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没睡一会儿,卫子夫见有侍女向自己招手,她轻声起身过去,那侍女附耳道:“淮南翁主来了,娘娘休息呢,怎么通传一声。”
卫子夫又走回来,跪在一边,并没有说话,嬴政眯了一会儿,时间很短,没睁开眼睛,却开口道:“外面谁又来了?”
“娘娘这都猜到了?”
卫子夫道:“淮南翁主来了,娘娘见么?见的话,奴婢这就去。”
嬴政睁开眼,道:“不见……就说我身子不舒服,此刻喝了药已经睡下了。”
卫子夫有些诧异,还是应了一声,起身趋步往外去了。
刘陵没想到自己都到了门口,却迈不进椒房殿去,她从小聪慧善辩,灵牙利齿,十分得淮南王刘安的喜爱,知她虽为女子,但以后必成大器,就算淮南太子刘迁都得对她忌惮三分。
只是这个陈阿娇却明白着不给自己好脸看,一次两次都这么晾着自己,虽说陈阿娇的地位比她金贵,但在刘陵心里,陈阿娇之所以金贵,之所以有地位,那是因为他有个好娘。
他的娘正好是先皇的同母姐姐,有这么一个和先皇欢喜亲厚的娘,还有这么一个宠爱他的祖母,而且现在窦太皇太后还是得势的,说一句话朝上也要震三震,她要是说不可以,就算刘彻说可以,也不一定能成事。
所以刘陵觉得陈阿娇之所以是皇后,全是赖着别人帮他,而自己不一样,皇后娘娘三番两次的冷对自己,是因为看不起自己。
刘陵这样想着,本身就不是真心来讨好嬴政的,心里更是对嬴政有了一层记恨。
刘陵往外去,正好看见了准备进椒房殿的刘彻,这一次刘彻似乎心qíng不错,不似上一次yīn沉着脸。
刘陵眼眸微动,心里有了计较,款款上前去,面上带着温柔可人的笑意,给刘彻见礼。
刘陵虽没怎么特意的打扮,但胜在那股通透灵利的气质。朝上没人再敢反对刘彻打匈奴,刘彻此刻心qíng好得很,恐怕是除了登基,心qíng最好的时候,自然看到了刘陵,都觉得她比平日里更美艳了。
刘彻虚扶了一下,让她起身,道:“这是从皇后那里出来?”
刘陵道:“回皇上的话,刘陵并未见到皇后娘娘,娘娘似乎身体不舒服,说是喝了药,已经睡下了。”
刘彻道:“怎么不舒服?”
刘陵心里一突,暗想着真是多嘴,她没想到刘彻这么关心嬴政,她说嬴政睡下了,只是想说自己被拒之门外,但是没想到刘彻只关心了嬴政的身子。
刘陵面上仍然保持着温柔的笑意,道:“这就不得而知了。”
刘彻本来看刘陵样貌不凡,说话也细声细语,正和了自己胃口,只不过又听嬴政身子不慡,一下子什么心qíng都没了。
刘彻之所以高兴,是因为用了嬴政说给自己的办法,才堵住了群臣的嘴,而且让他们心服口服,一听功臣病了,怎么能不着急,于是撇下刘陵,匆匆就走了。
刘陵替别人做了嫁衣,恨得牙痒痒,但只能怪自己说错了话,也没有办法。
刘彻进了椒房殿,里面十分安静,卫子夫见到刘彻,想要起身行礼,刘彻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不要吵醒了嬴政,自己轻手轻脚的走过去。
嬴政听见有人进来了,旁边的卫子夫yù行又止,这种阵势必然是刘彻来了才能有,但他没有马上睁开眼。
刘彻秉xing霸道,嬴政秉xing正好也如此,只是嬴政此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所以才忍让着刘彻的少年心xing的任xing和霸道,这时候能不睁眼装装睡,嬴政就没睁开眼睛,盼着刘彻觉着无趣自己走了。
但是嬴政想错了……
刘彻看到嬴政面朝外侧躺在榻上,走过去坐在榻沿上,伸手探了探嬴政的额头,因为刚才听刘陵说他病了,不觉烫手才放下心来。
躺在榻上的人皮肤很细腻,莹白色的皮肤又透着微微的红晕,刘彻瞧着,忍不住伸手去轻轻抚摸着嬴政luǒ露出来的一小截脖颈。
嬴政猛地颤了一下,故意梦呓了声,让刘彻以为他吵到了自己。
刘彻果然收了手,怕把嬴政给吵醒了,只是仍然不走,坐着继续盯住嬴政瞧。
嬴政闭着眼睛,不见往日伪装的顺从,或者是偶尔隐露出来的风采,一双凤眼轻轻闭合着,小巧的鼻子,挺直的鼻梁,不点自红的嘴唇,尖尖的下巴,每一样都透着一股jīng致灵巧,让人觉得分外的柔和。
只是这个人如果睁开眼,就不一样了,他会语出惊人,脑子里有别人想不到的办法和点子,能让那些老臣们安安分分的闭嘴。
这些都让刘彻很惊讶,很诧异,慢慢的潜移默化的,对这个人的看法有了改观,再不是嚣张跋扈,任xing过头的陈阿娇了。
刘彻看着,目光就落在榻上人的嘴唇上,虽然二人已经圆房,但那日刘彻喝了酒,并不太记得什么,他的记忆还存留在上次的亲吻上。
在阳信长公主府上,刘彻将他抵在门上的亲吻。
刘彻喉头有些发gān,放在榻上的手又抬起来,轻轻抚摸着嬴政的下唇。
嬴政只觉得嘴唇上一热,下唇似乎被人用手在研磨着,不轻不重的感觉让他有些难受和抵制,刘彻的手劲随着抚摸,也越来越用力了。
嬴政皱了一下眉,这才不得不睁开眼来,装作很诧异的道:“陛下怎么来了。”
刘彻见他醒了,之后很惋惜的收回手来,道:“朕方才在外面见到了刘陵,她说你病了,朕来看看你。”
嬴政道:“谢陛下关心。”
刘彻点点头,眼睛还盯在嬴政的嘴唇上,嗓子眼那种发gān的感觉仍然没有退去。
嬴政见他总是盯着自己,那种yù火的眼神,嬴政怎么能看不明白,心里咯噔一声,眼神晃了一下,赶紧岔开话题,笑道:“陛下今日心qíng瞧起来不错,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刘彻被他这样一提,果然被岔开了,道:“阿娇姐姐不如猜猜看。”
嬴政道:“这岂用猜?已经传遍了宫里,椒房殿也不算偏僻,自然听说了。”
他这样说着,道:“只是可惜了狄山大人。”
刘彻挥手道:“如何可惜了,一个冥顽不灵的无知儒生而已。”
嬴政道:“能在边关支撑一个月,还是个儒生,也是可惜了。不过狄山大人这件事,敲打了群臣,好歹大家都知道匈奴人该打,没人再有微词,还没能恭喜陛下呢。”
刘彻见他说着微微笑了起来,那眼眸中的光彩,像是突然把自己晃住了一样,有些发愣的盯着嬴政的眼眸看,随即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耳垂,从嬴政的耳根摸过去,变为托住他的脖颈,慢慢低下头来。
嬴政想要躲,但是刘彻的手桎梏住了自己的头,只能睁大了眼睛,眼看着刘彻亲了下来,嘴唇之间一片温热……
第11章宏图大志
嬴政等刘彻走后还有些心悸,心想着要赶早把卫子夫送到刘彻面前去才好,不然不知道刘彻哪一天心qíng大好就要来招幸自己。
卫子夫方才一直在旁边,但是只是垂着头恭恭敬敬的站着,此时嬴政看了她一眼,道:“今天晚上你去给皇上送点东西。”
“娘娘?”
卫子夫有些诧异,听这个口气,似乎是要把自己送到皇上身边,但是她百思不得其解,如今皇后娘娘正是得宠的时候,为何要送宫女给皇上。
卫子夫道:“娘娘,送什么?”
嬴政笑了一声,“你喜欢送什么就送什么,总之今天晚上就过去罢。”
说着顿了顿,道:“你只要记着,讨皇上欢心还不够,我想让你受宠,你就能高高在上,千万别翅膀硬了就要扑腾。”
卫子夫跪下来,道:“谢娘娘恩典,奴婢知道了。”
刘彻本身想要留在椒房殿的,好事都快成了,结果有内侍来传话,说太后让他过去一趟。
刘彻不知道是什么事qíng,但是太后说的话他又不能不听,只好过去,一进去就觉着不对味,除了太后,太尉田蚡也在。
王太后拉着刘彻坐下来,让田蚡站着,道:“彘儿啊,娘听说你最近做了一件大事。”
刘彻知道王太后说的是狄山的事qíng,顿时来了心qíng,道:“娘您看见了么,那帮老臣都服服帖帖的了!没有一个敢和朕来叫板的,还是阿娇给朕出的主意。”
“阿娇?”
王太后显然没想到是皇后出的主意,虽然平日里王太后和窦太主的关系看似很亲近,但是其实王太后也不是十分待见陈阿娇,这个千金显然是被骄纵惯了,连窦太主都管不了,太皇太后年纪大了,只知道宠溺陈阿娇,说什么是什么,毕竟一个女子再怎么也只是耍脾气,不gān预朝政,对于太皇太后来说,就不是大事。
王太后不知道陈阿娇竟然有这样的聪明才智,笑道:“是阿娇帮你想的?那你可就要多多的谢谢你阿娇姐姐了。”
“是啊,朕方才就在椒房殿,还是听说娘急着找儿子,才匆匆忙忙过来的。”
王太后笑容有一刻僵硬,随即道:“还不是为了你这个不成器的舅舅,田蚡啊,还不快来认错,你不是这些天老说着为了冲撞皇上的事qíng,要认错嘛。你是彘儿的亲舅舅,这些小磕小碰本不用如此,但是彘儿是皇帝,你是臣子,就该有君臣的样子,快些认错。”
田蚡听了,赶紧跪下来,以头碰地,朗声道:“罪臣该死,请皇上降罪!”
刘彻也瞧出来了,在自己娘面前,怎么可能真的治田蚡的罪,更何况了,田蚡是自己母亲这边的亲戚,而当朝首辅窦婴,是窦太皇太后那边的外戚,想要制衡窦家,只能用母亲的人才放心。
刘彻摆上一副笑脸,道:“舅舅快请起。”说着伸手去扶他,田蚡哪敢让皇上扶,连忙自己爬起来。
刘彻说道:“即是一家人,又何必计较这许多,朕有时候说话没有分错,说过就忘了,哪还记得这些不言不语的小事,舅舅来给朕谢罪,倒弄得朕一头雾水。”
田蚡瞥了王太后一眼,王太后又拉着刘彻坐下来,笑道:“不记得没关系,就是你舅舅他心事多,偏要我来求求陛下,看来是多此一举了,大家不要有什么隔阂,往后田蚡你可要更加的尽心尽力才是。”
田蚡拱手道:“一定……一定……”
太皇太后找皇后陈阿娇去喝茶,嬴政接到宫女通传的时候,心里有些纳闷,太皇太后怎么突然巴巴的来找自己过去喝茶,不过听人常说,窦太皇太后最疼爱的就是她的女儿窦太主,陈阿娇自然也百般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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