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宛渡心劫成为云朝长公主之后,相貌上有所变化, 所以之前陌默与凛禾没有认出她来。
但凛冰因为直觉, 自静湖一面之后就产生了怀疑, 加上淮夜也在这里,他的疑虑便成了肯定。
扶宛得到他的回答, 表情更是懵然,什么不记得他了?
他们明明未曾见过,何来记得之说?
凛冰瞧见她的面色,虽然知道是有原因, 心中也不免怅然了几分。
“近日京都不甚安平,公主还是不要去静湖那等偏僻之所了。”
凛冰口头嘱咐了一句,神色稍霁,未免让扶宛产生不解, 他给自己编了个身份:“我等几人师从紫英道门, 日前不久从山上下来,专为驱魔除妖, 今日冒犯理不应当,望公主海涵。”
……怪不得。
既然是道士, 扶宛的惊吓就稍稍减少了一些,但她对这般无礼之举依然不解,脸色逐渐难看道:“若有此等消息,你何不择日登门拜访,为何偏要挑这种时候,强闯我的闺房?”
此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被谁撞见了再传出消息去,那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扶宛自己都能想到那消息该怎么传了,堂堂云朝长公主,竟在府中私养俊俏面首……
想到此处,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往珠帘后又退了一步。
“因为,长公主府也不干净。”
凛冰说话时,外面天空之中的滚滚乌云还在席卷,冷月始终不见,天空一片黑暗,大雨倾盆而至,看着只像是个平凡的雨天,但空气之中却隐含着一股子腥臊味。
他其实日前便打算登门长公主府了,但一直到方才也没勇气见扶宛,只敢在门外徘徊着,不让人发现。
这邪祟突然出现,倒给了他一次难得的机会,于是凛冰就借救人之故出现了。
未免她不信,凛冰挪步一二,走到了秋令的身旁。
此时她已昏迷许久,明明方才还唇颊红润,现在却脸色惨白,唇瓣干瘪,活像是被吸了精气一般。
扶宛见状也迟疑地走出来,果然看到了秋令的异状,她眼露担忧,凛冰安慰她:“无事,我在这里,那妖怪不敢进来,等雨过后它便会消失,到时这位姑娘也会醒过来。”
“哦,那你……”扶宛瞧了瞧他,欲言又止,凛冰俊眼微垂,有些不自在地答道:“我就先留在屋子里吧,冒犯公主了。”
……扶宛的思想虽古板了些,但也不是不知变通,眼下秋令有事,她不能不管,此外,那外面的风雨的确有异:就在她开始怀疑的时候,大开的房门突然吱扭一声,缓缓关上了。
屋内的灯火也蓬地几声,尽数熄灭,扶宛周围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哒哒哒、
一串细小零声的脚步从门口的方向兀然出现,然后向她走来。
扶宛闻到了一股子浓厚的腥臊味,猛然间咳嗽了两声,脸上微涨。
惊慌之中,幽蓝水光突然一掠,周围的灯火又跟着缓缓点亮了。
扶宛睁开眼,只看见门口留下了一串湿黏冒着水泡的足迹,这印迹像是小兽的脚,并不像是什么形容恐怖的邪祟。
“……它跑了。”凛冰收起稍微鼓起的袖子,视线对扶宛避让了一些,掩住心虚道。
“哦、”扶宛安心了一些,不过一颗心仍然提着。
两个人就这样等到了天明,互相无言,期间凛冰还打了个盹儿,扶宛见他睡熟了,便也偷偷放下防备,小睡了一会。
雨下了半夜,直到天明才将褪去,奇怪的是,有府中仆人夜起之时发现,原本下了一整个京都东面的雨,到了后半夜,竟只盯着公主府这一处下了,这是何等奇怪之事?
而且也有人发现,前半夜的环境简直可以用风雨乱涌,黑云漫天来形容,要是有个真道士在这里,少不得要说是邪祟将至了。
但后半夜却是清风和雨,祥和一片的。
这是什么情况?
连凡人都觉得讶异了,沈夜怎会不知道昨夜生了变故。
奈何他屋子周围被上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禁制,还有凤溪这个神力浑厚的压在他屋顶上,就算他想神魂出窍,去给扶宛托梦都不行。
于是只得到了第二天,沈夜才得以去拜见扶宛。
凤溪也注意到了昨日的景象,但他丝毫不担心。
他走过的桥比这些毛头小子吃过的盐还多,能不知道那个在公主府中兴风作乱的是什么邪祟吗?
他当然是把这东西摸得很清楚了。
那东西名为求露鬼,平日里喜欢躲在乌云之中,高兴了就下一场装神弄鬼的大雨,然后进屋吓唬人。
要是有天生阴气重的,少不得要被它弄晕过去,睡上个一天半载的。
不过扶宛他就不用担心了,因为这求露鬼是个微不足道的小玩意儿,别说是它了,就是再厉害些的邪祟过来,指不定都会对扶宛有所忌惮,不敢靠近她。
他们凤家的血脉还是有点用的,对于震慑这些妖魔鬼怪,更是有奇效,只不过此时扶宛是凡人,这血脉的效用不免会被稍减。
当然对付这求露鬼是显得绰绰有余了。
凤溪分外放心,同时也被提醒了一遭,要是他的宝贝女儿真遇到厉害的家伙怎么办?
他思前想后,突然想到一物。
那白山玉手串,他到现在可还留着呢,若是交给扶宛,自己这个老父亲应该就不用担心她的安全问题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一枝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