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听不出嬴政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嬴政是个不好惹的人物,万万不能随意招惹了,赶紧到:“如今奴婢在娘娘身边,奴婢对娘娘忠心可鉴。”
嬴政笑着又点了一下头,随即没头没脑的柔声道:“子夫啊,一个女子,做到什么地步才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卫子夫更是听不懂嬴政的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说什么才好,硬着头皮道:“自然是母仪天下。”
“母仪天下。”
嬴政顺着叨念了一遍,这就是女子和男子的区别,卫子夫是个女子,她能想到的是母仪天下,而嬴政不是,他要的根本不止这些。
嬴政笑道:“你想要母仪天下么?我就能让你坐上这个凤椅。”
“奴婢……”卫子夫听了连忙磕头,道:“奴婢不敢!求皇后娘娘饶命。”
嬴政道:“为何又磕起头来,你起来说话,我又没有怪罪你。”
卫子夫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只是仍然垂着头,不敢与嬴政对视。
嬴政自然不是真的让她做到母仪天下的位置,毕竟卫子夫如果真的做到了这一步,岂不是真的要爬到自己头上去,但这是个诱饵,说的好听些,打动人也就多一点。
嬴政道:“行了,说了这么多,你也该听明白了,你是聪明人,该跟着谁,该听谁的话,该说什么话,该做什么事,该对谁忠心,想必心里自己有了计较。”
卫子夫赶忙道:“奴婢不敢有违娘娘的任何吩咐。”
“不光嘴上服气,心里也要服气才行。”
卫子夫应道:“是,是……”
嬴政道:“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别怪我丑话说在最前面,做得好了自然有赏,做的让人稍有不顺心,或者让我吩咐事吩咐第二遍,我这里从不玩什么打板子的惩罚,没什么意思,也记不住什么,所以就仔细着你的脑袋。”
“娘娘的吩咐,奴婢记下来了。”
嬴政说完话,外面有侍女等了良久,道:“娘娘,淮南翁主来了,已经等候多时了。”
嬴政之前听说了些,刘彻大婚迎娶陈阿娇的时候,淮南王并没有来京城献贺礼,而是由儿子刘迁送来贺礼,现在女儿刘陵又到了京里。
嬴政不知她来做什么,但没有多言,只是让侍女将刘陵请进来。
刘陵正值妙龄,生的端庄清雅,给人第一眼就觉得通透,似乎聪明是挂像的,都不需要开口,就知道这个女子善于口才。
刘陵来拜见了嬴政,嬴政请她坐下来,刘陵笑道:“皇上大婚的时候,我就该来拜见皇后娘娘了,只是被事qíng绊住了脚,此时才来。一见娘娘果然不是我们这些庸俗之辈能比的,怪不得我在淮南都听说皇上和娘娘伉俪qíng深,举案齐眉呢。”
嬴政听她说的好听,嘴上就好像抹了蜜一样,字字都捡别人最爱听的说,果然不愧是长了一张jīng明相。
嬴政只是笑着应对了两句,让人看起来就知道并不是太用心,刘陵这么聪明的人,自然看出来了皇后娘娘并不爱见自己,即使说了这些好话,但是没什么作用。
刘陵还是头一次碰了一鼻子灰,有些悻悻然,但仍然不死心,还待要说,外面突然有内侍的声音,没想到刘彻竟然来了。
刘彻大步踏进椒房殿,似乎心qíng并不是很好,嬴政和刘陵起来拜见,刘彻亲手扶起嬴政,刘陵在一旁虽然低着头,但也偷偷瞥见了,心里暗暗忖度,果然听闻是真的,皇上竟然如此宠爱一向嚣张跋扈的陈皇后。
刘彻这才发现旁边的刘陵,笑道:“你何时进的京,如何不先来见朕,反而跑到皇后这里来了?”
刘陵又给刘彻见礼,这才柔声笑道:“刘陵本该先去拜见陛下,只是陛下日理万机,方才又听说陛下在和众臣商议要事,也不便贸然打扰了,想着陛下和皇后娘娘如此亲近,先来拜见皇后娘娘也是一样的。”
嬴政听她款款的说着,虽然说得好听,但是不免有些挑拨的刺儿掺在里面,在一代君王面前,纵使再宠爱一个妃子,但是先拜见君王,还是先拜见皇后,怎么可能是一样的事qíng。
刘彻心不在这上面,也就敷衍了两句,虽然刘陵说话很温柔,举止很贤淑,但刘彻并没有多去瞧她一眼。
刘陵眼见在皇后娘娘面前没讨到好,在刘彻面前又没讨到好,也就不便再多留,免得适得其反,反而讨了没趣,那就糟糕了,反正已经进了京城,不愁讨好刘彻的时间。
刘陵再说了几句甜话,就很知道礼节的退了下去。
等刘陵走了,刘彻也没认出来在一旁服侍的侍女,就是那日在平阳侯府跳舞的女子,一来是卫子夫穿着并不艳丽,二来也是刘彻没这个心qíng。
嬴政见他双眉微蹙,知道他心里正被什么烦躁着,嬴政虽不想做什么忘忧糙,只不过如果能替刘彻排忧的话,岂不是又让刘彻另眼相看,而且让他烦恼的必是朝廷上的事。
嬴政天天呆在椒房殿里,和一帮女子斗来斗去,早有些耐不住xing子了,他的志向在朝廷上,在江山上,嬴政的骨子里渴望听到社稷上的事qíng。
嬴政不着痕迹的道:“看陛下闷闷不乐,不知是不是臣妾有什么做的不妥当,惹得陛下不快了?”
刘彻挥手道:“并不是你,而是朝廷上那些老臣,仗着自己年岁大了,开始倚老卖老,朕说匈奴的问题,他们就给朕讲和亲是多么必要,这么多个人,都没有一个看出朕的想法的,只想着和亲。”
匈奴并不是一时的问题,嬴政听他是为了这个事才烦心,笑道:“他们是愚蠢的儒生,自然只知道和亲。”
刘彻听嬴政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莫名的觉得心里面解气,笑道:“阿娇姐姐说的极是,果然是愚蠢的儒生,竟然和朕说什么如今天下太平,和亲对朕有利,兵刃是凶器,不要总是动刀动枪的打仗。”
刘彻说着,冷笑了一声,道:“兵刃纵使是凶器,那也是保卫尊严的凶器,这些老不死的还拿高祖来跟朕说事,说什么高皇帝征伐匈奴,在平城为被围困,还是因为提出与匈奴结和亲才解救了高祖皇帝。好像朕想要打匈奴,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破坏了百姓的安乐一样!”
嬴政听了,心里冷笑了一声,皇帝终究年纪还是轻,虽然有雄心壮志,但难免阅历尚浅,秉xing也不够沉稳,这种qíng况下,如果能让刘彻多和自己说说政事,让他在政事面前逐渐的依赖自己,那就再好不过了。
嬴政放温了声音,笑道:“陛下何必为了这些没有远见的愚臣生气?莫要气坏了龙体才是……若想要这些愚臣闭嘴,也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qíng。”
刘彻乍一听他有办法,诧异的转过头去瞧他,道:“阿娇姐姐竟有好办法?”
嬴政道:“办法是有,也简单,只是就怕陛下舍不得。”
第10章敲山震虎
刘彻听他卖关子,笑道:“朕有何舍不得的?”
嬴政收了笑意,眼里似乎有了平日不见的光彩,漆黑的眸子看着刘彻,道:“陛下不防在百官面前,再问问和与匈奴亲的事qíng,谁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和亲,就拿他来开刀,有了先例,还怕不知死活的来犯么。”
刘彻道:“朕也想过杀一儆百的方法,但这些人终归是老臣,杀不得,杀了怕人说闲话,别说杀了,就是打也打不得。”
嬴政笑道:“谁说要杀他们,打打杀杀的岂不是坏了陛下的名望。谁要和亲,就让他亲自去做郡守,抵抗匈奴的烧杀抢掠,如果不能,就让他去负责一个县,抵抗匈奴来犯,如果再不能,负责一个烽障总可以了罢?”
刘彻听着,不禁皱了眉,思索了一下,立马又抬头去看嬴政,再没说一句话。
第二日早朝的时候,刘彻当着百官的面提起匈奴,大多数官员还是劝刘彻和亲。
博士狄山道:“先皇时七国之乱扰乱民心,等七国之乱平定之后,先皇再不提及动兵之事,才有如今的太平盛世。与匈奴和亲有利,可保安宁,如果陛下和匈奴翻脸,一来劳动国库,使得国库空虚,二来边关百姓将要倍受战火侵扰,民不聊生啊。”
刘彻听了,沉下脸来,冷笑道:“你的意思就是,朕不打匈奴,边关百姓就不受苦了?就不被匈奴侵扰了?就太平盛世了?”
狄山道:“陛下,战争不详,万不可枉然动兵啊。如今匈奴虽偶有小犯,但并没有大的举动……”
刘彻没有听他把话说完,只是沉着脸,突然说道:“朕让你当一个郡守,你能保证百姓不被匈奴侵扰么?”
狄山愣了一下,随即有些额头冒汗,顿了好久,才颤巍巍的道:“回陛下……不能。”
刘彻意料之中他会这么说,听了嬴政的话,继续道:“那朕给你一个县,如何呢?”
狄山禁不住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张了张嘴,半天才道:“回陛下……不能。”
刘彻冷笑了一声,“好啊……那一个烽障呢,一个烽障总行了罢,和亲,匈奴还会动你的百姓么,在和亲的qíng况下,让你管理一个烽障。”
狄山怕要是连说三个不能,刘彻会当时就治自己的罪,毕竟刚刚自己还说了,打仗会让边关百姓受苦,和亲可包安宁,此时只好硬着头皮道:“回陛下……能。”
刘彻笑了起来,道:“好,那就给你一个烽障……你去罢。”
嬴政侧卧在榻上歇午觉,卫子夫悄声进来,跪在一旁,道:“娘娘,狄山大人没了。”
嬴政听了,只是微微张开眼,看了卫子夫一下,卫子夫继续道:“方才听人说的,匈奴在边关烧杀抢掠,将狄山大人的头割掉了,尸体已经收敛了,头却始终找不到。”
嬴政有些疲懒,似乎是没有省过盹儿来,道:“他去边关去了多久。”
卫子夫恭敬的达到:“回娘娘,一个月有余。”
嬴政轻笑了一声,道:“一个月……”
随即又道:“那朝里面什么样?有反应了么”
卫子夫道:“有反应了,今天朝上面都被这件事震慑了,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传的尽人皆知,没人在对打匈奴的事qíng多说一句话。”
嬴政只是点了点头,卫子夫看他又合上了眼睛,很有眼力见的,自己退到一边去,不打扰对方的休息。
52书库推荐浏览: 云过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