尴尬的俏皮话串场。陆渊目光笔直,神情专注,魂儿却早就出了窍。坐在一旁的陆老跟人叙完旧后回头低声问他:“你跟小柔多久没见了?”
“嗯,对……”
跟长辈心不在焉的后果就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陆渊吃痛,吸了口凉气:“挺久了。”
“成天就知道在外面瞎胡闹。”
“这不还陪您出来看演出了么。”陆渊笑笑,习惯性的去掏口袋,弯下身想溜出去,舞台却在此时忽然暗了下来。陆老瞪了一眼,陆渊无奈重新坐正了身子,把露了半截的烟揣了回去。
再次亮起的是一小束白色灯光,钢琴独奏。
熟悉的前奏声响起,陆渊瞬间有些恍惚,抬眼看向舞台中央。
黑色钢琴,棕色长发,白色长裙。
纤瘦的身材,修长的脖颈,清冷的侧颜。
眼前的一切都跟记忆深处里的某个片段重合,又倏地分开。
可能人的本性是念旧的。
或者说,骨子里喜欢哪类东西,天生的,很难改变。
陆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的人。像是失明的人忽然得到光亮,那感觉近乎贪婪。
他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
烟瘾又犯了。
“你怎么来了?”
陆遥一身简洁干练的小西装,脖子上挂着电视台的工牌,举着对讲机有条不紊的指挥着,讲话间余光瞟到一个熟悉的峻挺身影朝她走了过来。
“看你。”陆渊叼着烟,笑容亦真亦假。
陆遥抬手:“吸烟那边。”
“晚上回去吃饭。”
“知道了。”
“那您忙着。”
陆遥不耐的摆摆手。
后台的格局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洗手间藏的曲折,转两个弯还要走到底。不过这样一来倒是隔绝了外面的吵闹,安静不少。
陆渊倚着墙,点燃了嘴里的烟。抬眼的瞬间瞥到洗手台前的白色身影,顿住了目光。
里面的人正对着镜子整理额前的碎发,对于身后的窥视浑然不觉。
她的肤色在灯光下有些病态的白皙。五官分开看都只算清秀,组合到一起却有说不出的清冷感。鼻子小巧精致,嘴角微微向下,带点冷漠疏离。一双眼睛生的狭长,瞳仁漆黑深邃。
垂到腰际的长发这会儿随意绾在脑后,剩几缕沿着光洁的脖子,惹人遐想。
陆渊长长的吸了口烟,眼神黯了黯。
刚才在台上的高跟鞋此时被丢在一旁,脚上格格不入的穿了双拖鞋。脚腕后似乎擦破了,点点红色在冷白色的肌肤上有种诡异的美感。
她低下头,像是撕开什么。末了,俯下身,把手里的东西贴到了脚腕的伤口处,拎起高跟鞋,走了出来。
陆渊维持着原本的姿势,眼神毫无避讳。
狭窄的走廊空间有限,对方不得不稍稍侧身从他身边走过。
清甜又冷冽的香水味道,混合着烟草味令人瞬间着迷。
陆渊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缓缓的吸了最后一口烟,丢在地上碾了两下,大步跟着她的方向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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