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们也、也并不算熟,可毕竟……毕竟夜夜都在一起……对方兰生这么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人来说,父母双亡,村子被屠这种事,简直就像异志画书上的小故事,是传奇,做不得真,又怎会发生在这么一个身边人身上。
“兰生,你刚才要找苏苏做什么?”晴雪说。
方兰生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找他做什么,只是一整天没见,有点……想找而已……
晴雪说他们此行去仙山就是为了帮苏苏寻仙芝,少恭若是真能练成起死回生的仙丹,苏苏的娘亲或许就能活过来。她边说边偏过头:“不知道苏苏的娘亲长什么样子呢?”
方兰生摸去了船厂,走了一半犹犹豫豫,又跑了回来。他坐在客栈门口盘着双脚发呆,又从书袋里套出随身带着的书想看一看,谁知一伸手进去先摸到一个铁东西。
他都快忘了还有这把刀了,方兰生把那刀拿出来,放在面前左看看右看看,伸手一拔。
――兰生,你找到师妹了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瞬间袭入耳中,听上去正是方兰生自己的声音。
――师妹?什、什么师妹?
――文君。
文君?
等方兰生缓过神来,他已经不知何时双手将那把刀合上。冲着对面空气gān眨了眨眼,刚才那听上去就像方兰生在自问自答,像是本就在他脑海中深藏了多年的问题,只是在他拔出刀的瞬间从脑子里冒出来了一般。
文君?文君是什么……
师妹……
师妹……自闲山庄?
第十四章
方兰生忽然想起自己在自闲山庄时,曾经在女鬼控制下遇到的那个师妹。
他都快忘了,怎么现在又想起来了……
方兰生觉得一阵头疼,他将刀塞回书袋,仍翻出一本书来想要读一读,谁知眼睛在书页上,心还是飞去了别处。
这一整天,他机械地做着一件件事,想要借此阻挡自己某些令他不知所措的心思,可这种阻挡到底也只能止于行为而已。
而同时,百里屠苏一个人坐在码头边上,眼睛望着远处海面的沦波舟,心里记着欧阳先生走前与他说过的话。
“前路未知,小心提防”。
百里屠苏一向是个不愿麻烦别人的人,此番寻仙糙本是他自己一人之事,无端拖累了这么多人,他心里便记挂着断不能让大家为他出了麻烦。
脖颈间的羽毛项圈随着海风在衣领间一dàng一dàng,被百里屠苏伸手握住。
望着前方的目光一怔,百里屠苏低下头,他忽然想起了那个方兰生。
向家船厂的工人端茶过来,百里屠苏道了一声“多谢”,抬头看天色已晚,百里屠苏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在这逗留这么久。下午时分沦波舟就已经试行完毕,向老板拉着延枚和众工人喝酒去了,剩百里屠苏自己还坐在这海边……
他并不是清闲到这个地步,只是想到这几日……想到在客栈随时会遇到方兰生,百里屠苏就直觉xing地想走。
百里屠苏摇摇头,他也并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纠结着什么样的qíng绪――在他十多年的生命里,再糟糕的时候也没像今晨这般手足无措。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从地上站起来,皱着眉头看着海面。阿翔站在他肩头,用翅膀极为沉稳地拂过他的后脑勺。像是一眼就看透了他心底的慌乱,阿翔一副长辈姿态地安抚着他。
百里屠苏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一人一鸟对视片刻,百里屠苏才想起自己在外逗留一天,居然把要给阿翔买五花ròu的事qíng忘得一gān二净。
他转身去了市集,等喂饱了阿翔,百里屠苏一个人走回客栈,他一进门就看见了坐在一楼大厅里正被襄铃和红玉奚落的方兰生。
“屠苏哥哥――”
襄铃叫道,方兰生正吃着饭,这也转过头来,两人目光一撞,百里屠苏立刻转过头去,他一刻不停地上了楼,几乎瞬间就消失在方兰生的视线里。
红玉侧头看着方兰生一脸呆滞地看着楼上的表qíng,嘴角一弯,“猴儿,看什么呢。”
方兰生摇摇头,立刻抬高声音道:“哪、哪看什么了!”他说着低下头,嘴里还咬着筷子,又悄悄抬头朝楼上看了一眼。
这木头脸真奇怪……一天不见人,一见怎么就黑着脸……方兰生心里想,从昨天夜里和木头脸说了那几句话,方兰生还以为自己和他的关系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冷淡了。
木头脸老是这样,有时冷得像块石头,有时心血来cháo,又莫名其妙地说那么多话。在安陆时是这样,昨天也是这样,说过了又回到从前,搞得方兰生也不知道自己和他到底熟不熟了。
……其实还是不熟,那些事晴雪她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方兰生并未意识到那其实是因为他正巧没听到,反而以为是百里屠苏不想告诉他。
“可真是反复无常……”方兰生心里不屑道,他们几人吃过了饭,襄铃说还想去逛市集,问红玉姐姐和呆瓜去不去。方兰生心想自己也是没事,去就去吧。路上碰见了和臭酒鬼去喝酒的晴雪,她也要去,到了市集上三个女孩在一大摊贩前驻足良久,方兰生看了一眼那满摊的女儿家玩意儿,回头又看襄铃瞧得那么起劲,心想自己一个男人还是等着的好,这点对女孩子的耐心都没有,以后还怎么成亲。
他自顾自站在一旁,没注意从路的那端忽然有人骑马过来,市集上人多,那马骑过来人一挤,登时就把方兰生朝后撞了过去。
“哎哎哎――”
他一个踉跄向后栽去,身后好几人也跟着被撞倒在那摊子上,一大堆首饰登时稀里哗啦砸了一地。
“哎呦喂,祖宗!!!”从身后传来摊主的大叫声。
晴雪和红玉快手把方兰生扶起来,待再回头看那骑马的人已经没影了。
方兰生愤而一甩袖子,“简直混账!市集是骑马的地方吗!也不看看――”
“祖宗!”
摊主老板快要哭了,他那些首饰一个个都贵得要命,据说都是从海外用船运过来的,这么一砸简直要连家底都赔光。方兰生心想你虽然可怜,但这也不能怪我吧。
“怪可怜的,算了算了。”
“行了老板,买一件总行了吧。”
周围人纷纷说着,方兰生惊诧地转头看身边人被摊主哭得都掏了钱,人人随手从地上挑了件摔坏的首饰就走了,到最后剩他自己站在那里,和还红着眼睛的老板大眼瞪小眼。
连襄铃和晴雪都掏了钱,简直成了做善事,方兰生大叹自己真是省钱不易,掏了几个铜板,地上还剩了几件首饰,他转头问襄铃和晴雪想要什么,两人都摇摇头,“都坏了……”
红玉向来不喜发饰,几个女孩子这便走了。方兰生站在原地,觉得不拿白不拿,他从地上摸了朵小小的铜艺梅花,似乎还是从什么钗子上摔掉的,两个花瓣已经折了。
方兰生记得小时候二姐就有一个心爱的钗子,似乎也是梅花,后来少了一朵,就没再见她戴过――
等回了琴川,问她要那个钗子来找个工匠镶上,方兰生觉得二姐戴那个钗子很好看,比她母老虎的样子qiáng多了。
想起二姐,方兰生回到客栈,把那小梅花放在chuáng头,他躺在chuáng上,暗暗有点想家。
与此同时,就在相隔不远处的房间里,百里屠苏把颈间的项圈解下来握在手心。
明天就要出行,今夜若是再梦……梦游到方兰生那处,迟了可怎么办。
又一想到那家伙每日晨起时昏头昏脑的样子,百里屠苏更觉得头疼。他恨不得现在就把自己的双脚绑在chuáng上,这样的日子过多一天,百里屠苏就要烦恼一天。
方兰生……
算了……百里屠苏皱起眉,跟那人也说不清……
他深夜里又出现在方兰生的房间里,这几日折腾得格外厉害,木头脸也兴致高昂,方兰生被他顶得在chuáng上前前后后地拉扯,发红的眼睛在木头脸的亲吻下颤抖着闭起来,两只手本来还握成拳头想要抵抗,现在却紧紧抱着木头脸的后背不放。
百里屠苏泄在他体内一次,他俯身将方兰生放在chuáng上,身下那东西一抽出来,登时有液体跟着流淌出来。方兰生如今在他面前也顾不上这羞耻,只摊着双手双脚在那一口一口地喘气。
他意识很混乱,从最初被木头脸qiáng迫时清醒锥心似的痛感,到现在虽不那么疼,心中却奇怪地充满了可以cao控他神智的感觉,方兰生并不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变了什么。他双手手指脱力地在身侧微微半握着,被木头脸轻轻握住jiāo叠在头顶。
一个深长的吻,几乎要吻去了方兰生全部的神智,他一整天都没见到木头脸,心里本来带着些烦乱,如今脑子里轰得一声,再烦的事也被这吻一并压了下去。
脑子里嗡嗡作响,犹如河畔眠钟,萦绕心头不绝,眼前也如蒙了一层雾一般迷迷蒙蒙,整个人都沉浸在这昏沉中,方兰生坐在木头脸身上,额头顶着他的肩膀,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而一下下上下动着,他低喘着气,颤抖的嘴巴被木脸低着头吻开。木头脸的双手放在他身后,不知道在gān什么,方兰生也没有留意,他歪着脑袋被木头脸亲得昏头昏脑,不知不觉中腰都挺直了起来,快要连北都找不着了。
所以当木头脸猛地又将他压回chuáng上,方兰生虚睁着眼睛看着木头脸伸手将一个东西放到自己头顶上,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下意识地偏头想躲,木头脸便又将那东西拿起来,他木讷地瞧着方兰生的反应,在白日里冷漠锋利的一双眼眸此刻静得像一潭水,他俯身到方兰生面前,摊开手心给他看,居然是那小梅花。
坏了的两个花瓣被笨拙地修复,呈现出斑斑驳驳的平整。方兰生不知道木头脸是什么时候看到这东西,又是什么时候把它弄成这样的。他皱着眉,伸手想把它打落在chuáng上,“笨木头脸,这是女人戴的,你拿它gān什么……”
百里屠苏手心一合,登时就将方兰生打过去的手握住,他重又俯身下来,下身一动,方兰生当即哼了一声,被握住的手直直被拉到头顶,方兰生眼睁睁看着木头脸执着地将那女人家的玩意儿放在自己头顶上。
“你gān什么……唔――”
木头脸像是很喜欢这东西,他低头堵住方兰生叫嚣不停的嘴巴,身下愈加用力,方兰生被顶得浑身无力,被亲得脑袋空白,他晕晕乎乎地看着木头脸将那小梅花放在自己鼻尖上,又放在额头上,隔着亲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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