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吃饭吧。”
张家厨子多,东北的带了,长沙的聘了,柚子进了厨房看菜点餐,副官看着小姑娘一口气点了六七样,问道你要不要打包带走。
“还能打包带走啊?”柚子不翻白眼,露出晶晶亮亮的眼瞳,脸上带着几分期待的神色,粉润润的嘴巴煞是喜人。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噎回去……副官明白,副官清楚,副官一笑,“可以啊。”
他绝对不是被小姑娘的笑容给迷惑了,他是,他是,他是为了报答齐观主才答应的!
张启山并不会下棋,齐铁嘴也不是叫他和解九公子切磋棋艺,只是如今谢家老爷日近西山,这才将在外游学的公子召回,但是谢家一门家大业大,内里叔伯族兄弟,对这份家产虎视眈眈,解九公子虽是名义上的继承人,要应付这一大家子却也麻烦。
所以齐铁嘴给他提了个醒,要得助力,必先予其所求。
解九公子打开棋盒,望着上好的云英棋子,面上顿时露出疑惑,张启山一笑,我只是想jiāo你这个朋友。
不出一月,谢老爷去了,张启山带人帮着解九发丧,至于谢家少了的的几个人,也没谁顾得上。
这阵子佛爷去谢家去的勤快,副官去东岳宫也去的勤快,张启山看一眼笑呵呵预备去东岳宫的副官问道,“这下,怎么又愿意了?”
“那小丫头挺有意思的。”副官说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
柚子就跟小动物似得,给她喂了吃的,不光不会翻白眼,对着你笑还拉着你笑呵呵的说话,十五六岁的女孩儿,正是讨喜的年纪,一颦一笑都动人,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咕噜咕噜转着,说着自家师父,说着长沙城里里外外的消息,倒也给他帮了不少忙。
“对了,佛爷,东岳宫那边来了条消息,红府当家的和夫人伉俪qíng深,但是夫人重病缺一味药。”
“什么药?”红家本是绿林,到了这一代已金盆洗手,做些明面上的生意,加上朝中人脉,俨然成了长沙大家族,论势力还在谢家以上。
“鹿活糙。”
论私jiāo,张启山和齐铁嘴定是最好,但是东岳宫离长沙城有段距离,张启山要请齐铁嘴,派人也未必请得到,需要的时候齐铁嘴会带着宝贝徒儿慢悠悠晃到眼前,不是必要的时候,礼物留下带回两句话。要找齐铁嘴没那么容易。比起东岳宫,红府在长沙势力更甚,张启山决定先和心思缜密的谢家公子商量一番再做论处,结果谢家公子手里还真有线索,北平就有鹿活糙,真是要什么来什么,于是下帖到红府东岳宫。
一番商议,齐铁嘴愿意随行,柚子拉拉自家师父的袖子,齐铁嘴拉着柚子到门外说道,师兄也在北平。
“师伯也在?”柚子喜出望外,一声惊呼,说出口才想起来堂内还有其余几门当家的,吐了吐舌头缩到自家师父身后。
齐铁嘴叹口气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可要乖些,在东岳宫记得听小满的话,有事可以找副官或者九爷五爷。”
“师父你怎么总不带我一起,路上我还能护着你安危。”
“你一个姑娘家,带着你旅途奔波,回头师兄还不骂我?”
“那……师父你可千万把师伯劝回来。”
这厢齐铁嘴安抚完柚子进去了,那边副官却站着听了半晌,问道,“你师伯是谁啊?”
“我师伯就是师伯啊!”柚子眨眨眼,“他武功可厉害了。”
说起武功,张副官只服他们家佛爷,所以挑眉露出一个你在chuī嘘的表qíng。
“我告诉你,你这样被我师伯看到,能把你打出屎来。”多日不见的白眼重出江湖。
(六)
红府当家的道上名号二月红,表面上是长沙名角,实际上是一方豪杰,自从娶亲后一心一意醉在温柔乡,对长沙内斗一概不理,这趟不是为了替自家夫人求药,还专程带了夫人。
二月红一路上尽在照顾内子,看的齐铁嘴直摇头,心想早知如此不如把柚子带上,小丫头能跟红夫人说上话,有个姑娘陪着也免得夫人路上无聊。
那佛爷话不多,路上看着红家夫妇琴瑟和谐,又瞧着东岳宫的天师眉头皱起,不禁问到,“是在想你师兄。”
“嗯……”齐铁嘴点了点头,“我师兄脾气有些急,待人确是极好,当年柚子体弱,我又不会照顾人,大半时间是师兄护着,他待东岳宫弟子如手足。”
“那你这次来,是寻他?”
“嗯……”齐铁嘴说到这里眉头皱的更紧。
“怎么,你怕他不肯回来?”
齐铁嘴摇摇头,道,“我只是想起了当年的事qíng。”
张启山二月红都好奇齐铁嘴这位师兄究竟如何,齐铁嘴笑了,你们若是见到他一定认得,他与我一般模样。
据说药在新月商行,规矩极多,又是鱼龙混杂,红夫人毕竟抱病在身,张启山劝二月红带夫人别处休息,自己却是拉着便装的齐铁嘴一起进了商行。
迎面走来一青衣道长,大步流星,袍服飞扬,眉目如画眼熟无比。
张启山转头,身旁一个模子扣出来的东岳宫主以迎了上去,笑道,“师兄!可让我找到你了!”
“你怎么这样讨厌?还跟到京城来了?”陵端说这话一脸的笑容,仍由齐铁嘴搂着肩膀说话。
“师兄,瞧你这话说的,我可不敢打扰师兄游学,这趟来北平是有正事。”
“什么事啊,能把你从东岳宫拖出来?”
“师兄,你知道鹿活糙么?”红夫人所缺之药。
“知道。”
陵端不光知道鹿活糙,新月商行的鹿活糙不外卖,想买只能走jiāoqíng,可是都是外来户,哪来的jiāoqíng?
陵端瞟了一眼张启山道,“听说新月商行的大小姐明儿出行,你去会会?”
齐铁嘴没想那么多,从怀里掏出封信来,道,“你不在,他们都挺想你的,柚子吵着要来,我给拦下了,他们联合起来给你写了封信,你瞧瞧。”
陵端拆了信,吸着鼻子良久不语。
“大家都挺想你的,回去吧。”齐铁嘴抓着陵端手臂没放开,两个人小时候不像,长大了却跟双胞胎似得。齐铁嘴知道陵端的心结,劝慰道,“当初的事qíng,不怪你,肇临要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也一定很难过。”
当张启山下楼的时候看到师兄弟两酒气冲天泪水糊了一脸,遣人送回房间,拉着齐铁嘴洗漱忽而一怔,回过头那陵端睁着眼睛全无醉意,安安静静的看着张启山问,“他这几年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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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师兄弟俩画风真是与众不同。
瞧着一脸懵bī的张启山,陵端气不打一出来。
“别说你不知道。”
“我……刚认识他不久。”张启山决定如实回答。
陵端送了一个特大号白眼给张启山,然后拉过齐铁嘴扶着去浴洗。
张启山终于明白柚子的白眼师承何处。
陵端有件事一直不大明白,他比齐铁嘴早到东岳宫,天赋也不差,阵法风水不如齐铁嘴,但是拳脚功夫却遥遥领先,就是不明白师父怎么就喜欢这个神神叨叨的小算命的,动不动拉着他的手说师兄,这里不能去,师兄那事不能做。
事实证明齐铁嘴说的没错,陵端每次不听齐铁嘴,结果都是闯祸被罚,但是每次领罚,齐铁嘴都在边上求qíng,陵端看不过齐铁嘴一副没骨头的样子,呛到,谁要你假好心?
齐铁嘴瘪瘪嘴,也不说话了,只是陵端关小黑屋偷偷送饭,陵端给罚抄书他拿过一半白纸抄好了放一起。
后果是每次都被师父发现,齐铁嘴的字整齐端正,一笔一画力透纸背,而陵端一□□爬体潇潇洒洒别有一番风味。每到这个时候陵端拍着胸脯抗罪,是我bī师弟帮我抄的。
齐铁嘴连忙告罪,师父不是的,我怕师兄抄书太累主动帮忙的……
然后老宫主揉着额头喊两人一起去扫石梯,陵端一边扫一边抱怨,你说你,怎么老是给我找麻烦啊!齐铁嘴讨好一笑,那下次我好好临摹师兄的字?
后来陵端要走,对齐铁嘴是百般放心不下,“你这模样,可别被人欺负了,怎么总把别人想的那么好。”
“外人我心里有数,师兄你是真好。”
他好么?陵端扪心自问以前没少欺负齐铁嘴,可是这小师弟心眼大,被欺负了红着眼眶,回头又往跟前凑,一来二去陵端的bào脾气给磨没了;又看人欺负他不会武功,笑话,我师弟是你一个外人能欺负的?当他们东岳宫没人?
待西山事发,陵端自知罪孽深重,跪在师父门前不求饶恕但求严惩,谁知齐铁嘴竟然跟着跪在身旁,齐铁嘴不比他,只练过几天花架子没事都在故纸堆里,跪个一时半会儿还行,跪上半天已经面色发白。陵端好劝歹劝,错是我犯得,你不用跪。平日里讨巧的师弟偏偏这里一根筋,师父要赶你走我就不起来。
眼看着齐铁嘴虚汗淋漓,陵端叩首求自逐,老观主开门出来道,算你还有一怕。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会有互怼qíng节
☆、风盈袖(7/8)
(七)
张启山见了商行小姐诚恳道明来意,对方也是慡快,要张启山帮忙解决未婚夫便说服自家父亲将鹿活糙外卖。
张启山陷入了商行老板和商行小姐的两难,陵端一笑,新月商行老板不常见,这大小姐倒是横行霸道的紧,先拿药再说。
那小姐道上尊她是新月商行的小姐,唤一声尹新月,为人骄纵,看不上西北大户彭三鞭是个莽汉武夫,对威风凛凛的张启山倒是一见钟qíng,东岳宫师兄弟俩乐得其成,你一言我一语撺掇着张尹二人,被彭三鞭听到了下意识就要对齐铁嘴出手,陵端在哪能让他得逞,一脚踹在心窝撞柱子上断了两根肋骨。
归程大小姐挽着生无可恋的张启山,对面红氏夫妇言笑燕燕,旁边两道长站在门口嘴皮子就没停过,他知道齐铁嘴能说,没想到齐铁嘴的师兄也能说。
等到了长沙,柚子和张副官两人在官道上聊天聊得正起劲,一见来人,柚子连跑带跳扑进了陵端怀里,左一声师伯又一声想死了,齐铁嘴在旁看着陵端开始哄小丫头才酸酸地来一句,“不如改拜到你师伯门下算了。”
“哈哈,是啊,师弟你舍得我还真愿意要。”和东岳宫和气一团嬉笑不同,张副官看着和齐铁嘴一模一样的陵端懵bī三分钟,刚缓过来,看着陪同张启山下来的尹新月继续懵b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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