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让万俟听雨的心狠狠的刺痛了一下，原本被她压下去的情绪，就像江水一样翻涌出来。
恍惚间，她似乎又成了那个人人称羡的天才，她的哥哥在修行天资上都不敌她，不少人都猜测过，她会嫁给什么样的人，毕竟她有这样的背景，这样的实力。
甚至当初差一点，这万剑宗的宗主之位，都可能由她来继任，而她，在最风光无限的时候，收了一个徒弟，结了一生孽债。
万俟听雨一步步朝元之旭走去，恍惚间，她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而是昔日的寒剑锋尊者，她的一切，都让人羡慕。
而元之旭也不是眼前这般、命不久矣的存在，他带着对实力的憧憬，来到万剑宗，他想追求那无上的大道。
他看所有人都是矜贵又傲气的，原本，他该有截然不同的路。
元之旭见万俟听雨走近，他墨色的瞳孔越来越亮，过分紧张的他，放在被子下的手微微揪紧，他想起夜沉渊的话，心里将自己该说的话酝酿了一千遍，可正当他要开口的时候，万俟听雨却先说话了。
“对不起。”
元之旭一愣。
“对不起……”万俟听雨认认真真的，再次道歉。
她站在床边，站在离床不足一米的地方，秀眉的脸上有深深的懊恼和痛苦，她道。
“当初……你一定很怨我吧。”
“若不是我，你或许就能和上官柔儿在一起了，或者，你会一直追寻你的初衷，你的大道。
你的人生从来就没有我，是我强行*，给你带来无尽的伤害……”
万俟听雨的话让元之旭呼吸一滞，他瞪大眼看着她，同时，那种心慌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不是你……”他开口想解释，这一切和她没有关系，但却被万俟听雨打断了。
“是我。”
她声音很冷静，很冷漠，却也在轻轻颤抖，“上官柔儿最讨厌的人是我，或许，她就是因为不想我好过，所以才大闹婚礼呢？
如果是这样，那你的生命里没有我，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
“不，不是这样的……”元之旭皱眉想说话，但万俟听雨手指点住他的唇，并蹲在床边，仰头看着他。
温热的指尖触碰到他的唇瓣，元之旭识海一片空白……多久了，她多久没有对他有过这般亲密的接触？
这么一想，他的眼眶莫名红了。
“元之旭。”万俟听雨的声音哽咽了几分，“到这里就结束了好不好？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我会让哥哥倾尽全力医治你，若是不行，我们万剑宗，也会不惜代价，在你寿元耗尽之前，助你晋升。
从此以后，你寻你的大道，我还是我，我们都忘掉那些过去，你就当大梦一场，醒来之后，时间就回到你第一天上山求道那日，好吗？”
第569章 我们已经回去不了
万俟听雨眼睛一眨，顿时有泪珠滚落，她看着他的眼神，是深深的期盼，她是真的这么想，想要将一切归零，所有抹去，让他们都不再痛苦。
“这就算是为师，最后一次任性，最后一道命令。”
她站起身来，飞快的抹去眼泪，“三天后，我会入蒙崖秘境重新修炼，没有十年不会出关。
今日之后，不管你是没挨过去死了，还是医治好，或者晋升了，这都将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这段孽缘既然是我揭开的，那么我，也会亲自了断它。”
说完，她根本不敢看元之旭的眼神，转身要走，结果她刚走几步，就听到重物跌下床榻的声音！
元之旭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见万俟听雨的脚步只是顿了顿，连头也没回，继续朝外走去。
他慌了，他真的害怕万俟听雨会躲起来，一躲十年！他已经等了十几年了，他做梦都想和她在一起，他再也等不得了，一天都等不得了！
“你还记得长风山吗？！”
元之旭大声喊出一个地名，终于让万俟听雨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她瘦削的背影笔挺，依旧不曾回头。
但这一下，元之旭却好像看到了希望，他语速飞快的说。
“长风山，你记得对不对？当初你就是在那里，找到了我的命魂，你会去那里的原因，是因为我曾经说过，那里是最接近太阳的地方，只有在那个地方，才最有可能汲取到天地初开的元气，我曾经去过一次，很想有机会再去一次，而我第二次去，就是你带我去的……”
他跄跄踉踉的站起来，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朝万俟听雨靠近，语气慢慢放缓，仿佛怕惊扰到她。
“因为人死后，魂魄会散开，去到一些他最想去，或者印象最深的地方，所以你在那里找到了我的命魂，你还记得吗？”
万俟听雨背对着他，身体微微发颤，“记得……又如何？”
元之旭深吸一口气，朝她伸出手去，颤声道。
“……后来我去了第三次。
小雨，你知道吗？我在那里，找到了很多你的元神碎片……”
万俟听雨浑身一震，放在身侧的手骤然绷紧！
元之旭继续说道，“你还记得槐阳山涧里，那棵最大的长生树吗？还有古啸剑阵，完源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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