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欢看着他,像一只冷漠的野shòu看着另外一只冷漠的野shòu:“王公子,你最好不要打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主意,我是不会和南柯争的,而她,也不会和我争的。”
王怜花慵懒的笑笑:“我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而后就悠然走了出去。
此刻李寻欢英俊而年轻的脸上才流露出了丝被拒绝的痛苦,似乎也只有这份他独自享用的痛苦,才能告诉别人,就算是他的自尊,也会显得脆弱。
<90>
温暖的马车中流淌着股不一样的静谧。
李寻欢始终默不作声,南柯也是呆呆的瞅着空气,只有王怜花公子甚为悠闲,靠着软垫慢悠悠的给自己剥起葡萄来吃。
他们连夜从黑水镇再次逃出,行至现在,天已经蒙蒙的亮了。
王怜花忽然故作疲倦的叹口气:“可怜我一把年纪的人,还要陪你们颠簸,一会儿找到客栈可得好好的休息。”
李寻欢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王公子正是龙虎之年,不要过分谦虚,况且您若不喜欢与我们同路,也可自行离去。”
这口气忽然之间生疏的就连魂不守舍的南柯都听得出来,她诧异的抬起眼眸,忽而发现李寻欢在看自己,又笨拙的侧过了脸。
心跳,已经很久没有平缓下来了。
南柯在脑海间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昨夜的那些事qíng,简直开始怀疑它们的真实。
李寻欢不是很喜欢林诗音的吗,他们在李园那种谈婚论嫁的关系,是每个人都知道的,如果qíng况像李寻欢所说,真的很难想象现在的林诗音是种什么样子。
还是李寻欢只是在逗自己而寻开心,并不是认真的。
不,不会。
他绝不是这样的人。
矛盾的密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蔓延到南柯身体的每个角落。
似乎无论是真是假,她都显得有点难以承受。
但现在王怜花无所顾忌的待在旁边,又令他们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
这种糊里糊涂的尴尬究竟要到何时才会结束?
她紧张的握着自己的手,深深的低下了头。
王怜花久经风月,这小姑娘的青涩模样简直让人想笑,但戳破反倒无趣,他又一个葡萄入口,默默的打起了如意算盘。
随着太阳移过头顶,他们终于到了一个小城。
南柯经过这些突如其来的折磨,已经困的昏昏yù睡,只觉得自己忽然被人触碰醒,而后又听到那熟悉的温柔声音:“来,我们去吃点东西,再进房间休息。”
她眼神朦胧的看向李寻欢,轻轻点了点头,便随二人下了车去。
这里虽不是什么繁华地方,食物却别有一番风味。
南柯吃着那些很新鲜的东西,终于稍微遗忘了点自己的苦恼,带着好奇对满桌食物东尝一口西尝一口。
李寻欢见状,便把特别好吃的菜多夹了些送到她的碗里。
王怜花看到便说:“人家不喜欢你还这么殷勤,真是有毅力。”
南柯对他终于有些忍无可忍,忽然竟开了口问:“叔叔,你为什么非要跟着我们?”
此称呼令王怜花怡然的脸色顿时僵住,好半天才说:“当然是保护你们顺利取到金丝甲。”
南柯狐疑的瞅了瞅他,又道:“多谢你的好意,有哥哥在这里就够了。”
王怜花笑:“若没有我,恐怕你早跟那花蜂做了露水鸳鸯,再说有人对你图谋不轨,我若不在这,你岂不是又要遭到毒手?我是为你好啊。”
“哼!”南柯猛的一拍桌子,着实被他的话惹怒了,竟然起身咚咚咚的跑上了客栈的楼梯。
王怜花扶住想要去劝她的李寻欢,笑道:“你猜的不错,我还真想要这样的徒弟,你说我若教了南柯,是你比较厉害,还是她比较厉害?”
李寻欢皱眉说:“若是想比试,你为何不直接针对我师傅?”
王怜花笑:“那有什么意思,我现在倒是觉得,能教好一个徒弟的人才是真的高手。”
李寻欢定然忍受不了南柯被这样的男人吸引去,因而态度更不可能好转。
王怜花却愉悦至极:“你以为小姑娘看了我的本事会不想学吗?”
这才是李寻欢真正担心的,闻言他看向笑颜如画的千面公子,全然说不出话来。
91—94章
<91>
惊险之后的疲惫总会比平时来的更快。
南柯回屋就这店家送来的热水沐浴完毕后,很快就倒在chuáng上沉睡了过去。
心里有太多的事,反而半件都不愿在此刻思量。
她缩在被子里迷迷糊糊,就连梦境都渐渐变成了空白。
“南柯,南柯。”
朦胧间似是有人在耳畔呼唤,把她从熟睡中惊醒。
南柯全身酸痛的侧身,见是李寻欢面色忧郁的坐在chuáng边,不由问道:“哥哥,你怎么了?”
李寻欢像是感染上了些风寒,声音低沉的问:“你为何不理我?”
南柯盯着他苍白的脸半晌,而后慢慢的起身无奈笑道:“我不是不理你,我……我只是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
李寻欢又问:“那你告诉我,你为何不喜欢我。”
南柯垂眸说道:“我不是不喜欢你,只是这么突然……王怜花又在旁边幸灾乐祸的bī问,我……回答不出。”
李寻欢捧起她的脸:“那现在呢?”
南柯局促而为难地说:“我……我没想过你会是这样,我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林小姐,我……”
李寻欢追问:“那你就是喜欢我了?”
南柯眼神纯净的看着他,露出更加无奈的笑容。
李寻欢抱住她说:“只要你喜欢我,我们回家就可以完婚,那些无关的事qíng都不需要你来烦恼。”
“完,完婚?”南柯被吓得结巴,她推开李寻欢道:“你怎么了?”
李寻欢忧伤的看着她说:“既然我么彼此喜欢,就该在一起。”
南柯瞪了他几眼,忽然怒道:“你!”
李寻欢表qíng很无辜。
南柯气的从chuáng上跳了起来,伸手就去扯他的脸:“王怜花,你是大骗子,你gān什么做这种卑鄙的事qíng!”
那“李寻欢”挡住她微微侧头,转眼就是带笑的朱颜:“想与你开个玩笑罢了,你果然聪明,那朱七七总是被我骗的团团转,你却不出三刻就看出真假。”
南柯道:“你的脸易容的毫无破绽,可你太不了解李大哥了,他最怕束缚,又对林小姐万分珍视,绝对不会随便的说出刚才那些话来。”
王怜花不在乎的笑笑:“可我看他却迂腐的很。”
南柯沉默,而后忽然睁大眼睛问:“你是怎么易容成那样的?”
王怜花拖长声音:“这可是个不随意示人的绝学,怎么能轻易告诉你。”
南柯见他此反应而有些孩子气的炫耀,不由得撇撇嘴:“不说算了,我要睡觉,你快出去吧。”
而后就愤愤地重新缩回了被窝。
王怜花见目的已达到,悠悠然的便走出了房间。
他到走廊刚刚关门,身旁就传来了轻轻的问候:“这么晚了,王公子的行为是否有点不合适?”
王怜花一惊,惊自己竟没有发现李寻欢是如何来到身边,但他的脸色却依旧愉快:“和小姑娘随便聊聊天罢了,我可不会对孩子如何。”
李寻欢身上里衣单薄,却露出结实的身体,他冷淡的说:“最好不是。”
话毕便似要回房。
王怜花却躲开南柯的房门追着说:“南柯不是看不上你,要我说啊,恰恰相反。”
李寻欢停住脚步。
王怜花笑的得意:“她这样多半是因为你在家乡的未婚妻。”
李寻欢转身道:“这是我年少鲁莽,轻视婚姻而种下的苦果。”
王怜花又笑:“而且,这小姑娘对你说的话很害羞,你要知道像这个年纪的huáng花少女,总是会对喜欢的人不好意思,所以你表现的大方些就好了。”
李寻欢点头:“多谢。”
王怜花非常开心:“谢什么,记得把人看牢一点。”
说完他便满身愉悦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李寻欢看着南柯紧闭的门有点迷惘:她是害羞,还是压根就没办法接受?
转而他又浅笑自己的胡思乱想的样子呆傻,摇摇头便离开了。
<92>
竟然睡到日上三竿。
南柯从未违背早起的习惯,她知道李寻欢也起的早,便有点惭愧的赶忙洗了脸换好衣服跑下楼去。
谁知那二人却仍在大厅的桌前等她,尚未进食。
店小二见这姑娘现身,才端上了热气腾腾的早点。
南柯落座后道歉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竟然没醒,耽误了行程。”
李寻欢把她昨日喜欢吃的点心推得近了些,轻声道:“你一定是吓坏了,才会那么累,没关系,我也并不急着赶到西安。”
南柯刚想朝他微笑,又感觉出旁边王怜花狡黠的眼神,不由有丝不快,她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没有把这位心己玲珑的前辈的所作所为说出来,毕竟他也算是李寻欢的朋友,而且又未造成什么真的伤害。
但李寻欢却心知肚明,他忽然说:“接下来的路程也所剩无几,若王公子不便现身人前,现在离去也未尝不可。”
王怜花弯着桃花眼:“不急不急,我把你们送到西安,也算没有辜负沈làng的嘱托。”
南柯在旁边小声cha嘴道:“你真的是想保护我们吗,还是另有图谋?”
王怜花jīng致的脸在阳光下显得疏离中又带了丝热qíng,他忽然抬手拿出一支镶着珍珠的银钗说:“昨晚只是个小小的玩笑,你不要太放在心上,这就当我赔罪好了?”
南柯从不爱红妆,她默默地瞅了眼,丝毫不感兴趣。
王怜花反过银钗说:“这可是件很好用的暗器,只要扳动这珠子,就有毒针she出,势不可挡,你真的不拿去玩玩?”
南柯听到这个又变了态度,伸手便接住,好奇的左看右看,而后问道:“那毒针的解药呢?”
王怜花说:“就是这珠子,不过此毒恐怕只有极乐峒能有与之相媲美的,触者死状极为恐怖,你要小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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