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姐是……”
“叫什么小姐,我叫夫人!”
这下连柚子也懵bī了,陵端一拉柚子道,“回去吧。”
“哦……”柚子临走对副官露出一个关切的眼神。
自从跟着到了长沙,尹新月就算正式入驻将军府,不过张启山倒是没怎么回去,承对方人qíng,也不能直接开口赶人走,倒是每日在兵营里的时间大大增多。
这一日事qíng终于料理完毕,天色尚早,忽而想起多日不见得东岳宫主,换了便服往东边去了。
七月的天,日暮尚有暑气,等张启山带着自家的狐狸副官走到东岳宫的位置,天色已经黑了。
东岳宫门前有个水塘,平日里浣洗衣衫取水洒扫,到了夏日,岸边杨柳成排,夜晚搬着竹chuáng纳凉也是极好。
是以张将军远远就看到岸边一群青衣道人,三两成群并排坐在水边,几盏晕huáng的灯笼映照在水中摇摇晃晃,合着东岳宫道人被晚风chuī起的飘飘道袍,忽的明白了山下对于东岳宫修仙的描述。
夜色静谧,杨柳岸边星月照拂,清风盈袖的道人依次静坐,在水面破碎又连续的灯影,在岸边飘逸又安静的青衣道人。
不多时,柚子拎着灯笼过来迎接,笑道,“师父说有贵客来,原来是将军!”
齐铁嘴和陵端坐在道旁,风势最盛,起身相迎的时候被风扑了满怀,道服扬起。清朗的语音和晚风一起拂来,将盛夏的暑气消去。
(八)
“佛爷,你怎么来了。”
张启山回过神来,挨着齐铁嘴的位置坐下道,“怎么,没事就不能来了?”
“哈哈,那倒不是看你军务繁忙,家中又添了位娇妻,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
“什么娇妻不娇妻?”暑气忽然盛了,压得胸口发闷,“你在京城挤兑的我还不够?”
“莫生气,莫生气。”齐铁嘴给他添了茶又道,“这尹小姐命格贵得很,若是能与佛爷结成连理,对将军的前程大有裨益……”
张启山面黑如锅底,握着杯子磕磕嚓嚓响,竟要生生把这被子揉碎。
“师弟,说正事要紧。”陵端敲了一眼两人,觉得再让齐铁嘴这么闹下去非要把人气跑,连忙出声提醒,“莫要误了时辰。”
听到此时,张启山的面色才略有好转,专心听齐铁嘴说话。
“莲子村位在城西,离匪巢不远,将军若是有意一探匪患,不妨抽空与我走一趟?”齐铁嘴说话常常留住半截,不过意图已然明显,莲子村定和西山匪患有什么关联。
几人说这话,柚子捧着茶水荔枝过来,张启山剥了一个道,“你这里东西倒是齐全。”荔枝从岭南需快马运来,极耗人力,在长沙这种内陆城市甚是少见,没想到小小的东岳宫却能拿出来招待客人。
“求卦的香客送的,若不是你来,我也舍不得拿出来。”
听了这话,张启山一笑,又剥了几颗尝起来,只觉得ròu津津的荔枝嚼起来甘甜异常,甚是解暑。
不日两人换了便装,走进小莲子村,齐铁嘴指着道旁农户道,“佛爷,你看这家如何?”
张启山瞧着这户门栏破败,门前场地上堆着农具散落不少杂物摇了摇头,“肢体不勤不成家。”想来这户人家邋遢的很。
齐铁嘴一笑,站在门前片刻,边有人来推,“你这道士,站在我家门前做什么?”
“这位大哥,贫道乃东岳宫弟子,途行此处,见瘴气笼罩,您家最近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啊?”
“走走走,你这道士瞎糊弄什么!”那汉子伸手要推,张启山抿着嘴要打,被齐铁嘴拉着退了两步,又听道长说,
“事及幼子,大哥你可想清楚,贫道是为消灾而来。”
“你……真知道?”那汉子变了脸色,显然是信了三分。
“自然。”
原来鬼节当晚幼儿发起烧来,上吐下泻哭闹不止,紧接着几个孩子都生了病,家里的大人正烦心得很。
“烦您报下八字。”齐铁嘴掐指一算,明白了三分,又问道,“小莲子村一带又中元节祭祖的习惯,焚烧的纸钱会事先用写了姓名的红纸包住,这红纸还有么?”
“道长你是说和红纸有关?快快快,快请进,我这就把红纸拿给您。”
等拿到了红纸,齐铁嘴手指划过“张太山”三个字,皱了眉头,问起那汉子父亲姓名,对方直说,“张大山!”
旁边的张启山头一次想改名。
“是谁给你写的?”
“村东头的瘸子,怎么,是他gān的?”
五大三粗的汉子一听这话就攥着拳头站了起来,迎上齐铁嘴幽幽目光一时间脊梁生寒,连忙笑道,“道长,您想想办法,我家这几个娃,可全赖您了!”
齐铁嘴用拇指抹去“太”字一点,嘱咐那人重新烧,日后要善待邻里。听得汉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明明是那人故意写错姓名,你怎么不说?”
“我们再去听听那写字的先生怎么说吧。”齐铁嘴笑笑往前走。
村东头果然有个小院,院子前面两畦菜地,里头还种着花,收拾的gān净整齐,齐铁嘴站在敲了敲柴门,里头出来个先生一走一跛的开了门,见着两人一时间不甚明了。
“先生,我们路过,想讨口水喝,还望行个方便。”
“道长,这是哪里修行啊?”那先生招呼小娃送来了水,不住地打量两人。
“我乃东岳宫弟子,途径此处,见yīn气笼罩,想来不怎么太平,先生可有什么话说。”
先生请两人在院子里坐下,摸了摸小娃的头颅,把娃儿叫回屋里。
“若是被那‘张太山’知道了,先生真不怕他找上门来?”
“那人活着是个祸害,死了也是个恶鬼!”先生恶狠狠地开口。原来这小莲子村多姓huáng,这姓张的一家平日里嚣张跋扈,仗着男丁多横行霸道,老先生一条腿就是年轻的时候与张大山口角被几兄弟打断的,去年张大山死去,他的儿子却没有半分收敛,大字不识一个偏又瞧不起穷酸书生,往日里没少却欺负,到了中元节想起来要烧纸,又qiáng令这先生给写红纸,先生气不过这一家老小欺凌,便给加了一笔,“我就想让张大山在地下吃吃苦,收不到钱尝尝受难的滋味,我没想,没想害人!”
先生说道这里倒是落下泪来,看样子对于张家幼儿的病,心中愧疚的很。
一旁看了半天的张启山也不住的抽嘴角,乡里村人,竟然因为口角之争演变成世仇,又牵扯到yīn间。
“先生,这符纸您拿好,放在孩子枕头下即可。”
“哎?谢谢大仙,谢谢!”瞧着那先生忙不迭弯腰道谢,齐铁嘴一摆手,又问起了匪患的事qíng,没想到这老先生竟然知道的不少。
原来这先生上过私塾,村里唯一识字的人,大大小小的事qíng都喜欢叫先生看着拿个主意,除了那户蛮横惯了的张家,其他人都是客客气气的敬着,平日写个信出个远门都要来说一声,又在西山脚下,自然消息通畅。
归来的路上,张启山想起老先生和农户的事qíng,回过味来又问,“那孩子生病的事qíng,真这么算了?”
“鬼魂作乱是yīn间的事qíng,张大山自有鬼吏拘束,过了中元节他还是要回yīn曹地府;至于这阳间的事qíng,倒是由你来管,不过堂堂将军,难不成还要调解邻里纠纷?亦或者张大佛爷要把这先生抓起来治个乱写姓名的罪状?”
齐铁嘴瞧着面露纠结的张启山,半天才补了一句:
“有些事,过去就过去吧。”
☆、风盈袖(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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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盈袖(11/12)
十一、
祭祖之后,广发文书,东岳宫年久失修,现闭观修葺。
意料之外是长沙各名门大户纷纷捐款,木料石材一批又一批送上山,更有甚者上报朝廷竟然得了拨款。
柚子一边统计账目一边惊呼,这么多都够再盖一个东岳宫了!
“师父,这么多,我们东岳宫都放不下了。”
“那就再盖一个。”齐铁嘴无比淡定。
张副官更是登门拜访,表示愿意清出半个将军府供回观的弟子居住,柚子白眼翻上天,“就你们将军府?哟哟哟,又不是我们家,谁敢去啊?放心吧,长沙城里,我们去的地方多得是!”
“你都把夫人气跑了还要怎么样啊?”
“呵,这就是成了你们夫人,感qíng什么阿猫阿狗,脸皮够厚往你们府上一贴,说自己是张夫人就是张夫人啊?去找你们的夫人,我们东岳宫的事qíng不劳cao心。”
“你你你……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啊!”
“什么不讲理?你家赶客在前,现在又觉得我赶跑了你们夫人,我们自觉点,不出现在你面前,还要怎么讲理,啊?”柚子继续赏白眼。
后面偷瞧的小满已经没眼看了,生怕柚子真把人赶走了,又清楚自家师妹脾气上来不分敌友的xing子,只得悄悄去找师父。
“哈哈,小姑娘当然是要哄得,那呆瓜竟然当面说柚子的不是,这佛爷手下的兵,一个个都不善言辞。”齐铁嘴摇摇头。
“那,我们要不要去劝劝柚子?”
齐铁嘴竖起掌来,悠悠道,“不用,请神没那么容易。”
张副官本就不善言辞,碰上连珠pào似得柚子,连呛带酸附赠十八个白眼,连东岳宫的大门都没进去。
回到将军府,报于将军听了,张启山沉思片刻问道,“你在东岳宫门前站了多久?”
“一个时辰吧。”
“才一个时辰?”难怪连柚子那关都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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