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里面的会员大都是jīng于学术的书生们,所以思维大都很单纯,很少有斗心勾角的事qíng发生。而且因为诗会的举动是紧紧跟随朝廷的政令,虽然并不入朝为官,但也只是因为其心xing能力不适合在宦海沉浮罢了。对于这种人,朝廷也是体谅的。何况平日里若是需要什么技术上的帮助还得来请诗会的人出山,相互通融体谅之下关系倒也和谐。
当然,也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会混入学社,借着学社的名头想要再进一步。对于这样的人则会由社长引荐之后,推选给朝廷。因为有诗会的口碑存在,这些人也基本上得偿所愿,进了官场之后如鱼得水。并且感念于引荐之恩对于诗会抱有一丝感激之心,平日里倒也配合了诗会不少的工作。你来我往之下,太白诗会的地位也就愈发稳固了。
此番林墨之将贾宝玉带入诗会的宴席中,也是考虑到贾宝玉平日为人和脾气喜好应该不会引起诗会中人的反感。而他若是有机缘让自己得到了诗会众人的好感,虽然以他的才gān不能入会,但混了脸熟儿,将来倾巢之后毕竟还要生活的……希望能有帮助吧!
林墨之一番辛苦筹算自是无人知晓。而此时,薛蟠的主意也打到了诗会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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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皇商 …
第五十四章闲谈事宝玉生异兆 偶然遇忠纯起心思
“诗会什么时候举行?”薛蟠不动声色的问道。
“怎么?”林墨之挑了挑眉笑道:“你也有兴趣。”
“你也知道我做生意的,科技就是生产力和发展力,我自然是要力争上游的。何况你们诗会里头那么多高手,白放着长霉不可惜吗,正要我来帮他们实现自身价值……等到了日子的时候你记得叫我一声。”薛蟠笑嘻嘻的说了一句场面话,然后提了正事儿。“不过我今日找你也是有正经事儿的。想必你也听说了吧……这两日我都被缠得头疼。”
林墨之立刻反应过来。“你说的是建立银、行的事qíng吧?”
薛蟠自得一笑,伸出胳膊搭在林墨之的肩膀上,贼兮兮的拽文道:“知我者,墨汁儿也。”
林墨之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就知道你得找到我的头上来。”
说着,随口吩咐一句等着,径自去了书房不提。
瞧见林墨之的身影进了书房,贾宝玉偷偷凑到薛蟠跟前儿,低声说道:“前儿我制胭脂膏子的时候,一不小心放错了香料,结果弄出来的东西成色倒也不错,难得的是有一种别致的味道,淡淡的说不清,叫人闻了十分舒心,而且有种安平宁静的感觉……等会子你去我屋里瞧瞧。”
薛蟠知道贾宝玉制胭脂的水平,自然一点儿都不怀疑的,只是笑嘻嘻的问道:“你放错了什么香料在里头?”
贾宝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用口型说道:“檀香。”
薛蟠脸色一黑,不可思议的瞧向贾宝玉。
“前两日有人送来两包上好的檀香,老太太和二太太各分了一些。我瞧着稀奇,就拿过来玩玩儿。结果一不小心弄碎了……我虽然竭力捡了出来,但到底有一些遗漏吧!不过这次也算是错有错着了。”贾宝玉得意的说道。“这款胭脂,我相信礼佛的人一定喜欢。”
“承你吉言。”薛蟠笑嘻嘻的说道:“我今儿也不知道有没有功夫,要不你所幸将样品和方子一起给我算了,反正你办事我放心。”
贾宝玉穷其一生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当即兴奋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你既如此信我,我必不辜负你就是了。你等着……我现下就回屋子给你取样品来。”
说着,没容薛蟠反对,匆匆的进了自己的厢房。因此等林墨之拿着一叠宣纸出来的时候,只瞧见了薛蟠一个。
“凤凰蛋儿呢?”林墨之挑眉问道。
“回屋了。”薛蟠应道,旋即盯着林墨之手上的宣纸笑嘻嘻问道:“这是什么?”
“昨儿个听信儿之后就晓得你一定会来问我。这是我晚上写出来的一些东西,想必对你有些帮助。”林墨之说着,漫不经心的将手上的宣纸递给薛蟠。
薛蟠接过来低头一看,只见最上头写着“银、行承、兑汇、票35项审查要素”,下面一张张则是林林总总的详细记载。后面还有关于银、行建立到日常工作的规、章条例以及行事步骤等等,前前后后共计五万多字。薛蟠想到的林墨之都有写到,薛蟠没想到的林墨之也都思维缜密的考虑到了。毫不夸张的说,只要拿着这一叠宣纸,稍微有银、行概念的人只要遵循着上面的步骤一一行动,就可以确保整个事qíng的顺利进行。
薛蟠敬佩的看了林墨之一眼,却见林墨之不以为然的说道:“别忘记我上辈子可是金融专业的,虽然并没有在银、行工作过,但大体的流程还是知道的。你们薛家也有票号,你将这里头的东西筛选一下挑出现下能做到的和你们票号的管事说说,剩下的由他们自己触类旁通……应该也会容易一些。”
“墨汁儿,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薛蟠说着,故作一脸感动的模样搂住林墨之消瘦的腰肢,扭扭捏捏的说道:“人家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的恩qíng,不如我以身相许吧……哎呦。”
薛蟠捂着被林墨之打过爆栗的脑袋说道:“怎么又打我?”
“这种玩笑不要随意开。”林墨之想到之前徒臻旁敲侧击的问他和薛蟠的事儿,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薛蟠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暗自嘟囔道:“以前又不是没开过……”
说着,眯着眼睛上下打量林墨之。“不对啊,前两天还没什么反应的。难不成……你外头有人了?”
林墨之满头黑线的看着薛蟠。只觉得手有点痒痒了。
说话间,贾宝玉也回来了。胸前鼓鼓囊囊的,林墨之打量半晌,也没说他。贾宝玉冲着薛蟠偷偷伸了伸舌头。趁着林墨之回房换衣服的时候,将怀里的几盒胭脂jiāo给了薛蟠,顺道递过去的还有两张胭脂方子。
薛蟠默不作声的收了。然后两人笑嘻嘻的相对而视,神色仿若偷了腥儿的猫,林墨之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
戌时三刻,三人又匆匆的离了荣国府。出门的时候恰巧碰见往里走的贾政。贾政瞧见林墨之的脸色自然钦佩中带着两份敬重,虽然这人是他的子侄辈。可一来身上领着七品的官衔,而且是皇帝身边说得上话的人,二来三元及第的荣耀不容忽视。贾政一辈子最钦佩的就是读书人,因此对于林墨之的态度总是有些拘谨。
看到薛蟠的脸色也很好。虽然薛蟠不爱读书,但有那么一个清流师傅能抵过寒窗十载,况且薛蟠经济治世的手段也不容忽视。替皇经商的行为无法分说,但凡事沾了个“皇”字,总是叫人敬畏三分的。
只是瞧见贾宝玉的神色就猛然冷了下来,横眉竖眼的,吓得宝玉一个哆嗦,脚步一挪闪到了薛蟠身后,畏畏缩缩的模样让贾政冷哼一声,刚要开口训斥,余光扫过一旁的薛、林二人,到底忍了下来。
贾宝玉这才蹑手蹑脚的行礼道:“见过老爷。”
“这是做什么去?”贾政沉声问道。
贾宝玉看了薛蟠一眼,没说话。
薛蟠笑嘻嘻的说道:“要去我们家玩儿去。姨夫这是要给老祖宗请安去?”
贾政含笑点了点头,有告诫贾宝玉几句,这才匆匆走了。贾宝玉双手自然下垂,屏息凝神,低眉敛目直到贾政的身影远远不见了。这才夸张的喘了一口气。伸手拍着胸脯说道:“吓死我了。”
林墨之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没出息。”
贾宝玉也不以为意。拉着薛蟠的手快速出了荣国府。
时值深冬,天气冷的呼出一口气都能凝成白雾。天空洋洋洒洒的飘着小清雪儿,薛蟠三人自是狐皮大氅的丝毫不觉得冷,只是看着街上缩手缩脚的行人也不觉得暖和罢了。
贾宝玉轻叹一声,开口说道:“听茗烟说今年要比往年还冷得多。有些乡下地方房子都被雪压塌了。这眼看着近了年关,真不知道这个年他们怎么过啊!”
薛蟠有些诧异的看了贾宝玉一眼。贾宝玉狐疑问道:“怎么了?”
“只是对于你忽然感叹起民生来有些好奇罢了。”薛蟠笑嘻嘻的说道。
“这有什么的,我虽然生在富贵家从不cao心这些个,可是身旁也认识许多贫贱友人,我自是担心他们罢了。”贾宝玉叹了一声,开口说道:“世事无常,谁又知道明天是个什么年景儿。不过是过一日享受一日罢了。老天若是怜爱我,就让我在家道落败之前死了算了,可千万别让我遭那些个罪过才是。”
“好好地,怎么想起说这些话了,我看你真是愈发糊涂了。”薛蟠心下狐疑,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斥道。
林墨之则恨铁不成钢的瞧了贾宝玉一眼,继续说道:“没出息。”
“可不是,你若真是担心家道中落,那就像甄家宝玉一眼努力读书,上进,想方设法支撑起来才是。怎么竟有这么糊涂的想法呢?”薛蟠不可思议的劝道。在看红楼梦的时候他就觉得贾宝玉的思维不像个男人该有的,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我是个几斤几两重的人,我清楚,你们也该知道才是。哪里又是我不肯读书,只是我着实读不下去罢了。”贾宝玉摇头叹道:“我也看明白了,我自己就是个无可救药的纨绔膏粱罢了,于国于家无用,得过且过的赖着一日算一日……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恐怕讨饭都不如那些乞丐的。”
“也不能这么说,最起码你制的胭脂膏子旁人都比不了。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你就来我们胭脂水粉好了,我聘你做首席调香师如何?”薛蟠戏言道。
贾宝玉听了这话,非但不恼,反而笑着说道:“那感qíng好。我算是记住了,若真有那一日,我就来给你们家做膏子……想来这活儿比乞讨容易多了。”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林墨之摇头轻叹:“这话是怎么引的,竟然说到了这个上头。”
“没什么。只是花无百日红,前几日读史书有感而发罢了。”贾宝玉纯粹是个说风就是雨的xing子。刚才还苦大仇深的什么似的,这功夫竟然一点担忧的痕迹都不见。“历朝历代,谁也没创下个万世基业。有道是富不过三代,现如今荣国府真真到了花团锦簇的时刻,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会颓败罢了。说来也是我自己闲来无聊瞎想的,这世袭的爵位哪里能说没就没了?且等着什么时候大雍朝没了,可能我们也就完了。但现如今吏治清明,国泰民安,哪里有什么祸乱呢!不过是一时猪油蒙了心罢,反倒累得两位和我一起苦恼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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