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有假,我听见在大太太身边伺候的一个二等丫鬟亲口告诉她娘亲,送信的人来说,今儿下午就能到呢。”
“要我说,瑚大爷中了秀才,也不算什么,我们珠大爷才是会读书的呢!要不是我们太太不放心这么个小人儿回金陵,珠大爷早就是秀才了。”
听到这里,贾瑛脸都气白了,她人小,却也明白维护自家人的道理,更何况是一直疼爱她的哥哥。
她气呼呼地想,哥哥比珠哥哥厉害多了!哥哥会给她念书!会教她画画!还会给她讲故事!什么海妖的女儿,白雪郡主,比只会闷在书房的珠哥哥好多了!
那两个婆子又说了些贾瑚的浑话,贾瑛气得要死,她正要现身呵斥那两个婆子,其中一个人却神神秘秘地说:“嘘,你可小声点,二太太要我们藏的东西藏好了?”
贾瑛看到,另一个人鬼鬼祟祟地扫了几眼周围,才压低声音小声说了什么。
贾瑛支起耳朵,只听到几个零碎的词,“二太太……东西……假山上……瑚大爷……”,听到跟大哥哥有关,贾瑛不由急了,不小心踩到了个什么东西。
“谁?”一婆子警觉地问道,“谁在那里?”
贾瑛巫懔似,仗着自己人小,整个身子都躲到柱子后面了。
那个神神秘秘的婆子看到远处一个同伴给自己打了个手势,会意的点点头,发出像是松了一口气的声音,使了个眼色,恢复正常的音量说:“没人。你可不要把事qíng说出去了,那假山上面埋着的东西……”
另一婆子接到眼色,诺诺点头,“那可不得了,要是被人拿到了,二太太也要吃瓜落……”一边说着,两婆子也就一边走远了。
这厢贾瑛在偷听,那厢青芽和朱叶也不是没有知觉。两人自忖,大姑娘素来是个有分寸的,别人的挑拨轻易不上当,何况大姑娘吩咐了不要打糙惊蛇。
两人便在原地呆着,只两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贾瑛,深怕她在眼皮子底下出什么事。
谁知片刻,贾瑛过来了,一张小脸忧心忡忡的,直说要去假山上看看。
朱叶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贾瑛一五一十地说了。
青芽年纪小,沉不住气,立刻就说,要去假山探探。
朱叶不赞同,道:“说不定那两个婆子就是故意说给姑娘听得,好引姑娘去爬那假山呢!”
贾瑛反驳道:“我身边时时刻刻跟着你们两个人,别说去爬假山了,单独行动都不可能!”
青芽也说:“她们把大姑娘当傻子呢!以为大姑娘听到什么,就自己一个人去假山那里――姑娘哪里是这样莽撞的人?”
贾瑛听了,笑眯了眼。
“不过,”青芽话音一转,说,“万一假山上真的有什么关系到大爷安危的东西呢?”
朱叶严厉地制止两人蠢蠢yù动的冒险心,青芽连忙讨饶道:“姑娘去不得,我们皮糙ròu厚的,有什么不行的?不如朱叶你在这里看着姑娘,我去爬假山!”
青芽极力劝导,此时不好给太太添乱,又未免夜长梦多,她去假山上面看看,姑娘只在一旁看着就好,断不会出事。
朱叶只得勉qiáng同意了。
青芽两三下就利索地爬上了假山,看得小贾瑛好一阵羡慕,奈何父亲母亲对她耳提面命,断不可爬上假山,这也是为什么丫鬟一问,她就答了的缘故。
嘻嘻,她可不是没脑子的,有丫鬟不用,非要亲自上阵,这可有违哥哥平日的教导。
假山临湖而建,朱叶也不敢让贾瑛靠湖太近,只远远地站在假山的另一边。
青芽爬了上去,在惊喜地叫到:“姑娘,这上面果然有东西!”
贾瑛正要问是什么,突然青芽惊慌失措地大叫一声,整个人从假山上掉了下来,湖面上溅起大片大片的水花。
贾瑛惊呆了,朱叶连忙大声叫人,却不敢离开,警惕地看向周围,这片水汽很大,又临着湖,夏天仆妇们都在在此消暑,深秋里却很少人来。
朱叶有些不知所措,她可不会水,急的在湖岸上团团转。
贾瑛毕竟没经过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什么办?一直照顾她的青芽姐姐就这么掉进水里了。小贾瑛想到父亲恐吓她的,掉进水里,就再也回不来了,害怕地放声大哭。
哭声将朱叶惊醒了,她定了定神,大声喊道:“青芽!你再坚持一会儿!我去叫人来!”
这个湖的湖水是从假山中间流进去的,假山附近水格外浅,青芽掉下去的时候头部撞到了,整个人都昏迷了,此时生死不知,自然听不到朱叶的喊话。
朱叶含泪地抱起贾瑛,一路上喊着叫人去打捞青芽,往刘氏的正房跑去。
不久,青芽被打捞出来了,她头部的血迹令人心惊,贾瑛执意要过来,刘氏不许,被rǔ母带到贾赦书房里哄着,朱叶跪在青芽面前,痛哭失声。
刘氏今日心里有些不安,听到青芽落水的消息,吓了一大跳,如今看着青芽的惨状,内心犹不安定,直到刘嬷嬷派人过来,说贾瑛已经哭着睡着了,她现下正看着,才好了些。
从街上请的大夫过来了,一看这样子,就先摇头。
朱叶和青芽共事两三年,内心早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见状,苦苦哀求。
那大夫禁不住她再三磕头,蹲下去伸手摸了摸躺在地上的青芽的脉搏,依然遗憾地说:“没救了,都没气了。”
朱叶整个人都崩溃了,一个劲地摇头,不愿意接受事实。
见状,刘氏又是怜悯,又是疼惜,这些小女孩儿都是她看着,从十一二岁的年纪调、教出来的,好歹也处了几年,人非糙木,孰能无qíng?
命人好生安葬了青芽,等到贾瑚回来,安置下来了,朱叶也冷静下来,才询问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贾瑚本是带着秀才的功名回来,却没见着母亲妹妹,四处乱糟糟的,荣禧堂里只有祖父、贾母和二房一家,大房一个人都不在,不安地问:“祖父,这是怎么了?父亲呢?”
作者有话要说: 背部脊髓那里好痛,起不了身,o(ini)o家人说我一定是睡太久了,可我还是没睡够的样子( ̄o ̄) . z Z
除了晚上六点半,微博上又没有说明的时候,其它时间都是伪更哦~
另:我的微博,晋江文姝。欢迎小天使们来找我玩耍\(RQ)/
☆、贾瑚回到荣国府
荣禧堂里,贾家诸人已等待多时。
贾母是不想来助长大房的气焰,奈何国公爷发话了要她在。
“瑚儿是我荣府一脉第一位考中秀才之人,这件事可是要写入族谱的,你平日无事,做祖母的等他一下又何妨?”
所以贾母只好坐在那里,暗地里诅咒贾瑚,我整天没事gān,都是谁的错?!小孩子家家的,也不怕折了寿!
王夫人的心理活动和她婆婆在此刻达到了高度统一。
贾政还是白身一个,在贾瑚中秀才的消息传来后,不顾惜珠儿的身子,这些天硬是bī着珠儿读书。
可怜她的珠儿,年纪小小,却被bī着日日熬灯苦读,前日才刚请了太医……
他贾瑚怎么不给我珠儿留一条活路?
她怀胎八月,还坐在椅子上一坐两个时辰等他,他也不怕折了寿!
bī近年关,贾珠却生了一场大病。
那天贾政在外面听到称赞贾瑚的话语,回来越想越不是滋味,招来贾珠就是一顿训斥,命他要好好读书。
偏生王氏怀了身孕,正好是八个月,俗话说“七活八不活”,难免小心翼翼,便有些忽视了儿子。
几天前贾珠读书时猛地晕了过去,他rǔ母哭着来求王氏,王氏才知晓这几日贾珠日日点灯夜读,发了一场大火,也不听屋里的丫鬟们辩解,提脚就把这些不尽心的人卖了。
老太太最近有些忙,底下的丫鬟婆子没照顾好贾珠,心里有些愧疚,也就由着王氏动作了,只是把自己身边的琉璃给了贾珠。
今日贾珠还是躺在chuáng上,王氏本不想来的,却禁不住贾珠的苦苦哀求,“这是我们荣府的大喜事,珠儿不能亲到,已是极为失礼了,若母亲不愿,那儿子……”说着便挣扎着要起身,唬的王氏命人连忙把他按下去,只得应了。
所以王氏一边笑盈盈地道贺,一边却在心里愤怒地咒他,也亏得她脸上丝毫不露陷。
贾瑚也不稀罕这些流于表面的道贺,只在贾代善扬眉吐气道“我荣府一脉终于也出了个秀才!”时,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
贾代善见过了贾瑚,也就不那么着急了,面对贾瑚的疑问,他不知实qíng,也不怎么着急,便说:“瑛儿今日惊到了,啼哭不止,你父亲心里着急,便过去了。”他还生怕贾瑚多心似的,忙道:“你父亲也是疼你的,大早上起来就在这里踱来踱去,走了一个多时辰呢。”
贾瑚哭笑不得,他是那种会和妹妹争宠的人吗?
心里却是暖暖的。
不一会儿,贾赦携着刘氏也过来了,贾瑚见贾赦脸色不太好,心里咯噔一下,忙问:“妹妹没事吧?”
刘氏解释,只是瑛儿身边的一个丫鬟出了事,吓到瑛儿了,瑛儿并无大碍,吃了定神的汤药睡了。
闻言他才放下心来。这个时候,贾瑚突然注意到刘氏的腹部。
他惊讶地问:“娘亲,你?”
刘氏掩不住笑意地点头,“已经四个月了。”
贾瑚很高兴,猜想这约莫就是贾琏了?经过了贾瑛一事,他倒不太肯定了。
无论是弟弟,还是妹妹,他都是欢喜的,若是个弟弟更好。
大房的人口到底太单薄了。
晚上在荣禧堂摆了两桌酒席,贾代善实在高兴,命人撤了屏风。
只是除了贾代善是全然的欢喜,各人各有各的烦心事。
贾瑛没有按照贾母意料中的出事,贾母的心qíng不太美妙;贾珠病着,王氏的脸色也很是忧心;贾赦回来以后就黑着一张脸,不知想到什么,时不时脸色还狰狞几下;刘氏虽欣喜儿子回来了,经常给他夹上几筷子菜,柔声劝说他多吃点,脸上却难掩忧心――女儿差点被人害了,任谁的心qíng也不会好;父母两个脸色都不好,贾瑚也有些忧心了,可是瑛儿的事有什么不对?
至于贾政,被侄儿比过去了,脸上无光。
父亲没有提起,他听到那句“终于出了个秀才”,脸上却火辣辣的,恨不得钻进地底下,整个过程都是qiáng颜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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