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沉浮_梨子落【完结】(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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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不太可能,说不定小哥从小就是个闷油瓶子了。

  小哥的父亲母亲,是怎么样的人呢,现在在哪里呢?会找他么?

  我觉得好笑,这些可不是我应该心的,要担心,也是小哥的媳妇儿应该担心的问题,当然,如果有的话。

  林子里传来一声长哨,声音悠扬动听,紧接着想起达娃的吆喝声,枪声,野驴的嘶鸣,我知道,晚上有驴ròu吃了。

  火虽然不旺,枯枝在火堆里烧得噼啪直响,爆裂开来。

  “天上龙ròu,地下驴ròu。达娃,小哥,军功章上有你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不过嘛,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们仍需努力啊,争取多搞点野味来给胖爷尝尝。”

  达娃虽然脸颊黑红,面相上像快三十的女人,却只有二十多一点,单纯得很,听胖子一表扬,开心地扯起了歌喉:

  那是天空与大地最近的地方,

  那时太阳和月亮最近的地方。

  你的雪峰绵延壮丽,

  你的糙原无边坦dàng、啊~无边坦dàng;

  你的江河奔腾豪放,

  你的宫殿巍峨辉煌、啊~辉煌。

  藏族男女天生一副好嗓子,忍得胖子也站了起来,想扯一首牛头不对马嘴的“山彤彤开花红艳艳”,却忘了自己身在高原,还没运足气就觉得气短,怏怏地坐了回去。

  “快吃吧,话多了小心噎着,吃完快把土埋了这些,免得把熊引来。”孙天滨泼了胖子一瓢冷水,我开始怀疑他是老天爷派来故意挤兑胖子的,两人生来就八字不和是怎么的。

  “老板,天要黑了,我们得赶紧找个地方歇脚。”

  我看了看海拔高度,绕着山走了这么两天,离雪线还有一定的距离。

  我站起身,目光伸向远方。

  这里群山连绵起伏,雪峰突兀林立,糙原糙甸广袤。都在一片暮蔼下显出一种神秘的淡红色。

  “老板,你前面,就是玉虚峰。是上天眷恋的神峰。”

  我顺着达娃指的方向,看着亭亭玉立的山峰高耸入云。

  横亘奇叠的雪峰,纵横jiāo错的沟壑溪流,无边无际的坎巴地貌……

  如果我们没有走错,我们应该是向着不冻泉的源头在走。地下河的支流就在脚下,昆仑山龙xué众多,那座帝王之相又益于女主的宝xué竟然在哪里呢。

  我回头看向小哥,小哥目光如炬,望着玉虚峰出神。

  “昆仑山是万山之祖,中华的龙祖之脉。小哥,你看的位置如山脉入首,有轮有晕,山势曲折婉转,奔驰远赴,呈来龙之势,但气脉曲伏无致,似乎有什么东西改变了这里的格局。”

  小哥看了孙天滨一眼,点点头。

  “土为ròu,石为骨,糙木皆为毛发,我们只觅龙,还未察砂,观水,点xué,立向,不如我们去那里看一看,倒底是什么东西。”

  孙天滨与小哥并排而立,两人的身影融在一片红霞中,我迎着光,看得眼睛有些刺痛。

  “孙天滨,你不打算等繁星出来,对着罗盘算一算么?”想起吴悠之前的神通,我好奇地问道。

  “那个?我不会。”孙天滨无所谓地笑了笑,好像根本是在气我一样。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觉得此言不虚。

  孙天滨的分金定xué,有别于天星风水,是观盘辨局之术,不需要罗盘和金针的配合,也可jīng准无误地确认风水中的龙、砂、xué、水、向。

  如果说天星风水更多的是靠星座的指引,那么分金定xué就是更依赖于对地理地貌的掌握。

  当晚我们支起帐蓬,轮流值夜。

  冻土高原的气候寒冷,半夜醒来,我摸了两支烟,穿得像狗熊一样,出了帐蓬,蹭到孙天滨身边坐下。

  “来一支么?”我问。

  “不了,外面冷,你抽完就进去吧。今晚我来守,你好好睡一觉,别又昏在你小哥怀里了。”孙天滨说着,回头望着我不怀好意地笑,脸被无烟炉的火花映衬得白里透红,与众不同。

  我摇摇头,与他目光对视,好像要从他眼睛里bī出真相来,说道:“你知道得太多了。孙天滨,我不得不怀疑你,对于青铜门,你为什么那么清楚,你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我现在不想问,你也不用编些话来骗我。”

  我费了半天劲把烟点着,吸了一口,低头看着烟上时起时灭的火光。

  “吴邪,你知道,伏羲帝的天地璇玑,为什么是终极么?”

  我被他这一番话说得有些蒙,睁大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他却没有停,继续道:

  “我们的世界是由点和面组成的,人的每一刻都是一个点,人的每一刻也都存在于平面之中。

  每天,我们都自一个点出发走向另一个点。无数个人都在勾画自己的线,无数条弯弯折折的线,就像天空中无数颗闪亮的星斗汇成的云河一样,汇成了人类历史的长河,jīng确地说,它也是一条有起点而未见终点的曲线,那就是历史。

  一切的终极就是生生世世的轮回,一切的终极,就是历史。

  青铜树就是历史节点的千机变,它与长白山的根基合为一体,与长年沉寂的火山合一脉相承,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有人想改变历史,让新的纪元到来,机关一旦启动,沉睡了万年的邺火将会把这里都化为灰烬。人类的历史又会翻开新的篇章,进入下一个轮回。”

  我怔怔地看着他,孙天滨的眼里飘忽不定,闪烁着某些让我捉摸不透的东西,脸上还是那么从容,淡然。

  我脊背发凉,不敢再去看他,手上的烟灰掉落,散在了我的登山服上,我急忙拿手去弹,脑子里还是难以置信的清醒。

  小哥的肩上,倒底背负的是什么样的压力啊。

  ☆、藏地里的道观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向玉虚峰进军。

  我昨夜没睡好,脑袋昏沉沉的,达娃说,我们要去的地方,刚好在雪线下面,不然,上了雪线,就危险得多。

  达娃应该知道我们不是普通的游客,没有哪个游客会这么拼命。不过达娃很乖巧,不该问的也不问,我们答应给她的酬劳已经够她的布穷念好几年的书了。

  我支着登山杖,停下来喘一口气。面前玉虚峰、玉珠峰两座山峰银装素裹,山间云雾缭绕。

  看似十分接近的两座山,以我们的速度,居然走了一整天。

  孙天滨指着侧面一遍山yīn说:“这里的风水十分特别。那遍山yīn被一左一右的朱红色山峰,环抱、供卫。整个形状就像蝉翼,形成左右护砂之势,所谓衣龙无砂随则孤,这一格局却不使风chuī,又环抱有qíng。”

  我点头称是,昨日在远处看不真切,像察砂这种事,还是要身在此山中,才能识得真面目。

  我们拐进山yīn,这横亘奇叠之处,居然,有一座道观。

  “胖爷我是不是高原反应把脑子反应坏了,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好像是藏族地区,怎么不是个喇嘛庙,而是个道观?这谁建的,这他娘的也太别出心裁了吧。”

  我也一时转不过弯来,不过想想又觉得还是有道理,说道:“不,不别扭,传说中的姜太公修炼五行大道四十载的地方就在这附近。只是这道观刚好修在世间罕见的宝xué上,却把风水局给修得不俱帝王之相,犹如镇守住了一般。”

  孙天滨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道:“嗯,这道观修得太张扬。风水里讲究乾坤聚秀之区,yīn阳汇合之所。这上吉之壤,风水宝xué,突兀地立着一个道观,岂不是yù盖弥彰?看起来颇费章周,除非……”

  “除非现世看来的这yù盖弥彰,在当时是一种保护机制。怕被盗,最好就是派人把守,或者gān脆修成道家或者佛门的清静之地,让人不要打这里的主意。明朝时道教盛行,这座道观一定有它特殊的用途。”

  “你是说,这是汪藏海修的道观?目的就是为了镇守西王母的圣殿?”

  “很有可能。”

  胖子看我和孙天滨一问一答地捣鼓了半天,有些心急,说道:“小天真,你现在怎么磨磨矶矶像个姑娘家,既然已经到了这里,gān脆进去看看不就得了,风展红族过大关,唯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表了决心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妥,“难不成,这次要在一群牛鼻子道士眼皮子底下挖盗dòng?这难度还是有点大的。”

  我笑了起来,对胖子说:“你都敢叫日月换新天了,几个牛鼻子何所惧,这事儿jiāo给你搞定。”

  我们向道观走去,胖子一路还在念叨,说这道观底下,会不会被汪藏海当成藏宝阁、金库什么的,需用钱处,就来拿上一拿。

  我说那是大大的可能。就要看胖爷的手段了。

  一面说笑一面就进了道观。

  观里只有一位道长和六七个弟子,小师傅说,这道观一年不曾来几位施主,不过每次来的施主,继的香火钱颇丰,除了我们,前几日也来了几位施主,正住在别院里。

  我们互相使了一个眼色,希望别碰上同行。

  小师傅把我们领到道长处。

  道长唤作静虚,我们继了点香火,静虚道长把我们逐个扫了一眼,道:“贫道于此唯道为务,持斋礼拜,奉戒诵经,烧香燃灯,不杂尘务。施主跋山涉水,远道而来,不知何所求。”

  “求,求财啊,难不成还求姻缘。”胖子偷瞄着我笑,抢着答道。

  “你不求就算了,添什么乱,我可是真的求姻缘。”孙天滨瞪了胖子一眼。

  “求健康。”我望向小哥。

  “求平安。”小哥看了我一眼,转而看着道长,目不斜视,一脸淡然。

  道长这架势,一点不像布道解惑,倒像是面试。

  我们与道长又谈了一会儿,胖子拿些话忽悠了道长和小师傅们半天,我看胖子那三寸不烂之舌又得了用武之地,索xing不去打扰他的即兴发挥。

  听了半天,道长叹了口气,总算命人打扫了一间房,叫小师傅领我们去歇息。

  进了后院,四个男人正好走了出来,双方都同时放慢脚步,彼此观察着对方。

  这四人都是彪型大汉,壮得太过均一,哪里像一般的游客。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我感叹道,看来是láng多ròu少,但此事非同小哥,他们早来了几天,也没见动手,想必是没找着门道。

  我们这一来,对方肯定要采取行动了,就是看谁能先抢到先机。

  我摇摇头,看来今晚又不能睡个好觉了。

  天色渐晚,我们吃了斋饭,聚在房间里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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