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姬姗姗的从车驾上下来,被侍女扶着上了台阶,刘彻和小童给赵姬行礼。
赵姬的眼睛在刘彻身上一溜,随即微微抬着下巴,道:“太子呢,听说病了?”
小童连忙回话道:“太子正在内沐浴。”
赵姬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看起来也不像是来探望嬴政的,道:“那我就等一会儿。”
小童不敢怠慢了,躬身引着赵姬进殿,在外室坐下来等。
赵姬施施然坐下来,小童刚要去给她端水,就听赵姬道:“不忙,这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怎么好都让你忙。”
小童很聪明,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怕是赵姬故意针对刘彻,赶紧给刘彻打眼色。
刘彻面上发沉,但仍然转身出去,很快端了水过来。
赵姬脸上尽是得意之色,拿水杯的时候还不着痕迹的在刘彻的手背上轻轻划了一下。
刘彻克制着想要擦手的冲动,退了几步,面上恭敬的站在一边,不再去看赵姬一眼。
赵姬直觉摸到对方的指尖儿发烫,羞得脸上一阵发红,她终归是女子,虽然看起来颇为主动,在心仪的人面前还是会赧然的。
只不过赵姬抬头一眼,刘彻却面无表qíng,甚为不解风qíng的退到了一边,赵姬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
小童年纪还小,对赵姬的反应似懂非懂,反正觉得不同寻常。
嬴政洗好之后,穿好了衣裳,从里面走出来,就见赵姬坐在木案之前,嬴政面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qíng,走过去。
赵姬见嬴政出来,换上衣服关心的样子,拉着嬴政的手,道:“我儿,听说你病了?脸色这么差,你是要当王上的人了,多多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让为娘的替你担心,知道么?”
嬴政搪塞的应了一声,赵姬没有要走的意思,替嬴政理了理头发,一脸慈母的表qíng,道:“我儿马上要做大王了,虽然你还没有到亲政的年纪,王后的人选可以再放一放,但是……这身边儿上,不能没几个可心的人。为娘替你物色了几个,都是跟着为娘好些年的,秉xing细致温柔,改日给你送过来。”
嬴政现下还没有这个心思,况且现在是国丧期间,如果和侍女欢愉,被大臣们抓到了,本身就因为年纪轻不能服人,这样岂不是更加的不能服众。
只是嬴政还没说话,赵姬又来了话,笑道:“为娘身边儿人也不多,娘给了你这么许多人,也想……也想管你讨一个,我儿不会不给为娘这个面子罢?”
她的话一说完,除了小童不明所以,嬴政和刘彻立刻就明白了。
刘彻心里“咯噔”一下,就听嬴政装作不明白的道:“这是自然的,就不知母后要挑哪一个?”
赵姬听嬴政先答应了,当下喜形于色,脸上登时染了不少红晕,嬴政看着赵姬羞赧的模样,心里直觉吞了虫子一样,放在木案下的双手狠狠一攥。
赵姬笑道:“就是你那个侍卫。”
说着,还指了一下刘彻。
刘彻虽然没说话,但是一口气提着,心里直打鼓。
嬴政脸上还是笑的轻松,似乎一个刘彻根本不值什么,笑道:“母亲要一个侍卫,那值得什么?您要儿子便给就是。”
“当真?”
赵姬欢喜的睁大了一双杏眼,道:“那为娘就把他带走了。”
“等等。”
“怎么?”突生变故,赵姬的脸色一下子耷拉下来,道:“我儿这么快就反悔了?”
嬴政嗤笑一声,脸上有不屑的表qíng,道:“母亲错怪儿子了,一个侍卫还能是宝贝疙瘩不成了?只不过这个侍卫可不同一般……母亲您看,不瞒您说了,儿子身边除了这个仆童,其他都是丞相派来的人,无论是门客还是老师,亦或者侍卫,那都是丞相亲手挑选来的……现在丞相是儿子的仲父,仲父赠与的,儿子不好做主转送,所以母亲还是先知会仲父一声,才是呢。”
赵姬虽然觉得嬴政一番话说的有道理,但是仍然感觉不快,当下站起身来,道:“既然我儿都这么说了,那为娘就先找丞相说说。”
她说着,一挥手,示意侍女扶着自己往外去,准备上车回去。
嬴政一直把赵姬送到殿外,看着赵姬上了车,忽然开口道:“母亲……您对这个侍卫,还真是上心呢。”
赵姬一愣,看着嬴政似笑非笑的脸色,心里突突猛跳,不知道自己的意图是不是被嬴政发现了,当即有些脸色发白,错开眼睛去,吩咐骑奴驾车,匆匆的就走了。
嬴政负手看着赵姬的马车越走越远,挑起嘴角冷哼了一声,刘彻和小童站在嬴政身后,虽然没看到嬴政的表qíng,不过单纯的这一声冷哼,也足够森人的了。
小童不禁打了个哆嗦,杵了杵刘彻的胳膊,那意思是都怪刘彻招惹事端。
刘彻哪里想要招惹事端,偏偏是这个赵姬不知道检点,三番两次的自己倒贴上来。
刘彻心里想着,若是赵姬行为检点,那吕不韦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权臣,没准也不会倒台了……
赵姬回了殿里,心里很不安生,怕嬴政看出什么来,但是转念一想,看出什么来又怎么样了,自己是他的亲生母亲,难不成他还想要为了这丁点儿的小事,大义灭亲不成了?
战国风化极其开放,后宫斯通的事qíng多不胜数,几乎只要稍微细致的一提溜,所有的诸侯王都不能幸免,多少有那么几庄丑闻。
赵姬这么想着,当下就宽心了,拿了自己的印信,让人把丞相找过来。
吕不韦在丞相府坐镇,秦异人大丧,新君准备大典,这些都需要他来cao办,丞相府里纲成君也在,二人正在讨论新君大典的事宜,就见一个仆从进来了,道:“丞相,王后传召。”
仆从说完,吕不韦和纲成君都愣了一下,纲成君是有了名儿的嘴上刻薄,而且反应也快,按说秦异人临终之前,让丞相和王后一起监国,王后这时候找丞相过去,也没什么可说道的。
但是有一点,这个王后在还不是王后的时候,跟吕不韦的关系可不浅,可不简单。
纲成君只是浅浅一笑,道:“丞相是大忙人,那我先退下了。”
吕不韦面上有些无光,但仍然拱手送走了纲成君蔡泽,之后才对仆从面无表qíng的道:“下回王后的事qíng,不要当着别人说,知道么。”
仆从见吕不韦这个模样,心里直打冷战,一叠的应声。
吕不韦道:“王后有什么事qíng,听说了么?”
仆从摇头道:“宫中的人没说是什么事qíng,只说有王后的印信,请丞相立刻进宫一趟,有要事相商。”
吕不韦挥了一下手,让仆从退下去,自己换了一件衣服,这才让人准备了马车,往王城去了。
吕不韦的马车进了王城,停在王后的殿前,早有侍女等在了外面,引着吕不韦进去。
赵姬一身殷红色的丝布裙衫,外面套着一层淡红色的薄薄的纱衫,曲着腿,斜躺在软榻上,似睡非睡的模样,那叫一个媚眼如丝。
吕不韦一进去,心里有些觉得不好,为了避嫌,恭敬的低下头,跪下来给赵姬问礼。
赵姬看着吕不韦双鬓有些花白,却比秦异人要硬朗多了,上下打量了一圈,也不让他起来,竟然伸出了腿去,轻轻磨蹭着吕不韦的脸颊。
吕不韦这一惊可不小,登时跳起来退后了好几步,旁边伺候的侍女见了,禁不住捂住嘴咯咯而笑。
赵姬捡了自己一缕头发来,绕着手指玩弄,笑道:“丞相可好啊。”
吕不韦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汗,道:“托王后福。”
赵姬看他被吓的样子,心里面始终不太满意,毕竟吕不韦也上了年纪,当下沉下脸来,道:“丞相是好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新君还没有即位,那你不就是万万人之上了么?”
“这这……”吕不韦赶紧跪下来,道:“臣不敢!臣万死也不敢啊。”
赵姬叹气道:“我还不知道你么,你敢不敢我从不关心,丞相……你可知我一点儿也不好。我听说丞相这些日子经常往宫里奔波,不如……今儿晚上住在我这里罢?”
吕不韦听她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吓得不敢抬头,道:“王后说笑了,说笑了。”
赵姬一挥手,侍女们都纷纷退了出去,赵姬这才道:“你怕什么,只不过是找你乐乐,你还能吃亏不成?”
吕不韦见众人都退出去,这才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王后,现在先王去世,还在国丧期间,若让别人知道……知道……这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怕什么!瞧你那点儿胆子!”赵姬呵了一声,道:“历来王后和大臣,太后和大臣的事qíng还少么,缺我一个么?”
“这……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吕不韦道:“眼下我是树大招风,好些人等着我出丑,好把我拉下马来呢!”
赵姬劈手将旁边的东西推在地上,喝道:“我管不得那么多,我只知道,不是你就是嫪毐,你自己看着办。”
吕不韦一听“嫪毐”的名字,当下心中一松,总算看到了转机,要是赵姬死命咬着自己不放,那才叫糟糕呢。
吕不韦当即笑着讨好道:“王后有所不知,嫪毐从小练就了一身功夫,体魄健壮,非常人能比,而且面相硬朗不凡,那个地方……自也是不能比的。当时之所以收嫪毐这个门客,就是为了献给王后,怎敢藏着掖着。”
赵姬听他说“那个地方”,脸上染了一抹殷红,啐了一声,道:“那为何嫪毐推三阻四?”
吕不韦惊奇道:“推三阻四?竟有这种事qíng?”
赵姬冷笑一声,“你这个不凡的门客,也忒托大了,我三请四请不过来,还冷冰冰的不理人。”
吕不韦想到嫪毐平日里一心攀附的样子,觉得不太可能像赵姬说的,他也没想到嫪毐此时已经换了瓤子,于是笑道:“王后不必疑心,或许是嫪毐他是为了大局着想,大丧期间不能有差池不是么,王后静心等等,新王即位之时,还愁什么呢?”
赵姬听他这样说,直觉全身麻痒起来,热腾腾的太过难耐,吕不韦看着赵姬在软榻上微微扭动的样子,心里一阵猛跳,赵姬的面容绝色,不然怎么会让她去伺候秦异人呢,但是美色和大事想必,吕不韦又不想误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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