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男子被他那轻蔑的眼神看得火冒三丈,他跳脚道:“贾瑚,你既然自称有真才实学,可敢和我一比?!”
贾瑚这个时候反而冷静下来了。自他来到这世上,一直都太顺风顺水了,第一次遇到这样胡搅蛮缠的人,一时怒火攻心,敏锐地抓住了对方话里的漏dòng,狠狠反击回去。须知他从前名声不显,一朝得志,受到别人的质疑是很正常的,大可不必如此大动肝火。
想通了,贾瑚从容起来,也就有闲心逗弄那男子,无比装bī地说:“你是谁?报上家门,我贾瑚从来和无名之辈比试。”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吴德才!”
吴德才一口气说出上面的一句话,正主却不理他了。
贾瑚走到那一直为他辩护的林泉那里,彼此通了姓名,正要深入jiāo流,被他无视的吴德才大叫:“贾瑚!你这个懦夫!你可是不敢和我对峙?!”
贾瑚眼神一凝,迤迤然转过身来,慢吞吞地说:“怎么?你不是叫吴德才么?无德无才之人,也配和我比试?”
这话说的大厅里的人都笑了,照他那满嘴喷粪的水平,可不就是无德又无才嘛。
贾瑚不等被那吴德才再说话,道:“既然你诚心诚意地请求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同意了。说吧,比什么?”
吴德才不意贾瑚真的要同他比试,大喜。他眼睛转了几下,这贾瑚才十岁,料他就是从娘胎里开始学,也不可能事事皆jīng通,刚要开口,又被贾瑚打断了。
“你不会说是要比琴棋书画吧?我是写文章出名,又不是供你取乐的,以你之长,攻我之短,欺负一个小孩子,有意思吗?”
林泉大声说:“就是!人之jīng力有限,你也不能要求他六艺皆通吧?!”
“这话有理。”
“说的也是。”
“那还比什么?”
……
厅中众人议论纷纷,先是说比策论就好,又有人反对,策论要怎么比?最后,一人提议说,不如让旁人出题,他们辩论好了。
这个提议一出,大家都很认同。
吴德才并不服气,却也没办法。他本来就是臆测,贾瑚的才学并不因此而削减几分,吴德才当然不是贾瑚的对手,无论出什么题,他都败下阵来,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贾瑚把他辩了个无话可说,最后在众人的哄笑中离去。
贾瑚不把跳梁小丑放在眼里,反而更关心新认识的朋友,连连告罪,道:“林兄,方才却是冷落你了。”说的却是故意和林泉jiāo谈,以此讥笑那吴德才,却又撂开他不管之事。
林泉为人潇洒,并不把它放在心上,只管拉着他说话,听闻贾瑚在金陵四处游玩的时候,抚掌大笑,邀请贾瑚和他游山玩水。
贾瑚虽然很动心,还是婉拒了,他还要回京呢。
林泉遗憾,待听得贾瑚足不出户,却遍读游记,对大周各处知之甚多,方才转缓,心中略有安慰。
发生了这样的事,众人都有些不愉快,第二天就回学院了。学院清静,除了读书,便无其他事,很快就到了院试的时候。
院试由学政主持,院试和县试、府试不同,只要考两场,正场一场,??试一场。
赵易早就是秀才了,唯周仁此次并未过,贾瑚、孙牧歌、林立三人都过了。
周仁有些丧气,在好友们担忧的眼光里很快就打起jīng神来,安慰自己道:“我才十三岁,怕什么,县试和府试都过了,两年后再考院试也是一样。十五岁的秀才,比大部分人都好了。”虽然如此,贾瑚比他小,还比他早成为秀才,到底周仁还是有些介意的。
贾瑚顾不上周仁的小qíng绪了,几乎是院试刚结束,他就忙着准备回京。在金陵最大的酒楼里定了一桌酒席,请了诸位好友,第二天就坐上了去京城的船。
他在金陵呆了八个多月了,实在想念家中父母和幼妹。
贾瑚还在船上的时候,先一步出发送信的人已经在荣府内了。
“我在金陵庄子里安cha的人呢?都被拔了个gān净?”贾母大怒,问:“赖二呢?他没动手吗?”
“回老太太,林之孝也在那里,大爷不信任他,赖管事不好动手。”
贾母按捺住怒气,国公爷派了人跟着贾瑚,赖二在林之孝眼皮底下没法yīn奉阳违。
她问:“贾瑚怎么考了秀才?那丫头呢?”
那人跪在地上,有些不舒服地动了动身子,道:“回老太太的话,瑚大爷一到金陵就住进了书院,谁也没带,我们的人近不了身。”
贾瑚那小崽子还真是小心!贾母暗骂,吩咐说:“行了,你下去吧。贾瑚那边有什么消息,你再传过来。”
那人告退之后,赖嬷嬷心疼地为贾母按摩头部,念佛道:“阿弥陀佛,老太太可要保证身子才是,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
贾母不语。
近些年贾赦不知发什么疯,她安排的不少钉子都被拔了出来,府内下人见她失了势,大房又是蒸蒸向上的气象,上赶着去巴结大房去了。身边心腹不多,赖大家的不堪用,贾母少不得把已经告老出去的赖嬷嬷召了回来。
贾赦越来越不听话了,王氏又那么蠢笨。国公爷看着谁也不帮,贾母说起贾政爱读书的事来,他却说贾政都成家了,也该多花些心思在打理庶务上。贾母说起贾赦的不是来,全家除了贾政有些纷纷不平,其他人都是一幅没听到的样子。
贾母目光yīn狠,脸上却是挂着一抹笑,道:“我前些日子听了一件奇事儿,说是一对夫妻,有个三四岁的女儿,那女孩儿一时贪玩,竟从假山上摔下来,死了。那母亲怀着身子,受到这样的惊吓,一下子就难产了,最后一尸两命,也死了。你说奇不奇?”
赖嬷嬷手一抖,道:“那对夫妻对女孩儿爱若珍宝,那女孩儿平日里也从来不去爬假山,身边的人都是jīng挑细选的,怎么会这样不小心呢?”
“谁知道呢?偏有人在她面前提起,偏那假山出了点问题,偏偏那天,这对夫妻的嫡长子从外面回家了,这一时疏忽……”贾母用帕子掩着嘴笑,叹道,“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家的嫡长子命太硬,一回来就克死了妹妹、母亲,还有未出世的弟妹。”
赖嬷嬷听着主子用这么轻松的话讲着一个故事,好像故事里的人不是她大儿子一家一样,不寒而栗。
作者有话要说: 从中午到晚上,我也是拼。
看在作者这么辛苦的份上,真的不包养一下作者吗?作者菌会卖萌哦?( ? ? ? )?
☆、逃过一劫的贾瑛(伪更捉虫)
贾瑛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这日同往常一样正在小花园里玩耍。
她穿着鹅huáng色的裙袄,对襟上绣着兰花,身量尚小,头上扎着两个小花苞,额间覆一绺短发,狡黠的眼珠子转个不停,一看就是个机灵调皮的。刘氏并不放心她一个人,无奈她实在jīng力不济,直命两个大丫鬟跟着她,一举一动皆不离人。
一路上走来,贾瑛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只路过的丫鬟,嬉笑间“假山”等语引起了贾瑛的好奇心。
假山?贾瑛咬着唇,父亲不许我去那里玩呢。
便又跑开了。
灿huáng的秋jú开得正艳,花间一只大蝴蝶翩翩飞舞,贾瑛被那只神气的大蝴蝶迷住了,yù扑了来玩耍,遂命朱叶拿了扇子来,蹑手蹑脚的,向它扑了过去。
小姑娘才四五岁大,虽生的玉雪可爱,却无助于扑蝶,一个不留神,就让那大蝴蝶飞走了。贾瑛气恼的把扇子丢开了,闷闷不乐地埋头往前走。
突然,她小鼻子动了动,循着香味,朝着一条小路而去,越走越快,小跑起来了。
身后的丫鬟不停地喊:“大姑娘,跑慢点。”
“大姑娘,小心石子。”一律被她无视了。
突然,她眼前一亮,几株月桂印入眼帘。
她站在树下仰望,相对成人来说,不过是伸手就能摘到的枝叶,离她却很远很远。小贾瑛为难地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虎视眈眈地看着她的青芽和朱叶。
要是叫丫鬟过来帮她摘花,贾瑛撅着嘴想,她两个个儿不够高,肯定会叫上一群人过来的,母亲说了今天哥哥回来,肯定忙的不得了,她可不能给母亲添麻烦。
可是好想要,小小的桂花,又香又好看,还可以做成她最爱吃的桂花糕……贾瑛想到桂花糕,口水就流了下来,眼神挣扎了片刻,吃货之心占了上风。
“青芽!朱叶!”
两个丫鬟心一直提着,大些的朱叶脚都快迈出去了,预备在大姑娘一有要爬树的苗头,第一时间就冲过去。
两人过来后,听了大姑娘的要求,朱叶为难了。
两人互看一眼,青芽主动说:“我去叫人拿个梯子过来吧。”
朱叶摇摇头,说:“不好不好,你看着桂树树gān这样细,哪里禁得住人搭梯子上去,我看这树也不很高,这样,青芽,你去二门那里叫个个子高点的婆子过来,带上矮凳,踩上去就好了。”
贾瑛连连点头,拍手叫道:“这个主意好,朱叶姐姐真聪明!”
青芽去了,朱叶不放心贾瑛乱跑,便蹲下来,给她讲故事:“大姑娘,奴婢小时候也很是淘气呢,爬树摘果子,下河摸鱼,什么事没做过。”说着就给贾瑛讲起了她小时候的趣事。
贾瑛惊奇地睁大眼睛,没想到最是沉稳的朱叶也有这般调皮的时候。她颇感兴趣地问,“外面的世界这么好玩吗?那你怎么进府里头了呢?”她很不解。
“我们家在山西,那年大灾,全家人都逃了出来,”朱叶感激地说,“要不是太太心善,收留了我们一家,恐怕这时候还不知在哪个旮旯里讨饭呢。”
小小的贾瑛不明白什么是大灾,却敏锐地察觉朱叶的心qíng不太好,便体贴地没有问下去。待听到朱叶夸母亲心善,小贾瑛不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脸。
这时,青芽果然带着两个婆子过来了,踩着矮凳试了一下,发现刚刚好,贾瑛如愿以偿地捧了一手的桂花,细心的朱叶把它用荷包装了起来。
小贾瑛得瑟的把荷包挂在自己的腰间,蹦蹦跳跳地往正房而去,路上,转一个弯就路过一亭子,听见两个婆子在饶舌。
贾瑛示意身后的青芽和朱叶在拐角处不要靠过来,自己把耳朵伸出去,听听她们要说什么。
“听说今天瑚大爷要回来了,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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