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用手轻颤地抚摸着女孩苍白的脸颊,女孩小小的身子睡在这诺大的床榻上,显得幼小而又无助,单薄瘦弱的身体似乎随时都会消散,双目紧闭,似乎是在沉沉地睡着,仿佛再也不会醒来。
旁边地天和帝看到谢太后流泪的样子,轻声地唤到:“母后,元嘉已经解毒,曹范说她明日就会醒来。”
“当真?”不是谢太后不相信天和帝的话,而是被床上外孙女的模样吓惨了。谢太后清晰地记得,三年前,她的元嘉用了五日才醒,今日的伤比当时还要惨烈,怎么会一天就能醒来。
天和帝点了点头,他十分懂得谢太后的意思,原先在听曹范提及时也是不信,所以特地问清了原因。
“曹范说元嘉三年前只有不到三岁的年纪,如此幼小的身体承受不住太大的毒性,所以在中毒五日后才醒来。而这三年来,元嘉不断的喝药,身体中本就有不少药性,再加上年纪大了一些,所以才能快点苏醒。”天和帝照着曹范的解释一一告诉太后。
“如此最好。”谢太后对曹范的话还是相信的,眼中的泪水渐渐收住。她一辈子要强,便是在先皇时期,处境最艰难的时候都从没有掉过眼泪。如今老了,一看到乖乖娇娇的外孙女一连两次因为儿子在鬼门关徘徊,这心中就十分心酸,眼泪也不由自主地往下掉。
天和帝看到自家母后听到解释后,眼泪慢慢地止住,又劝慰几句,谢太后的情绪才恢复正常,这时,她才看到天和帝龙袍上的血滴,有些讶异。她这个儿子自小便十分注意仪态,从遇刺到现在,已经两个时辰了,便是再担心元嘉,也有空给自己换上洁净的衣服了,这么想着,谢太后便问了出来。
“这衣服的血迹是元嘉不顾自身护着朕的证明。”说道这时,天和帝的语气明显柔和了许多,但下一刻似乎想到了什么,说出的话夹杂着无尽压抑的怒火和杀意:“穿着它,也是对朕自己的警告。另外,暗隐那的审讯已经有了些结果。”
谢太后知道,暗隐是历代暗卫首领的代号,如此快的审讯速度,可见暗卫将压底的刑讯手段都拿了出来。
“那名刺客承认自己是西南属国滇国王室的死士,除此之外,她还讲出了一些其它的事。据她所说,七年前,拓城的那场战役,西南驻军将领王毅传圣旨屠杀整个拓城,男女老幼,皆不放过,而她就是那场屠杀的幸存者,后来,被滇国王室培养成为死士。”
“朕可不记得七年前有下过那道屠城的圣旨。”天和帝语气中的滔天怒火和暗藏的杀意,谢太后听得分明。
“王毅?韩国公府的长子?若这件事情为真,不是离间计的话,那就要看王家知不知情了。”谢太后语气郑重地道。若是王家不知,那便是王毅一人擅作主张,假传圣旨;而若王家上下知情,那便是蓄意包庇王毅,欺瞒天子,甚至有可能是王家指示王毅如此作为,这期间的的差异可大不相同。前者,一人罪;后者,罪全族。
而且,韩国公是帮助天和帝登基的功臣之一,若判其罪行,必须要确切的证据,不然会寒了当年功臣的心,惹来朝堂非议,于天和帝名声也有碍。
在谢太后心中对女刺客的供状并没有太多怀疑,以她对王毅脾性的了解,屠城这种事情,王毅绝对能干得出来。
“此事基本能确定是真实的,因为这个口供是暗卫用秘药审讯出来的。”大齐皇室暗卫手中有一种刑讯所用的秘药,人只要喝下去,四个时辰内,无论问什么,都会将心底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但四个时辰后,服下药的人就会死亡或者疯癫。
一般情况下,暗卫们很少动用此药,一是因为此药所需的药材十分难寻,一年有时也寻不到一份完整的药材;二是因为一旦动用此药,审讯的时间只有四个时辰,之后若是再有新的问题也无法再询问,这个短处对一些案件十分不利。
这种药一般多会用在死士身上,连死亡都不畏惧的人,平常的刑讯如何能有效果,只有这种药才会让他们说出实话。
所以对于这份供词,天和帝是相信的,他心中对王家的厌恶更胜几分,假传圣旨屠杀拓城,然后让拓城的幸存者称为杀手寻他报仇,他堂堂的帝王,竟然成为一个臣子随意拉起的挡箭牌,臣子不尊圣意犯下的错误,要他来承担责任。
如若说,元嘉是为自己挡灾,那他堂堂帝王,岂不是在替王毅挡灾?
第33章 王家
天和帝对王家和王毅的思考,远比谢太后想得还要深远。毕竟, 谢太后已经多年不问朝政了。
七年前, 他刚将自己父皇留下的烂摊子处理完, 再加上当年的收成不好,国库也不富裕, 对于当时滇国的小规模进犯,他只要求王毅在边关其击退,并没有让他出关追击。
而这拓城,却是滇国的东部重镇,并不在大齐境内。
虽说,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每个如此行事的将领都会事后上折陈情,言明事由。
王毅不同,先是不尊圣谕,擅自带兵出关却不事后上折说明,然后假传圣旨,屠杀拓城全城, 这哪一件事, 都够将其罢官和处死。
而将领私动兵马出关这种大事, 不仅王毅自己不上表陈情,连监军和当地的督抚也没有上折弹劾,为其隐瞒下来, 若说这中间没有韩国公和王氏一族的手笔, 未免太过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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