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须有的官职,无须有的身份,忘了我才好。”我原本想借机嘲讽一下苏漠,他倒是一点不在意。
我耸了耸肩没在自讨没趣的说下去,只换了一个不要紧的话题,“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司马相如说话还不结结巴巴的,这样就算琴弹的再好,还是有可以被人笑话的地方啊?”
“王吉叮嘱过了他了,不需要他开什么口,只要嗯声就行。”
“还装高冷啊。”我砸了咂嘴,“说起来,发生在司马相如身上那奇怪的霉运你找到原因了么?是什么要妖怪这么恨他?”
我这个随口问的问题似乎问到了点上,苏漠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严肃起来:“可能不是妖魔作祟。”
“嗯?”瞧着他像是有头绪的模样,我便眼巴巴等着他说下去。
“凡人的运势一半是生前就注定的,根据他上一世的所作所为发生变化,幸运或者倒霉多半都是有原因的。”
“你可别告诉我,司马相如这么倒霉是因为他上辈子造孽造的太多了。”听着苏漠搬出了命运论,我扯了扯嘴角讪笑起来。
“就是这一点,”苏漠看了我一眼,“要是孽造多了是无法遁入轮回的,要是他真做了什么难以被原谅的事情此时应该在地府受苦,而不是再凡界倒霉一生。”
“倒霉一生?”我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你倒是狠啊,别人说不准三十四十就可以转运了,你一开口就咒别人倒霉一生……”我笑着,话说了一半却愣在了原地,笑容也僵在了脸上,我眨巴着眼睛看着苏漠,“他……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倒霉的?应该不是从出生的时候就开始的吧?”
“从出生开始,一直到现在。”苏漠点了点头,“每一天都是如此。”
“这是……何等的坚强啊。”
我的笑容变得讪讪的,再望向司马相如的时候脸上多了一些佩服和敬重。
一出生就每天倒霉,在家丢人也就算了,在外也是每日丢人,这事要是发生在我的身上,不是闭门不见就是早早送自己去西天了,哪里会像司马相如一样这般坚强的活着,还频频出现在人群之中,此时更是要当众抚琴。
他就不怕等等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当众在出糗么?
我望着司马相如的目光从看戏变成了担忧,苏漠看在眼里,嘴角一提倒是问起了我之前问他的问题:“你现在知道他来做什么了么?”
“嗯。”我郑重的点头。
他来证明自己。
或者说来赌一把,自己能不能证明自己。
☆、穷凤恶凰(二十六)
穷凤恶凰·听琴
“我之前还挺期待他弹琴的时候琴弦断了,或者刚要弹的时候附近哪户人家放起了鞭炮完全盖住了他的琴音,再不然说不定他会因为紧张发挥失常,让众人忍受不了他的琴技捂住耳朵。”瞧着在众人面前腼腆笑着的司马相如,我倒是已经帮他紧张上了,“现在只祈求这一切都不要发生,他应该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答应来到这里的吧?”
“你想多了。”苏漠看了我一眼,夺走了我手上的筷子,自己夹着菜吃,像是抽了空才回了我一句,“我不是说了么,他只是来夺走卓文君的尊重的,一份他觉得自己该得到的尊重。”
他觉得自己应该得到卓文君的尊重,苏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目光下意识的移到了卓文君的身上。
因为卓王孙离位了,她也就没有像刚刚一样贴在司马相如的身边,而是端着酒壶走的远了些,要是不认识她的人,这一眼看过去还真的觉得她只是卓府的一个丫鬟,还是一个工作挺认真的丫鬟。
众人寒暄了一会,不相熟的也都互相知道了名姓,酒宴过半,歌舞表演又是一场结束,众人夸赞之余,顺势牵出了司马相如被卓王孙夸赞过的琴技,亦让司马相如出来演奏一曲让大家饱饱耳福。
司马相如分明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却在众人说到的时候退缩了,给他的舞台已经准备好了,卓王孙亦派人把他的琴摆放好了,可他并没有站起身来。
“他在找卓文君么?”
“应该是的。”
瞧着他那慌张却不停在人群中回望的双眸,我和苏漠猜测了起来。
“要是他没发现卓文君会不会罢弹?还要结结巴巴嚷嚷卓文君不守信用?”想着我所知道司马相如的性格,讪讪的问道苏漠。
“你就不能闭嘴么。”苏漠虽然回头看我,却把刚夹起来的一大块肉塞进了我的嘴巴里,“看下去不就知道了。”
事实也证明我的担忧是多余的。
司马相如找了一会,没发现卓文君后还是迈着沉重的步伐往高台上走了去,他刚盘腿坐下众人的掌声已经响了起来。司马相如却只是低着头叹了口气,完全没有什么干劲的样子。
他试了下琴的,刚弹奏了两个音,我之前猜想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叮——”
我还没能听出他琴技究竟如何,一个刺耳的杂音响起。
琴弦断了。
“谁把我的琴换了?”
众宾客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司马相如已经站起了身,说话的语气接近质问,惹得全场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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