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嬴政+大汉天子]_云过是非【完结+番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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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政走进东宫,太皇太后正坐在上手,她的眼睛看不见,只是微侧了一下头,因为年纪大了,颤巍巍的笑道:“是……阿娇来了么?”

  嬴政低着眼,赶紧拜下道:“阿娇给太皇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挥了挥手,笑道:“真是,真是,几天不见,越发的生分了,阿娇都会给老身请安了。”

  她说着站起来,旁边的侍女赶紧双手擎过来龙头拐杖,太皇太后拿了,却不让侍女扶着她,嬴政连忙上前去扶住太皇太后的胳膊,道:“小心台阶。”

  太皇太后要去园子里转转,嬴政就扶着她,说来嬴政还从未gān过这样的事,生怕把老太太给摔了,端着胳膊一路走到园子,脊背都僵硬了。

  太皇太后一边走,一边用手去拍嬴政的手背,笑道:“老身怎么觉着,阿娇做了皇后,越来越懂事儿了。”

  嬴政眼睛晃了一下,生怕太皇太后给“看”出了什么,笑道:“这是应该的,让您见笑了不是。”

  “老身是高兴啊。”

  太皇太后说着,突然驻了足,道:“前面是不是有一座秋千?”

  嬴政抬眼去看,虽然太皇太后眼盲,但前面真的有一座秋千。

  嬴政回话道:“正是呢。”

  太皇太后这才又颤巍巍的往前去,伸手摸着秋千的绳子,道:“老身记得还清楚,你以前最喜欢在这里玩,老身还推过你坐秋千呢,记得么?”

  嬴政不知太皇太后是试探自己,还是真有这么一回事,太皇太后似乎也没让她回话,摸索着秋千的绳子,就要坐在秋千上。

  嬴政出了一身的冷汗,这太皇太后一把年纪了,秋千这么不稳,万一摔了好歹,还不是自己的过错,一众宫女也连忙稳住秋千,这才让太皇太后坐稳当了。

  太皇太后笑道:“果然坐在上面,就好像年轻了不少似的。”

  说着招了招手,让其他人都退下去,这才道:“阿娇啊,我听说你和皇上训斥了田蚡?”

  嬴政就知道太皇太后不可能是唠嗑来的,只能道:“此事不假,田蚡管皇上用官地扩建家宅,皇上听了生气,就说了两句。”

  太皇太后笑了,道:“老身的眼盲,但是心不盲啊,还想搪塞老身。”

  嬴政笑道:“我哪里敢。”

  太皇太后道:“你要收敛收敛气xing,别太大,就比如这次,虽然你和皇上训斥的都没错,但田蚡是什么人,太尉。太尉是做什么的,位列三公之一,主管上下军务,那就是兵权。还有,田蚡是太后的亲弟弟,关系亲厚着呢,说白了,田蚡没有太后撑腰,怎么当得起太尉?你把太后得罪了,以后怎么能好过的了?”

  嬴政道:“是。”

  太皇太后道:“知道了就好,要听进去。”

  她说着,顿了顿,道:“哦……还有,老身怎么听说,最近皇上铁了心要打匈奴,你听说了么?”

  嬴政看了她一眼,心里晃了一下,太皇太后显然在匈奴这件事上是主和派,毕竟南宫公主还在匈奴的地方,而且太皇太后年岁大了,固守教化,不喜欢改变什么,就更加不想让刘彻去招惹匈奴。

  嬴政笑道:“阿娇天天儿的住在椒房殿里,如何知道这种大事呢?只不过,阿娇倒是听陛下说起过几句……”

  “哦?说起了什么,你给老身讲讲来听。”

  嬴政笑道:“皇上说了,匈奴每年烧杀抢掠不计其数,只是被杀的边民就以十万计数,然后国家有法令,边民不得内迁,想汉室泱泱大国,竟然要把自己的子民送到匈奴的刀下去活剐,皇上说他心里不好受,不落忍。”

  太皇太后目光直直的,她并看不见什么,却是在思考,听罢了,叹口气,忽然道:“皇上他……长大了。”

  刘彻自然没说过这些话,都是嬴政自己编的,太皇太后一直觉得刘彻年纪太轻,政治朝政急于图快,没有城府,不会沉稳,有宏图大志是好事,但是能不能实行宏图大志又是另外一番是,将朝政当成过家家,是小孩子的作为。

  所以太皇太后一直不放心,先帝把一半虎符放在太皇太后手里,也是为的这个,而此时她听了嬴政的话,以为是刘彻说的,心里顿时有些感慨。

  太皇太后又道:“老身为皇上高兴啊,但是,阿娇啊,你要多劝劝皇上,不能急成,匈奴要打,但不是现在。”

  嬴政自然知道不是现在,皇帝初登大宝,臣子分派太多,就单说太皇太后崇尚huáng老之学,但是三公大臣都是儒家学派就不好办,一切都需要调和。

  嬴政道:“您放心罢,皇上是知道的。”

  刘彻从王太后那里出来已经很晚了,进了寝殿,有侍女过来为刘彻宽衣。

  刘彻看了半响,觉着眼熟,但又不是经常在自己身边伺候的侍女,道:“朕怎么看你眼生啊。”

  卫子夫本就跪着给刘彻更衣,此时低头,有些腼腆的道:“奴婢卫子夫,上次陛下祭扫路过平阳侯府,长公主叫奴婢跟着陛下,好生伺候着。”

  第12章沾花惹糙

  嬴政从东宫出来,就看见窦婴跪在门外候着,窦婴在先帝在的时候,就被封为魏其侯,立功不少,但是始终没能坐到丞相的位置,并不是窦婴能力不到,只因为他是窦家的人。

  而刘彻的登基的时候,王太后就告诉他,三公之首,必定要姓窦,才能算是给了太皇太后的面子,才能稳住现在的内阁局面。

  刘彻没有办法,只能将丞相的位置给窦婴来坐。

  只不过窦婴并没有刘彻想的那样,他确实是窦家的人,但奉行的是儒学,因为接受了先帝的“托孤”,对刘彻也算是肝脑涂地,为人又有城府,经常周旋在太皇太后面前,为刘彻说好话,但是刘彻年纪轻,还不明白窦婴的苦心。

  窦婴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存在,嬴政哪能看不出来,这个人能力和智谋,以至于心机都摆在面前,恭敬而不卑微,样样都是嬴政所欣赏的,况且他还是这个身子的亲舅舅,人就在面前了,没有视而不见的道理。

  嬴政走过去,扶起窦婴,道:“舅舅为何跪在此处?太皇太后走累了已经歇息下,恐怕不到下午是不会传舅舅的,还是先回罢。”

  窦婴是何等敏锐的dòng察力,以前陈阿娇虽然和他的关系还算亲厚,但做事没头没脑,说话也没轻没重,不可能如此稳当,不免多看了两眼,才道:“窦婴给皇后娘娘请安。”

  嬴政笑道:“舅舅何必和我见外。”

  窦婴悄悄打量了一下,这才道:“阿娇啊,我最近听说你和皇上的关系好起来了,这是好事,千万别再惹皇上生气,知道么,你做了皇后,要懂事了。”

  嬴政道:“这是自然的。”

  窦婴又道:“你刚才一直跟着太皇太后?老人家提起皇上怎么样了么?”

  嬴政听出来他是想打听太皇太后有没有问什么朝政上的事,毕竟以前的陈阿娇没什么心机,如果太皇太后问起来,一定什么都说,所以窦婴不放心。

  嬴政答道:“太皇太后只是问了田蚡的事qíng,说皇上处理的不妥当,之后又问了匈奴的事qíng,还夸奖皇上长大了。”

  窦婴有些意外,毕竟太皇太后年纪大了,什么事都图个安稳,南宫公主又在匈奴,每每开战最受苦的除了百姓,自然就是和亲过去的公主们,这些公主哪个不是母亲的心头ròu,要身份地位尊贵的才能嫁过去,哪个不是送了又送,洒泪践行的。

  窦婴没想到,太皇太后竟然会觉得皇上这次做得对,这可是要向匈奴开仗的意思。

  窦婴想了想,又和着阿娇往旁边走了走,这才轻声道:“阿娇啊,你见着皇上的时候多劝劝,我们这些做老臣的,有些时候说话,皇上并不愿意听。皇上还年轻,有变革的想法是好的,但不能急于求成,天下不是一天就能变的,霸术只能夺天下,但是并不能安天下,长治久安没有霸道的道理。”

  嬴政突听他最后这几句话,顿时心里一颤,霸术可以夺天下,这是他所明白的,嬴政的天下就是运用霸术夺来的,十年首尾相接的纵横捭阖,将六国一口气吞并下来,然而为何秦室的江山只能短短的这些年,就让汉室接替了天下。

  嬴政没想过,竟从窦婴的口中,轻而易举的得到了答案,这是多简单的道理,夺天下和安天下并不一样。

  嬴政更是对窦婴另眼相看,这个平时恭恭敬敬,其实肚子里掩藏着文韬武略的老臣,并没有被刘彻信任,如果真正的信任,能让窦婴感激涕零到效犬马之劳,还愁什么安天下。

  他心里这么琢磨着,刘彻不信任窦婴也好,自己多找机会和窦婴说说话,而且自己这个身份也容易和窦婴说话,把他收归到自己羽翼下。

  嬴政打算着,于是接话道:“舅舅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

  “好好……”

  窦婴点头,道:“既然太皇太后歇息了,我也不便打扰,我先走了……”

  他临走之前,还回头道:“阿娇啊,别任xing了,从没人敢和皇上任xing,你多顺着皇上的意思,知道吗。”

  嬴政点头,窦婴就是心思太重,谁都要担心着,但是从来没讨过好,若不是这次王太后要向太皇太后讨好,田蚡必然是丞相,窦婴估计都排不上位置。

  卫子夫这样一说,刘彻忽然记起来了,但是他记起来的不是平阳长公主将卫子夫送给自己,而是记起来,这个宫女好像之前在椒房殿当值。

  刘彻心里一动,难道是阿娇让卫子夫过来伺候自己,怕自己平日里沾花惹糙的。

  刘彻这样一想,不禁就笑了,只不过他把嬴政的想法给想偏了,嬴政是真的要将卫子夫送给他。

  卫子夫见他笑,不禁头垂的更低。

  刘彻换好了便衣,这才坐下来批看送上来的竹简,卫子夫就去端水和夜宵来放在一边。

  刘彻看的累了,所幸把手头的东西放下来,笑道:“子夫啊,朕看你一直站着,来来,坐下来。”

  卫子夫哪敢坐,只是摇头道:“奴婢站着就好。”

  刘彻并不qiáng求她,而是笑道:“朕记得你之前跟在皇后身边?”

  卫子夫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感觉是要拉家常似的,恭敬的答道:“回陛下,是的。”

  刘彻又道:“那皇后平时都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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