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刚好cha下最后一根金针,微微松了口气,他很久没这么谨慎了。姬冰雁适时的递过来一张手帕,玉笙接过,擦了擦额角的汗,脸上不太好看,“听天由命吧。”
“什么?”胡铁花还没跳起来就被姬冰雁摁了下去,只能闭上嘴,听着姬冰雁和玉笙jiāo谈。
“这孩子的外伤并不严重,肺腑被震伤,无花之前已经处理过了,只要慢慢调养就好。”玉笙道,“真正麻烦的,是他身上中的毒。”
“是什么毒?”姬冰雁问道。
玉笙摇了摇头,“不知道。无花说,这孩子已经昏迷近半月了,一次也没有醒过。我只看出了中毒的痕迹,到底是什么还无法确定。”
“我去找老臭虫,他认识的人多,一定能找到大夫帮这孩子解毒!”胡铁花说完,就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楚留香早就离开了兰州,如今在哪没人知道。不过,作为老朋友,还是有一套秘密暗号用来联系的。
姬冰雁没有拦他,只是默默的看着那个孩子,半晌,才开口道,“这孩子身上可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这个孩子和楚留香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可楚留香从来不会这样奄奄一息的躺在chuáng上,他总是那样jīng力十足,让人怀疑他永远都不会感觉到疲倦。兴许是爱屋及乌,姬冰雁心里极为难受,仿佛在chuáng上躺着的不省人事的就是楚留香本人。
玉笙看向无花。
“他身上有一块玉佩,是上好美玉雕成的,纹路古朴简单,中间有一个小篆写的花字。”无花道,“也许,这就是这孩子的姓氏。”
第17章 没准楚香帅本来就姓花呢
关于小少年的来历,无花心中隐约有个猜测,只是这个猜测听起来太过离奇,他反而不好说出口。
一切的最初,还是要从上官音说起。
无花的脾气既小气又豁达,斤斤计较的时候简直能把人bī疯,可若他决定放下,那么佛家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也在他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不过可惜的是,上官音不在那放下的名单之上。
把人jiāo给长孙红是无花的决定,只要留她一条xing命,长孙红做什么他是不打算管的。因为以长孙红的xing子,上官音在无还手之力的qíng况下,是绝不会好过的。
知道你过得不好,我就安心了。
――以上,就是无花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但在他收到长孙红的求助信只身入沙漠以后……人就在身边,何必劳他人动手?不过,他也不需要额外做什么,上官音只要看到他就怕得要命,表qíngjīng彩的足以取悦无花。
看到曾经把自己压制的毫无反抗之力的人变成如今胆小畏缩的模样,无花对此表示十分满意,也许有朝一日他会厌倦,但现在?享乐在当下,无花认为玉笙的这句话很有道理。
拔掉了毒牙的蛇,磨平了爪子的猫――这就是无花和长孙红那些人对此时上官音的评价。只是谁也没想到,那个谁都能嘲笑刻薄两句,被无花吓破了胆的上官音,居然逃了出去。
等无花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一个功夫被废,平日里忍饥挨饿的女人,没有准备gān粮和水,就那样直接跑进沙漠,除了找死,没有第二种结果。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上官音的声音微不可闻,她的眼睛早就失去了神采,脸上蒙上了huáng沙,趴在沙子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可即便如此,她的心中还有一份执念,让她如此念念不忘。
无花静静的站在她身边,一言不发。到底曾经夫妻一场,还是免为其难的把她安葬了吧。下了决定后,无花开始了等候,等候着上官音咽下最后一口气。即使他带着水囊,只要一口水就能让上官音重新活过来。
上官音渐渐没了声息。
无花叹了一口气,弯身在地上挖了一个浅坑,把上官音放了进去,而后用huáng沙重新掩好。这个晚上,无花站在新挖的浅坟前念了一夜的经文。
“下辈子可别再遇到我了。”无花低头看着脚下,这就是沙漠,变化莫测无常,不过一个晚上,上官音的埋骨之地就和周围无甚分别。若不是他一直没有移动,恐怕此时也找不到了。
无花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计较有些好笑,他摇了摇头,把绕在手腕上的佛珠扔在地上,“如此,便两清了吧。”
关于上官音,关于她曾经带来的压制,耻rǔ,愤怒,不甘,此时仿佛都随着那串佛珠一起离开了。从此以后,这个人再也无法对自己造成半点影响。
放下,就是这么痛快。
就在无花打算离开的时候,他耳朵一动,似乎听到了重物落地的声音。而在此之前,他确信周围没有其他人的存在,抬头望天,也无飞禽经过。这声音来的蹊跷,无花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身掠了过去。
入目所见,却让他忍不住惊奇。
这里是哪里?沙漠。
那么,在沙漠中,出现一个浑身湿淋淋的趴在地上的人,正常吗?
无花确信,附近无绿洲水源,而自己所见也非海市蜃楼。正因为这太不正常了,无花第一时间想到了神鬼jīng怪。只是无花到底是无花,这种无稽之谈只是在他脑中一闪而过,随即想到曾听人说过,在沙漠中,有神出鬼没行踪不定的幽灵湖,兴许这才是原因呢。他定了定神,小心防备着,慢慢走了过去。
那个人的半张脸陷在沙子中,可露出的那一半,足够让无花讶异的了。
楚留香风流多年,到底还是留下了落网之鱼!
凭借着相似的相貌,无花很难说服自己这孩子与楚留香无关。
事到如今,无花和楚留香之前的关系已经不能用一两句话说清了。楚留香对无花的感觉复杂的很,看着新jiāo的朋友――玉笙和老友――姬冰雁的份上,他暂时的保持了沉默,除非某天无花自己作大死,楚留香基本打算无视他了。而无花对楚留香,同样也是爱恨jiāo织。爱他因为他们曾经是朋友,能被无花他看上的本身就非同常人;恨他的原因更简单了,那是害他败走沙漠的罪魁祸首啊。当然,在玉笙的压制下,无花很难对楚留香做些什么,可若是不威胁到他的xing命,无花很乐意在其他方面给楚留香添点堵的。
无花觉得自己得到了一个机会。
流连花丛的楚留香如果身边多出一个拖油瓶,该多有趣。
如果楚留香正与美人搭讪,一个和他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孩子跑出来,抱着他的腿喊爹,该多有趣。
无花简直迫不及待的想看到这一幕。
然而,这个被他寄予厚望的孩子却一直昏迷不醒。开始,无花以为这是因为他身上的伤引起的,可当他把伤处理好,把玉笙给自己的保命药丸喂上两粒后还没有任何反应,他总算明白了可能有其他自己没发现的原因。
为了给楚留香成功添上一个拖油瓶,无花也是拼了。他糙糙jiāo代了长孙红几句,然后就带着那个孩子朝兰州城赶去。
赶路是一件很枯燥的事,为了打发时间,无花拿出当初玉笙塞给他的地图,铺开后,在上面用朱砂点了几下。那几点正好对应着无花之前开辟出的据点。
没错,虽然他回兰州城是为了看楚留香笑话,可也不能把自己搭进去。无花打算利用在路上的时间弄出一份工作报告出来,以证明自己的工作还是出了成果的。
当他看到一处被玉笙圈做埋骨地的地方时,无花觉得那里似乎有些眼熟。而后他忽然想起,那是他埋葬上官音的地方。
临出发前,玉笙曾经拿着地图对他指点了一番,哪里有绿洲,哪里风沙大,哪里安全,哪里危险去不得。其中,危险去不得的地方,就有埋骨地。
“为何如此称呼?”无花问道,觉得这个名字有些不详。
玉笙脸上带着回忆之色,“当初我师父就把我扔到这的,我一醒来直接和骷髅面对面了。这个地方有点邪门,”玉笙指了指,“以这个点为中心,四周总是有一些半掩于huáng沙下的尸骨,那些尸骨死去的年头不同,骨头上也没外伤,看上去就像渴死饿死一般。”
“这里离石观音的住处不远。”无花虚指一点,“会不会是她……”
玉笙耸肩,不置可否。
在之前,无花把那里当做是石观音圈定的乱葬岗,可刚刚,他脑中忽然浮起了另一个想法,另一个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的想法。
他从上官音口中得知她来自另一世界,无花相信世界三千,倒是没怀疑。或者说,未卜先知和所谓的穿越对他而言是同一等级的事物。他从上官音口中知道了很多,也一一对照过现实,发现没什么参考价值后也就没放在心上。
可若是他的猜测没错,上官音真的来自另一个世界,那么,她到达这里后的第一个地方,会不会就是埋骨地?埋骨地里的那些白骨,是不是也是同样穿越而来?会不会来到这里的不止她一人?
无花越想越觉得这并非不可能。埋骨地地处偏僻,环境恶劣,几乎没人经过。如果上官音之前没有好运被石观音的弟子捡走,恐怕此时也是一堆白骨了。
不过现在也不晚。无花抽空走了一下神,不出半年,她大概就会和那些同伴们一样了。
而这个孩子……无花温柔的给他掖了掖被角,如果不是遇到自己,恐怕此时已经没命了吧。无花不觉得这样一个失去了意识的孩子能抵抗得了沙漠中白天的曝晒和夜晚的寒凉,把救命之恩揽在身上后,他开始琢磨,如果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话,如此肖似的相貌,是父辈,还是子孙呢?又或者,有没有可能就是楚留香本人?
至于那块雕刻着花字的玉佩,无花没有放在心上。
楚留香这个名字一听就是化名,没准楚香帅本来就姓花呢?
第18章 无花的奇妙畅想
“玉佩在哪里?”姬冰雁问道。稍微有些来历的家族都喜欢在一些不起眼的地方打下印记,带有姓氏的玉佩显然和普通人用来压衣角不同,也许能够从上面找到一些线索。
无花看了一眼躺在chuáng上的小少年,微微翘起了嘴角,“跟我来。”
没走几步,出了里间,二人走到外间,厅内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包袱。
“他身上的东西都在这里面了。”无花道。
姬冰雁快步走了过去,解开包袱,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一块莹白美玉。望之莹润,入手微暖,绝不是一般人家能用得起的。再看下面的几件衣裳,从内到外,无一不是用料上佳,连一条不起眼的发带,上面都嵌着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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