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个孩子的家世有了估计之后,姬冰雁看向无花,“你是在哪里遇到他的?当时周围可还有其他人?”
无花摇头,“若有他人,我又怎会毫无头绪,只凭一张脸就想到楚留香身上呢?”
“得了吧,只要见过楚留香,再见到这个孩子,没人不会不往这方面想。”玉笙嗤笑一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就算是孩子的亲爹在一边,恐怕也有人会怀疑他头上是不是冒了绿光。”
“楚留香不会碰有夫之妇。”出于朋友道义,姬冰雁替楚留香辩解了一句。
玉笙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看向无花,“说说你的猜测。”
“楚留香成名于十年前,这孩子看起来不过七八岁,兴许是他刚在江湖上崭露头角时结识的红颜知己……”
“不可能。”姬冰雁断然否定,“当初我们三人一同闯dàng江湖,虽然不是形影不离,也不会被瞒下。况且,楚留香不会隐瞒,也没有必要隐瞒。”
“他一直都这么风流吗?没受过什么qíng伤?还是辜负了谁?”玉笙把思路往另一个方向引去。“楚留香……楚留香……赠人玫瑰手有余香,有香气的不正是花吗?如果说他姓花,我也不会不相信。”
无花看了玉笙一样,得到了一个皮笑ròu不笑的笑容。淡定的转头,死流氓不死和尚,楚留香你哪里得罪玉笙了?
“不管他是辜负人还是被辜负,他都不姓花。”姬冰雁道。
“那可能就是巧合吧。”玉笙也没坚持。本来就是随口一说想要给楚留香找点麻烦,如今被姬大哥否了……算了,反正也没损失。
“但愿这只是个巧合吧。”无花的目光慈悲,语气中带着一分意味深长。
“有话便说,就凭这个孩子如此肖似楚留香,就算他们不是父子,我也不会放下不管的。”姬冰雁沉声道。他还是对无花没有好感,但他对无花的脑子还是有点信心的。
“我是在埋骨地捡到这个孩子的。他当时就一动不动的躺在沙砾之中,和周围格格不入。”无花笑了下,轻描淡写的抹去了浑身湿透这种明显不合常理的描述,“这样一个孩子,不应该出现在那里。他的穿着打扮,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大家族的小公子,衣着jīng致,很受宠爱。他可以在后花园中肆意玩闹,追猫逗狗,而不是出现在千里之外的沙漠中。”
“所以?”姬冰雁不动声色的问道。
“他的衣着明显是江南那边的样式,但凡对他稍微上点心,就不会任他那样直接入沙漠。可他的确出现在了沙漠中,四周还没有其他人,这又如何不蹊跷呢?”无花不动声色的误导着,“现在也许看不出来,但我遇到他是,他的肩膀上有很重的淤痕,不止如此,似乎还有被人扭着手臂制住而导致的扭伤。”
“你的意思是,他是被人绑架进沙漠的?”姬冰雁上钩了。
无花给出的描述太有诱导xing,一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公子,大概也只有这种qíng况下才会如此了。可问题是,哪个脑子坏的从江南绑人,然后扔进西北沙漠啊。
“与其说是绑架,不如说是报复。”无花道。
姬冰雁说不出话来,无花的那句话有多轻描淡写,对他造成的震动就有多大。他不是别人,他是姬冰雁,曾经在沙漠里闯dàng几次差点丢了xing命的姬冰雁,没谁比他更了解沙漠的可怕,也没谁比他更知道在身上无粮无水时的绝望。如果这是一场报复的话,没有什么比这更狠的了,那种只能感到生命缓缓流逝而无能为力的感觉,他这辈子都不想再重温。
可是,这样的报复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孩子身上?下一刻,姬冰雁就想通了关窍,孩子恐怕只是一个工具,一个让真正在乎这个孩子的人感到痛苦绝望的工具。
真正被报复的人是谁?楚留香?不会,如果楚留香真的有了孩子,他是不会对朋友隐瞒的。他什么都没有说过,只能证明没有这回事,或者连他也不知道。刹那间,姬冰雁想到了无花所说的红颜,楚留香的确不会对有夫之妇下手,可若那时候娇女未嫁呢?楚留香的风流xing子是天生的,这注定他不会为哪个女人而定下来,可如果那个女人在他们分开后才发现自己有了骨ròu,她会不会留下那个孩子,甚至为了让那个孩子名正言顺而找个人嫁了?
可在这世间上,真正胸襟宽广的男人有,可那样的真汉子,不是哪个女人都能好命遇到的。姬冰雁扪心自问,他会甘心替另一个男人养孩子吗?当然不会,他挣下的偌大家财可不是为他人做嫁衣的。
除非那个女人是高亚男,而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小胡的。
小小的哀悼了一下自己那连萌芽机会都没有的倾慕,姬冰雁把这个念头拍飞,他可不想背叛朋友,而小胡也不需要自己给他养孩子。看了一眼玉笙,如果自己真的无后的话,家财也不是没人可托付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想报复孩子的父母,所以把主意打到了孩子身上?”姬冰雁含蓄的问。
无花眉目含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如果不是自己有了另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他也会顺着这个思路猜下去――娶了娇妻却受到冷待的丈夫(这是必然的,有过楚留香那样的qíng人,又怎么会看得上临时抓来的备胎?),偶遇楚留香后发现自己绿云罩顶,无法对娇妻下手,只能冲孩子撒气……
无花的好心qíng只持续了五天,在这五天里,他为那孩子后来的路思考良多。如玉笙所言,他是个擅长做计划的人,而在能让他上心的事qíng上,他总是能考虑的万分周全。而孩子肖似楚留香的样貌,总是能给他无限灵感。
也许他可以引导那个孩子,让他成为一个捕快,苦练功夫,成年之后可以去抓一个叫做楚留香的贼;也许他能引出那孩子的佛xing,让他遁入空门,六根清净的让某个偷香贼无地自容;也许他可以亲自教导出一个新盗帅,等到十年后和楚留香一决高下……
论偷香窃玉的本事,无花自认为并不输于楚留香,而被自己倾囊相授的新盗帅和到时必然过气的楚香帅,同样的面孔,一老一少,不知道谁技高一筹?
无花的奇妙畅想只有五天,因为五天后,那个孩子醒了。无花的白日梦,也醒了。
无论他计划的多好,一个瞎子,足够堵死那些路了。
第19章 楚留香不是作古百年了吗
“小花的眼睛是不是动了?”胡铁花屏气凝神,眼珠子一错不错的盯着躺在chuáng上的人。
无花的眼中闪过一丝嫌弃,对胡铁花起的这个名字很不满意。因为玉佩上有个花字,就管人叫小花,实在太过随便。不过他也没有去争,等那个孩子醒来以后,一切自有定论,而小花这个称呼,目前也只有胡铁花会叫。
玉笙坐到chuáng头,摸了摸小少年的额头,然后开始把脉。
小少年的脉象还有几分弱,与前几日相比并无差别。忽然,玉笙的手指微动,指尖的脉动分明有了一分变化。
“睁眼了睁眼了!”胡铁花恨不得出去跑两圈来表达自己的喜悦之qíng,但他还是压低了声音,生怕吓到这个疑似老臭虫儿子的小花。
玉笙低头,正对上一双无甚神采的眼睛。
“醒了吗?”玉笙轻声问道。这几日,小少年也曾睁过几次眼睛,可那是无意识的睁眼,完全算不上清醒。
“我醒了。”小少年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哑了。
“来来来,喝杯茶润润口。”胡铁花冲向外间,旋即又一手茶壶一手茶杯的跑了进来。
“此时不宜喝茶。”没用玉笙开口,无花淡定的阻止道,“白水就好。”
胡铁花又冲了出去,无花看了一眼姬冰雁,“胡大侠对楚香帅真是qíng意深重。”
姬冰雁无视了无花,不管他是哪边的,自己对这个人喜欢不起来就是了。
等到小少年润通了喉咙,撑起上身坐在了chuáng上,还来不及开口,胡铁花上来就问,“小花娃娃,你可知道楚留香?”
小花娃娃?花满楼从未听过他人如此称呼过自己,“大叔叫我七童就好。”听声音,说话的大概是一名中年汉子。
“七童?这个名字也好听。”胡铁花嘿嘿笑了两声。
“楚留香可是指的楚香帅?”花满楼疑声问道。
无花有些遗憾,知道楚留香,可能这是子孙辈的了,听语气,还对楚留香颇为推崇。
他知道老臭虫!胡铁花的眼睛瞪圆了,连姬冰雁都下意识的把表qíng放缓,声音也温和了几分,“就是他,你是从哪里知道他的?”
花满楼也有几分迷糊,正常qíng况下他应该自报家门然后请人帮忙联系家人,可此时,他却顺着问话说了下去,“六哥告诉我的,他最崇拜的人就是楚香帅。”
胡铁花一愣,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啊。
“不知你家在哪里,家里可还有其他人?”姬冰雁继续问道。
花满楼回过神来,恢复了往日的机敏,“我是江南花家第七子,家父乃花如令。几位叔叔对我有救命之恩,家父一定会有重谢。”
花满楼对父亲在江湖上的威望还是有几分自信的,家里往来的也是名门大侠,虽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他倒不觉得害怕。
“江南花家?”胡铁花看向姬冰雁,“死公jī,你听说过吗?”
姬冰雁的眉头皱得死紧,“江南的确有一个花家,不过却是暗器世家,不过他家一脉单传……”六哥七童,这可不是单传的架势。
“那不是我家。”花满楼纠正道,“爹爹说我家很有名的,只要一提到地产最多的,那就是我家。”
玉笙摇头:没听过。
无花摇头:果然不是此间中人。
姬冰雁蹙眉:若真如此,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
胡铁花大大咧咧的直接开口,“你被骗了,小花。江南有名姓的大家族里可没有一个姓花的。”
一定没有人告诉过胡铁花,说真话的人最容易讨人厌了。
花满楼如今刚刚七岁,习文练武都只是开始打基础,除了偶尔被父亲带在身边访亲问友外,对家中产业只是略有听闻罢了。如今被人质疑,再想起自己不知身在何处,心里实在是委屈的不得了。
“别……别哭啊……”胡铁花看着小娃娃掉下金豆子,整个人手足无措。慌手慌脚的在chuáng边转了几圈,忽然想起自己不是一个人!推了推姬冰雁,道,“快哄哄啊。”
52书库推荐浏览: 烟波萧萧 综漫 综武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