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裳华_尹瑞泽【完结】(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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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你说那狐狸,不是,那副官是不是狐狸jīng啊?”

  “你跟我这么久,除了听人说,有见过妖怪?”

  “可是我觉得那副官,真像狐狸。”

  “那就是个呆瓜。”齐铁嘴爱怜的揉揉柚子脑袋,这小丫头还没开窍呐。

  ☆、风盈袖(3/4)

  (三)

  这张将军名启山,祖籍东北,身边的副官是自家弟,外婆家倒是在长沙,时局动dàng,东北胡虏横行,只得自己带着人一路逃到内地,得了朝中支持,封了个将军,有意调他过来镇压长沙匪患。

  长沙势力林立,官府内斗严重。绿林排位,东岳宫都占据一门势力,而知府和都护两个并排放一门。军政内耗到了什么地步?东瀛làng人来到长沙,收服西山匪患,劫道而生,甚至连中央派来的巡按都有殒命,都护和知府却查不出个所以然。

  张启山若想在长沙立足,从这西山匪患入手是最好不过。可是,他初来乍到,想要介入长沙谈何容易?听人提起这东岳宫的高人便来碰碰运气,不想对方早有准备。

  “我东岳宫弟子,折在西山的,已有三个。”齐铁嘴说这话时一改笑脸,目露寒光。

  东岳宫占据长沙势力一席之地,自然不是普通道观,田产丰厚倒卖古物和绿林往来频繁,门下弟子武功高qiáng者众多,偏偏观主修道,连防身的拳脚功夫都没有……初听此事张启山是不信的。

  习武之人,血气方刚,怎能服一个神神叨叨的道人管束?

  装作夜半投宿,不想看门的小道人客客气气把人迎了,转身就有人上了热饭茶水,皆道:师父说,有客来。

  张启山信了一半,他来这里连副官都没有料到。

  东岳宫主人一身月青滚白边道袍,头戴五方巾,眉目平顺煞是年轻,见了他微微一点头并未言语,直上大殿,恭敬虔诚地拜首敬香,堂上三清慈眉善目,殿内青烟袅袅,合着这敬香的道人,饶是张启山从不信鬼神也收了心思安安静静的瞧着。

  心道如此妙人,怎得了个“铁嘴”的称号。

  直到那观主敬完香,他才上前去道声谢,不住地打量着这位年纪和自己相仿的道人,却听他回一声将军。

  “将军特意来寻,难道是来上香?”

  那道长不光看出来了他的身份,似乎连他不屑鬼神也看了出来。

  本来无害的杏眼微微眯起,面上带着不属俗世看穿yīn阳轮回的笑意,缓声道,“不如后堂说话。”

  这齐观主甚是识相,点到何处讥笑几分给人台阶都拿捏的恰到好处,难怪能调动一众高手。

  东岳观田产大多为人捐赠,观中道人也有在外游走查探的习惯,若是遇着凶xué异事也会尽力平息,得来的器物便转手卖给观里的香客,为弟子们提供银钱支持。

  但是东岳观常在的人并不多,土匪头子自然看上了这块肥ròu,竟然私下截住了回观的弟子。恰逢齐铁嘴师兄在,这师兄自幼拜入东岳观习武多年,道号陵端取君子端方之意,奈何武功高脾气爆,对门下弟子护犊子护得尤其狠,听说师弟被截了,不顾齐铁嘴阻拦带着几名高手连夜挑了土匪老窝。

  此一役东岳观大获全胜,但同时也折损了三名弟子,土匪离散后被东瀛làng人收服重新盘踞西山,陵端却获罪受罚,险些被逐出门墙,齐铁嘴跟着陵端一起跪在师父门外求qíng,小弟子们见师父跪了也跟着跪了满地,气得老观主摔门摔得山响。

  梁子算是结下了,只是齐铁嘴八面玲珑,东岳宫上附官府下通武林各派,观里的高手还时不时回来,两厢畏惧这几年倒也相安无事。

  陵端护犊子齐铁嘴也一样护犊子,陵端因为死了三个师弟心存愧疚常年不回长沙,齐铁嘴连着陵端的份一起记到土匪头上,这几年没少背后捅刀,但是捅来捅去都没捅死这帮土匪齐铁嘴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你要建功立业,我要为同门报仇,两人是一拍即合。

  齐铁嘴是谁?

  东岳宫主人,长沙第一神算子。

  上能通天意,下能知鬼神。

  qíng报收集上到知府都护在朝中人脉关系下到长沙狗王新来的崽儿何种血统,无一不知,说起话来长篇大论,偏偏脉络分明,各家势力一一列举,是不是cha科打诨一下风趣十足,逗得将军越听越入神,连自己笑到咧嘴也浑然不知。

  后堂落座,齐铁嘴一开口就把张启山来意看了个通透,张启山问先生以为如何?

  “一字千金,yù成事先立威。”

  齐铁嘴当然知道张启山看中的是什么,只是,“西山匪患盘踞长沙多年,又有东瀛làng人管协,与官府暗通款曲,要除这伙匪患,必须现在长沙占据一席之地,得官府、绿林拥护方能动手。”

  张启山听到此处,不禁心中敬佩,道,“天师以为,如何立威?”

  “东北张家的名声虽响,但是大部分人还在观望状态,将军若要动作,一不能碰现有绿林势力,二要得百姓声望。”

  不动各大势力如何在长沙百姓间立威,这是个问题。

  张启山用眼神询问着天师齐观主,观主嘴角一翘,露出小小的虎牙道,“将军也要抽些时间,好好逛逛长沙。”

  (四)

  长沙势力分三门,军政一门,绿林势力一门,商贾一门,东岳宫虽属道观,论排位却在商贾一门,排位在商贾,又同军政绿林势力jiāo好。

  齐铁嘴叫张启山多抽些时间逛长沙,也就是和各家势力多多jiāo往,各门各派当家的见了个遍。那日游至南郊,东岳宫主笑呵呵谈起一则传说,古来此处有高僧传佛,建了一处寺庙,可惜战火肆nüè毁于一旦,只剩后山岩壁上还有几尊佛像。

  司马家公子点头附和,漕吏家少爷表示愿意带路,一行人爬上山崖,尽道当年佛窟盛景,如今只余偌大的石佛。

  “这佛像放在荒野之地倒是可惜了。”齐铁嘴眯起眼睛,朝将军一笑。

  同来的小侯爷打趣道,“怎么,天师还想搬走这尊佛像不成?”

  “搬走这尊佛像倒不是什么难事。”齐铁嘴幽幽一笑,看着将军道,“只要张将军愿意。”

  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张启山内心奔跑过一群糙泥马,面上笑容高深莫测。

  是夜,齐观主带着柚子去了张府,柚子带着个小包裹。

  “将军,立威的机会来了。”

  “怎么说?”柚子那厢解了包裹,瓷碗小刀纸片人朱砂笔。

  “借将军麒麟血一用。”齐铁嘴接过柚子手里的小刀,对着张启山一笑,张启山不二话,直接卷着袖口将结实的手腕递过去。

  血落铺红,朱砂笔蘸,于纸片人身上落下一行朱批。

  柚子已经摆好香烛,跪坐一旁。

  齐铁嘴将五个纸片人写好了咒文,陈列面前颂起咒文,张启山眼看着软趴趴的纸片歪歪扭扭立起来,又听齐铁嘴一声断喝,“去也!”

  次日,前日同游的几位公子共立于张府,望着大佛惊叹不已,张启山微微笑道,略微施展了些家里的手段……

  老张家多了一个连张启山都不知道五鬼搬运术,你问他是不是很开心?谁知道呢。

  这几位一离开,后面访客接二连三,都想来看看,南郊佛窟大家都去过,但是谁也没想过搬回来,张启山却做到了。

  待晚间巨贾霍、谢两家连同绿林红、李四家势力上门,齐铁嘴正立在佛像前不住叹息壮观。

  解九公子看了一眼,没说话,只听那齐铁嘴对张启山夸夸其谈。

  几人离去,张启山对齐铁嘴十分不放心,遣副官相送,一路上齐铁嘴的爱徒柚子送了张家狐狸十八个白眼,玉面狐狸黑了脸,也不敢说什么。昨日佛像搬来,齐铁嘴已是满面冷汗,待送走了五鬼,放了半碗血的张启山面色如常,两手把冷汗浸透的齐铁嘴扶稳才没让人摔下来,白日里在张府睡了一天,柚子跑前跑后端茶送水,红着眼眶看得人心疼。

  等晚上齐铁嘴脸色好转,便出来帮着应付那四家势力,众人对张启山防备甚严,但是看齐铁嘴说的话,也大致明了,这是要帮张启山入主长沙,名声已扬,也犯不着和东岳宫撕破脸,几人晚宴,就算是承认了长沙从此来了一尊大佛。

  佛爷笑裂了的时候正对上柚子赠送的特大号白眼,终于想起来齐铁嘴的身子虚弱,询问一番,齐铁嘴摇摇手,“无事了,我这就回东岳宫。”

  张启的意思说再张府休息休息再走,齐铁嘴抿着唇,看他直笑,看的张启山心中起疑才道,“我那些徒儿还在家等呢,柚子我们走。”

  ☆、风盈袖(5/6)

  (五)

  道上兴起了佛爷的称号,张启山微微一笑,半碗血流的值。

  可惜齐铁嘴一回东岳宫就闭了关,都护几次差人都吃了闭门羹,张大佛爷遣副官送了几次礼,虽然礼都送了出去,但是每回一提去东岳宫,狐狸脸上总有几分为难的神色。

  “怎么了?”

  “没什么。”玉面狐狸笑不出来。

  “那小丫头到挺有意思。”

  张副官默默翻了个白眼,岂止有意思啊,小丫头对着他白眼能翻得上天,偏偏凶一句眼眶就红,张副官有些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丫头,回头想起来最先接受白眼的是自家佛爷,心里莫名想笑。

  东岳宫算是帮佛爷铺了路,民间威望逐渐打开,绿林商贾乃至军政结都有所往来,可偏偏缺了分推力,想要扎下根基,除了自身军队,还需要当地人的鼎力相助。

  转眼已到了五月,佛爷把长沙摸了个透,他要总览长沙军政要权,那些官场上的人是不太指望得上,但是红家李家必要取其助力,谢家霍家可用,绿林几门必要镇住。正在思索间,柚子上门了。

  张副官一见柚子就觉得脑仁在隐隐作痛,直问到,你怎么来了?

  柚子惯例丢过去一个白眼,“要不是我师父jiāo代,你以为我会来么?”

  齐观主张副官还是服的,把人请进书房,柚子拎着箱子往茶几上一放,道,“解九公子好棋,佛爷会么?”

  “下棋,马马虎虎。”佛爷一笑,道,“代我谢谢齐道长好意,副官,招待柚子姑娘吃了饭再走,记得送姑娘回去。”

  等等……佛爷我最近表现的哪里让你不满意了么?

  为何亲兵可以做的事要他亲自来,柚子不是齐观主啊!

  “怎么地,你还委屈?”柚子继续发she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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