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帝在上首很是不耐烦地看着地上的威远侯,威严道:“姜卿继续奏来。”丝毫不理会地上的威远侯。在朝上都没有分寸的人,根本就不必理会。
“是。回陛下,臣弹劾威远侯爵林毅第二罪,乃是威远侯爵次子买通庶人萧洋谋逆一案中,主审逆贼黄绩的官员,将黄绩嫡女由奴婢替换掉,而原本逆贼黄绩的嫡女因此免除了被充入官妓的原判,改为普通的奴身,最后被威远侯次子买下,安置于外室。威远侯次子贿赂收买官员,藏匿逆贼家眷,还锦衣玉食供给,威远侯这是对陛下的决断不满吗?”
姜延年此话一出,威远侯立时吓得跪在看地上,脸色煞白,急忙对着天和帝辩解道:“陛下,微臣冤枉,小儿所做之事,微臣实在是不知啊……小儿做下此事只是被女色迷了心窍,绝无对圣意不尊,对陛下不敬之意啊,还请陛下明察啊。”
众人都知道,姜延年的最后一句话,实在是太重,但是却也是说得通,不是污蔑。对黄绩及其家眷的处置,是天和帝亲自批复的,没有让黄家诛三族,就已经是陛下开恩了,在这样的圣恩下,居然还有人敢冒这样的险,将原本是官妓的黄家嫡女换个身份弄出来,真的算得上是违逆圣意,对陛下不满了。还有,若说的再重一点,那就是……
正当朝臣心中想着此事,这边姜延年便将这罪责说了出来:“臣弹劾威远侯爵第三罪,便是威远侯不仅纵容次子做出此等事来,更是出手帮忙,以其侯爵身份欺压下吏,威逼利诱,才使得下面的官员不得不从,让此事顺利进行,并非威远侯说得并不知情。臣请问威远侯,为何要收容逆贼之女,莫不是威远侯和逆贼黄绩相交莫逆,也和黄绩一般不臣之心?”
“陛下,陛下……”威远侯听到姜延年的最后一句话,身子一颤,“臣和黄绩只间根本就没有交情啊,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没有半点不臣之心啊!”
威远侯对着天和帝表明忠心后,对着旁边的姜延年恨恨地道:“姜延年,你这个血口喷人,陷害忠良的小人。”
“陛下,您不能听信小人之言,陛下明鉴啊……”
比之威远侯的哀嚎,姜延年对于威远侯的谩骂镇定的很,却也是对着天和帝一揖:“请陛下彻查威远侯。微臣是否冤枉他,自有事实公论。”
“也罢,此事由大理寺彻查。”天和帝最终做出了决定,随后摆摆手道:“好了,诸位爱卿可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奏?”
见到天和帝做出了决定,威远侯和姜延年便退了下去,朝堂上便开始讨论起其他的事情了。
午后,紫宸宫中。
“听说今日的朝会上,姜御史弹劾了威远侯?”沈皎坐在天和帝旁边,道:“关于威远侯的事情,元嘉倒是知道一二。”
“哦?”天和帝听到沈皎的话后,饶有兴致地问道:“威远侯平庸的很,你怎么会知道他?”
“前些日子祖母见威远侯次子才学不错,便替六姐姐定下了,但是出了养外宅一事,这婚事自然便作废了。”沈皎将事情简单地说明了一下,这些事情没什么不可对天和帝说得,接着道:“六姐姐平日里对我照顾颇多,所以便让手下的人查了一下,原以为是平常的奴婢,但是没有想到会是黄绩的嫡女。”
“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天和帝问道.
“好几日了。”沈皎倒是没有隐瞒,她什么时候派人查的,这些事情,天和帝一查就知,没有什么隐瞒地必要。
“那怎么之前没有见你说?”
若是换成旁人,听到天和帝如此说,早就请罪了,但是沈皎知道天和帝只是疑惑,并无震怒,他们两人之间的信任还是有的。
“当时只是查证到威远侯次子一人的所做所为,但是就他那个德行,身上也就只有一个秀才的功名,并无官身,却是不像一个人就能办到的,后来才查到有威远侯插手。”从一开始的林二前去探望黄三,到后来的林二将黄三弄出来,这必然要等天和帝的圣意下来,中间办案二十天左右,耗时很长,但是最后成为定局却也只是在几日前。之前只是林二的一人所为,威远侯府并无插手,所以她说前些日子并无错。
“威远侯做这事,说是谋反之心到不至于,他是为了给起弟弟铺路。”随后沈皎将林家二老爷的现任官职指出,然后再点出黄绩原本的官职,天和帝自然便明白了。
“朕觉得林毅也没有黄绩的那个胆子谋逆。”天和帝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嗤笑道:“都是些歪门邪道,不过也是不将真的旨意放在眼中,耍这些手段,林家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越来越不堪重用了。”
“因着六姐姐和威远侯府的退亲,沈家应该回避,我虽然觉得自己避险什么的,用不到我和皇舅舅之间。“沈皎笑着道,话语中的亲近,令天和帝很是受用,继续道:”不过,这样的事情还是应该御史出面比较好,这样既方便皇舅舅做处置。又能公平公正。”
“你啊。”天和帝笑着虚点了沈皎一下,“你便是心疼你姐姐来告偏状,朕倒是也还是可以偏向你的。”对于外甥女这种在这种时候还能要着公正之说,不让自己偏颇的,为自己名声,为了自己好做决定,而不告状的,天和帝很是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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