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似是与她心有灵犀,脸上浮现出一丁点的迷惑,道:“臣下昨日,梦到了一匹黑狼,它说臣下是它在凡间的一个化身。”
“……我也梦到了。”扶宛先是对他这句话露出了满目惊讶之色,接着忍不住脱口而出道。
“它说我是孤苦伶仃之命格,”
沈夜瞧了瞧满脸喜悦的扶宛,狭长漆黑的凤眼中也带着笑意,继续道:“不过无需我担心后半生,因为它已托了一人来照应我,据说那人是金贵之躯,可满足我的一个愿望。”
“那个人,就是我。”扶宛恢复端庄,抚了抚袖子,对他坦白道,“这也是我此行的目的,我本以为你会很难相信这件事,没想到那黑狼已经先给你托了信。”
“如此甚好,我就不必再和你多解释一遍了。”
“殿下……?”沈夜听到她的回复,眼中露出一闪而过的惊诧与怔然,片刻脸上恢复平静,稍压眼帘抑住眼中的神采,这才重复向她确认道:“殿下说的,可是真话?”
“是真的,我也不会赖账,你先好好想一想,看有什么愿望可以让我允诺给你的?”
扶宛此刻心中还有愧疚,她只要一想到自己轻薄了长得像沈夜的人,脸上就忍不住一阵羞臊,她一堂堂公主,居然做出这种事,真真是丢人极了。
“不必想了,沈夜心中早有一愿。”
沈夜嘴上说的太顺,一下子便引来了扶宛的疑惑,她似有所察地观了沈夜一眼,然后表情又迷糊起来,“哦,那是什么愿望呢?”
说这话时,扶宛心里莫名多了些不好的预感。
其实在梦见黑狼之前,她对这个沈夜是很无感的,甚至在未曾谋面的情况下,对他有着那么一点点奇怪的避让情绪。
而此时扶宛对沈夜态度稍显亲近,也是因为黑狼的缘故,这并不代表她就真的接受了沈夜。
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扶宛不免对沈夜存着一些疑虑,偏偏他方才又如此配合,这就让她不得不警惕了。
她总觉得沈夜会让她允诺下一个不得了的愿望。
然而事实并非她所想,沈夜的愿望平平淡淡,甚至要求都算不上:“如果公主愿意,可否时常见一见臣下?”
“啊?”扶宛愣了一下,不禁道:“……这样就可以了?”
“嗯。”沈夜俊脸上淡淡的倨傲消失不见,眼中自然流露出了谦逊知足的神色。
扶宛还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但仔细瞧着,又觉得自己之前是把人家错看了。
这气质看着明明就很纯良呀,她先前怎么非要把人家往坏处想呢?
扶宛思及沈林将军满脸的忠厚正直,不免猜想有其父必有其子,沈夜虽不是沈林将军亲生,但是没准能继承他的一身气度也说不定。
自己可不能以貌取人。
再者,沈夜这个愿望,其实也不算没有来由。
这府中与他年龄相仿的几个兄弟,无一不是贪图酒色的草包之辈,他们平日里跟他定是谈不来话的,而沈夜又常年在战场上,近日才回来,身边没有称心的朋友也是理所当然。
他想让自己时常召见他,应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待着很孤独,想有人说说话罢了。
这也正应了那孤苦伶仃其中一个字的意思。
“那好,本公主择日便举办个赏花宴,到时会给你寄请帖的。”扶宛应答道。
“谢公主。”沈夜继续知足,不漏丝毫马脚。
几日一过,长公主府果然办了赏花宴,京中王公贵族流水地前来,一辆辆精致华贵的马车又塞满了宽阔的道路。
扶宛凭着当日对沈夜愿望的理解,还多挑了几位年轻的世家公子小姐来这里。
她想着,沈夜如今既是人人都想亲近的香饽饽,那么在交友这上面定是不会受到冷遇的,她只需给他提供几个机遇,之后应该就可以万事不烦忧了。
谁曾想花亭一座座,到处都是可赏的春日美景,他不去交友,偏偏又要找到自己这僻静的一处地方来。
“殿下。”沈夜生的异常俊美,身段也高挑,本应是惹人注目的皮相,但扶宛却从没注意过这一方面。
此时他突然坐下来,离她分外的近,倒让她不得不盯着他的脸瞧了。
“……你来我这处做什么?”扶宛一开口就有赶他走的意思。
她目光多在沈夜白皙的脸上停留了两秒,本是单纯的在欣赏打量,却没想到这个举动让沈夜垂了薄薄的眼睑,视线飘忽,耳根也随之微红。
扶宛冷不丁瞧见这一幕,不禁噎了一下,连忙解释:“我……”
“公主此举光明磊落,不必解释。”
“是沈夜不周,因先前在园林中不忘公主和善,此时便忘乎所以,贸然就坐了下来。”
沈夜嘴上说的好,也让扶宛觉得自己不那么丢人了,但她怎么越听越觉得不对呢?
而且,什么时候他连称呼都从臣下变成沈夜了。
扶宛回想起方才沈夜悄然耳红的一幕,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道:“沈夜,这花宴之中就没有合你眼缘的?”
“……臣下,只信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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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宛又被吓了一遭,心里的警钟越敲越响,遂略有些口干地解释道:“不,我说的是……”
是能做朋友的那种合眼缘,而不是姻缘的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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