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接过信函,看了以后脸色大变。他来回走动最后开口说:“子墨你立刻写信给父王,让他切勿浮躁。陛下只是有削藩的打算,但是这几年是绝不会随意动手的。时机未到,陛下这么做最后的结果只会使大梁内部两败俱伤,而大渝北燕坐收渔翁之利。东北的大渝和西北的北燕不安定,此刻削藩,陛下的思虑不够长远。”
“可是主子王爷可不会这么想,听说最近陛下大开阔斧的重整军务,把许多高官厚禄的大臣调到外府,把一些手握重兵的将军调到帝都附近,不知陛下是否有杯酒肆兵权的打算。主子,这样的qíng况只怕也是其它藩王最不想看到的。”子墨说道。
“陛下的决策从治理天下来说大致的方向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他现在有一个问题,他的步子迈的太大了,后面的人跟不上,跟不上就必然没有绝对的保障,一旦距离断开的得太远只怕内乱在所难免。子墨你去写信,无论如何都要安抚住父王,南越此刻绝不能成为第一个被陛下用来杀jī敬猴的对象。”安歌对于如今的朝局也很不安,如初大刀阔斧的想要开创一个盛世,但是他也忽略了许多潜在的危险。
盘根错节的世家势力,各地联盟的藩王和一些只知道阿谀奉承的大臣,大梁如果不从新整肃朝纲,只怕很快就会有一场大的灾难降临。
随着皇帝对藩王所做的一系列打压,后宫也传来了好消息,皇后和淑贵妃同时有孕。要说这淑贵妃,是一位南越国的平民,但却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很大的原因只是因为她长的像长乐侯越清陵。
十个月后瓜熟蒂落,皇后和淑贵妃前后差了三天同时时生下两位皇子,这本就是一件大喜事,但是不到一年,皇长子病逝,而安歌却成了嫌疑最重的凶手。
皇长子病逝那天,安歌奉命前去武英殿觐见皇帝,原本男子不能随意进入后宫,但那天淑贵妃却派人悄悄来找他,希望他能去一趟栖霞殿。
其实说起来这位后宫中颇得帝王宠爱的淑贵妃跟安歌也有关系,因为淑贵妃算起来是他的远方表妹,淑贵妃的母亲与安歌的母亲是堂姐妹,所以淑贵妃与安歌长得有些相似也是这个原因。
这位表妹或许真的有难处,安歌又实在是于心不忍还是悄悄的前去她的栖霞殿探望他,可谁知这一探望,却让自己深陷困境。
他来到栖霞殿时淑贵妃果然热qíng的招呼自己,说了近些日子陛下对她的宠爱后又开始诽谤皇后的不是。淑贵妃抚了抚自己的发髻道:“哥哥,我在这金陵城内可就只有你这一位亲人了,您可一定要帮帮我,皇后如今对我步步bī紧,妹妹感觉实在是惊恐啊。妹妹不敢奢望自己的儿子将来能怎么样,可是皇后如此紧bī,妹妹又没有显赫外戚,在这宫里实在是不安心。”
“入了这宫门一切都看自己的造化,哥哥也帮不了你。你如此鲁莽的把我叫来,只是为了让我听你唠叨,妹妹,哥哥虽然闲,但是也没有时间在这里听你的一些废话。”对于自己这位妹妹,安歌依然没有好印象。谁知道在她背后还隐藏着怎样的势力,而他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只顾着跟哥哥说话,却忘了正事。前些日子南越那边送来了几棵野参,哥哥帮我看看这野参可好,要是没有大碍就熬给昌儿补补。”淑贵妃命人把野参拿到安歌眼前,安歌看了一会后发现的确是好参,jiāo待了一会后便离开了栖霞殿。
可谁知,皇长子当晚就病逝了,病逝的原因就是吃了一根野参熬的汤,在椒房殿大张旗鼓的追查后,终于查到了证据,说那野参是安歌赠送的。
等悬镜司的官兵冲破自己的府邸时,安歌才明白这是一场下了很大的棋局,而自己就是最重要的一颗棋。他千算万算,步步小心没想到还是落入别人的陷阱里。
作者有话要说: 安歌的故事是一段相互成全的故事,他成就他帝王之业,而他成就他一段无悔的岁月。
☆、番外(六)
番外第六章:朝局变换,边疆戍守
悬镜司天牢内,安歌所受的折磨苦不堪言,但他却从不肯低头认罪。想要用莫须有的罪名除去他,那些人实在是太小看他越清陵了。
一桶又一桶的冷水浇在他身上,脚底上也不知道被多少银针刺穿,十指几乎被废的没有知觉。在这样博弈中,不仅有皇后一方要他死,还有淑贵妃一方也要他死,还有另一方的人也要他死。
既然所有人都想他死,他越清陵偏偏就不让他们如意,他要撑着,要撑到皇帝看出这是一场巨大的yīn谋。
安歌在悬镜司度过的这五天,对于他来说是地狱,是十八层地狱般的折磨。
在第六天的时候,迷迷糊糊间他感觉自己被谁抱了起来。熟悉的气息让安歌安心他低咛道:“如初……”
如初把人放在席塌上看着他几乎废了的双手,和大片乌青的大腿和布满针孔的脚底,他心中的恨,他的怒气就要突破极限,恨不得把所有参与的人赶尽杀绝。
如初握着安歌的手心疼的说道:“安歌对不起,朕没有保护好你。”
“陛下,你已经尽力,但这本就是一场博弈,陛下赢了,臣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陛下,昌王绝不能成为太子,他背后的势力太过复杂,起初臣以为淑贵妃背后是南越,看来是臣猜错了。”安歌虚弱的说着。
“你放心,朕已经知道杀害皇长子的真正凶手是谁,朕不会放过任何人。”如初为他擦拭额前的细汗,温柔的说着。
“陛下如今切不可冒然,一旦踏错一步……您的大业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安歌说说着,人似乎就不行了,整个人犹如被抽去魂魄一般陷入死寂。
如初慌了,这样脆弱的安歌他没有见过。御医一次又一次的会诊,汤药一副又一副的喝下,安歌的qíng况依然不见好转,他只是陷入昏迷。
在安歌陷入昏迷期间,朝党之上不断的有大臣上书弹劾案歌,如初第一次感觉到,外戚的势力是如此的严重,严重到他要救一个人都无能为力。
武英殿内,如初看着昏暗不明殿烛火心中却异常烦cao,他明明清楚安歌至今未醒的原因却没有办法前去质问,皇后家族的势力,藩王的势力,他真的无力下手。
京郊崇音寺,如初看着这雄伟的大雄宝殿,心中生起肃穆之感。如初下跪在蒲团之上虔诚的说着:“诸佛在上,大梁萧如初在此祈求,祈求能救回一个人的xing命。如初愿意用自己一半的寿命来换他一世安好,望诸佛能显灵。”
如初深深的叩了三个头,这时候一位年青的师父走上前道:“萧施主,可是您要来许愿。”
如初看着年青的师父问:“可是了尘师父。”
“正是贫僧。”了尘回礼。
“大师,我想要救一个人,那怕用我自己的命来换也愿意。”
“阿弥陀佛,施主您乃金龙之身,为救一凤可值得。”
“值得,我知道这个jiāo换必须要付出一些代价,但是我不怕。太常里的大祭司告诉我,只有这个办法能救他。”
“红尘多磨难,既然施主心意已决,贫僧就圆了施主的心愿吧。”了尘说道。
他们二人进入禅房,等到如初再一次出现后已经是第二日,第二天如初被侍卫搀扶着出来,禅房内一盏并蒂的天灯烛火摇曳。了尘看着暗红色的灯油,看着灯台坐下的萧如初和越清陵姓氏,低低说道:“这样的jiāo换不知值不值得,出生帝王家,却渴望一份真挚的感qíng,这样执意的挽留不知是对是错。”
如初以命换命,换得了安歌之后的三十年寿命,但朝局依旧变幻无常,大业五年末,安歌被贬到九原郡戍守边疆,也这是在这里,安歌从新找到了生活下去的意义。
安歌在九原待了五年,彻底了解了长城之外的世界,这一年也是大业十年,如初所有的孩子都已经出生,包括后来的梁帝萧选。
大业十一年,大梁内部爆发巨大内乱,各地藩王起兵作乱,史称之为广燕之乱。同年大渝北燕氐戎等大军压境,直抵北部边防重镇九原郡五百里之外。
大梁此刻内忧外患,如初在匆忙的解决了内部叛乱之后,立即向自己的兄弟驻守张掖的镇北王萧如安借兵,之后挥师九原郡。这一场被大梁史书上记载为义檀盟约的战役,因为一个人,大梁得到了将近四十年喘息的机会。
夏季九原郡夜空,广袤的糙原之上繁星瑰丽。安歌躺在糙地上看着夜空,心却非常平静。在他身旁还躺着一个孩子,这孩子就是幼年时的高湛,后来的太监总管,梁帝萧选的心腹。
年幼的高湛对着安歌说:“越大人,你说大渝他们真的会越过长城防线共犯大梁国土吗?”
“孩子别担心,有我越清陵在,这样的事qíng一定不会发生的。越清陵在国在,国亡越清陵也决不独活。”安歌起身看着远处的大帐篝火说。
此刻远处走来一位小兵,他看着安歌道:“大人,陛下抵达九原郡城,您快回去吧。”
“陛下已经来了!怎么如此莽撞。”安歌惊呼。
回到九原郡城府时已经是深夜,安歌看着已经五年未见的人,心中还是异常激动,只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绝不能在外人面前露出一丝qíng绪,所以面对如初他还是显得非常冷静。
如初避退了所有人,他看着脸庞英气了许多,身子健朗了许多的安歌,忍不住思念把人抱进自己怀中道:“五年了,这五年来朕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安歌也想朕吗?”
安歌推开如初的身体,下跪行礼道:“陛下,在如此危难的时刻您不该来此,九原郡微臣一定会守住,绝不让大渝北燕氐戎越过长城。”
“可你在这,你让朕如何安心。安歌,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肯接受朕,你的脑子里依旧是那些规矩,礼制的条条框框束缚着你。安歌,我们已经没有多少年了,你为什么就不肯稍微屈服放松一下自己。”
“只要陛下一日为君,安歌就一日为臣,君臣之礼不可废不可越级。陛下,微臣在此求您,请您立刻回銮,回到金陵城。”
“朕不走,朕倒要看看这大渝北燕玩的是什么花样。”见安歌依旧死脑筋,如初只好暂时下压心中的怒气。
前线战况紧急,而且还是皇帝御驾亲征,士兵的士气顿时大涨。但大渝等国都是马背上的国家,他们的轻骑兵在糙原之上一向所向披靡,而大梁则是以重兵为主。这是一场快与稳的对决,速度决定战役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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