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天滨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瓶子,俯下身,拧开小瓶的盖子,放在李老四鼻子底下晃了晃,又往他脸上“啪啪”拍了两下:“醒醒,醒醒,喂~”
“这是什么?”胖子问。
“提取的高浓度薄荷脑香jīng,提神用的。”孙天滨头也不抬地回答。
“有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早拿出来。”
孙天滨抬头看了胖子一眼,戏谑地说道:“你jīng神一直很好,好得不得了,简直像打了jī血一样,不是还要爬雪山过糙地,雪中行军qíng更迫么?话那么多,我觉得你实在用不着。”
要不是这个场合实在不适宜开玩笑,我真会被这两个冤家气死和笑死。
李老四还是像一堆烂泥一样瘫在地上,孙天滨又加重手劲拍了拍他,总算是把他拍得胡里胡涂醒了过来。
“跟我们走。”孙天滨不等李老四回答,就把他拉起来,向前面走去。
我看李老四像傻了一样,乖乖地跟在他后面,叹了口气,也向前走去。
这里与我们刚才预想的差不多,空间十分开阔,到处是突兀嶙峋的冰丘和变幻莫测的冰锥。
冰丘有的高几米,有的高十几米,我们可以听见冰丘下面的涓涓潜流。
小哥打了个手势,叫我们全部噤声。
因为一旦这里的冰层揭开,地下水常常喷涌而出,形成喷泉。而冰锥有的高一二米,有的高七八米。
这种冰锥不断生长,不断爆裂。爆烈时,有的喷浆高达二三十米,我们难以在不减员的qíng况下应对这样的场面。
李老四一直在不停地东张西望,神qíng变得紧张起来,小哥走在前面,突然停住脚步。
“这里的气味很怪。”小哥说道。
我什么也没有闻出来,小哥平时吃东西就非常清淡,以保证嗅觉和味觉的灵敏。
手电光深处,我隐约看见两团蓝绿色的东西堆在地上,李老四眼睛睁得老大,直勾勾地望着前面,手停地发抖,明显受了过度的惊吓。
我们又跟着小哥走了几步,我渐渐闻到一股酸腐的味道,有些刺鼻。
我也终于看到那两团蓝绿色的东西,似乎是两件登山服,衣服下面还有什么东西一团一团鼓在那里。
李老四一直站在刚才发呆的地方,不停地发抖。
“那……那好像是,老大他们穿的衣服。”
我心里一惊,这衣服下面不像是一个人的形状,这里是发生了些什么。
胖子拿个登山杖,调好长度,去掠那件衣服。
衣服很重,挑了半天,勉qiáng挑起了一角,从另一边絮絮索索掉落出来几个团块。
我看清楚的时候,胃里就直作喁。那居然是几个带血的ròu块,被裹在一团粘液里。
接触到粘液的衣服,都变了颜色,上面黑糊糊熔出了几个大窟窿。
“真他妈恶心,恶心死我了。”胖子把衣服抖掉,登山杖收回来的时候前面也有些发黑,看来这种粘液是带有腐蚀xing的。
李老四再也忍不住,又发疯地叫唤起来。
“千万不要叫!”孙天滨吃了一惊,急忙去捂李老四的嘴。
已经晚了,我听到冰锥一点一点爆开的声音。
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我辨别不出来倒底是哪根,或者哪些冰丘冰锥发出的声音。
我们头顶上悬着不知道多少数量的冰锥,一旦震动了它们,千万把利剑就会刺下来,刺穿我们的头颅,贯穿我们的身体。
小哥纵身一跃,拿起一把备用的长刀向一处横向一切、一收,又用手挡了一下,改变了冰丘的冰盖掉在地上的轨迹,让其圆润地滚了下来,减轻了声音。
可是冰丘里的滚滚冰河水已经喷了出来,迅速地朝一个方向涌了过去,那里一定有一条地下河。
我悬着的心正要放下来,胖子又“啊”地叫了一声,还没喊出来,又硬生生憋进了嘴里,生怕再引起一阵爆裂。
“胖子,你gān嘛,抽风哪。”我压低嗓子说道。
“不,不,不是抽风。那,那是什么鬼东西。”胖子结结巴巴说着,拿手一指。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团巨大的红色正在蠕动。
那红色的形状非常像个蛆虫,却不知大了多少倍,前面长着一张大口,口边有几十支手臂粗细的触须正在无序地摆动,像是在觅食一般。
“死亡之虫。”小哥低声说了一句,“会放电,快离远些。”
我和胖子应声而动,朝他的方向迅速移动。
听到小哥说,我才想起,当年几个美国科学家为了寻找这种传说中的虫子,跑到大弋壁里千辛万苦地寻找,找到了那么多目击证人证实有这种物种的存在。
相隔一米多既能电到猎物,还能放出腐蚀的粘液消化掉对方,没有天敌,传说中弋壁的杀手,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这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竟是些传说里才有的物种。”孙天滨简直要骂娘了。
这红色的大虫子显然是发现了我们,一拱一拱地朝我们过来,速度却不慢。
来之前我们没有弄到枪,胖子只把达娃的老式□□拿在了手上,一发一发地打在红虫的身上,这虫子身上似有万千硬鳞,似毫不受影响,急得胖子直跳脚。
不幸的是,这里不止一条这种虫子。
另一条死亡之虫像是受到了同伴的招唤,也钻了出来。
“跑!”
我们随着小哥一声令下,纷纷甩开两条腿在冰锥冰丘之间冲来穿去,身边是刚才破冰后汇成的湍流的地下河水。
我们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一定要与之保持距离,生怕被电倒。
“没,没路了!”胖子气喘嘘嘘地说。
不用胖子说,我自己两只眼睛也能看。
“跳!”
跳?往哪跳?身下是地下河水,已经到头,前面是冻土冰丘,难道小哥觉得这两条虫子不会水?
“有暗道。”小哥见我不动,gān脆一伸手揽住我一勾,我顺势被带到河里,透骨的寒冷没过我的头顶。
我下来之前还没有闭气,现在突然不能呼吸,又没有思想准备,呛得一口水,被湍流旋涡撞得天昏地暗,旋转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只觉得小哥握着我的手力道加了又加,把我捏得生怕。
我的大脑已经停止了思维,感觉自己已经到了极限,再多一秒就要归了正位了,猛地被拉出水面,我像重获了新生一样,拼命地呼吸。
四周一片黑暗,我绑在手上的手电,被刚才的湍流冲走了。
我们往两边滑,感到脚底能打到底了,踉踉呛呛地爬上浅滩,身上冻得瑟瑟发抖。
小哥从腰间防水的小袋子里取出一支冷焰火点燃,我刚刚回过的心神不带喘口气儿地又一次被摄走。
黑暗中我们脚下踩着的,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人骨,与浅滩连接成一片,看上去惊心动魄。加上身体本来就冷,我不停地打着寒颤。
“呼~”孙天滨和胖子也冒出了头,看着冷焰火旁,我们坐在人骨堆里,都吃了一惊。
“这里是什么鬼地方!这破道观肯定不是通向圣殿的,是通向鬼门关的,阎王老儿肯定在前面坐阵等着我们。”胖子埋怨不已。
“要去见阎王你自己去,我跟他没缘份。”孙天滨边爬上岸边说。
☆、寻路
胖子和孙天滨刚上岸,水面上又鼓了一大堆气泡起来。
“他娘的不会这虫子也跟来了吧,没见过这么粘人的虫子。”胖子边抱怨边去摸他的□□,湿成这个样子,只怕是一时半会儿用不了。
“你见过长得这么丑的虫子么。”孙天滨说着,我们就见那水面激dàng,从水里蹦出来一个吓得惊慌失措李老四,见到我们就喊“别……别丢下我。”
“这小子命还真大,看来长得丑了阎王也不收。”胖子瞪了他一眼,说道。
我望着这些杂乱地遗弃在这里的人骨,想必是附近有非常大的工程,要么是祭祠,要么就是修筑的工匠作为了陪葬。
只是这陪葬得十分蹊跷,这么集中地散在外面,更像是屠杀,而不是闷在殿里困死。
也许,这里离我们的目标已经不远了。只是不知道,前方会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圣殿。
身上衣服都打湿了,这冰dòng里又是天寒地冻的,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
我们赶紧把外套脱了,检查下里面的衣服湿到什么程度。
要是能生个火,架个火堆就好了。
我这么想着,我们有打火用的工具,有固体燃料,但这里没有柴伙,我们只有一个迷你的无烟炉,一堆冷焰火,几把火折子,铁定是烘不gān外套的。
“找温泉。”小哥提醒了我们。
“这里好歹是个火山,我们又是沿着不冻泉的支流在走,这地下面一定会有一些地下河,会有温泉。只是我们现在一定十分接近地表,要往下走才行。”孙天滨说着望向小哥,小哥点点头。
我们只好把衣服尽量拧gān,抱着湿透的外套往前走。
李老四急忙跟上我们,连衣服也来不及拧gān,边走边脱。
整个沿岸弯弯曲曲,山体被几条支流分了上下两层,往里面走,大部分的地方都非常狭窄,仅容一人侧着身经过。
我们扶着岩壁,脚下湿滑,有时连立足之地都没有。
即使是这样的地方,我们还是可以从岩壁上找到零量的人工打磨的痕迹。被水流冲刷出来的坑道边还丢弃着一两把开凿山体用的工具。
看起来,这是工匠们为了自保留下的排道。
可是又为什么在快要成功的时候都死在了dòng里。
刚才走得匆忙,也没有检查一下那些头骨上有没有钝器造成的痕伤,肯定会有一些线索。
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些都成为了历史,那些可悲的工匠也都化为了历史的尘埃。
我有一种感觉,我们正在接近我们的目的地,前方不知道还有些什么在等待着我们,不自觉有些紧张。
就这样估摸走了一个小时,我们才觉得身上逐渐暖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味道。
“就在这里吧。”孙天滨说道。
这里蒸汽氤氲,我们把外套晾在gān一点的大石上,脱掉湿了的衣服,鞋子,袜子,一一晾了起来。
这一处的温泉温度似乎有些高,我们光着身子也觉得可以待得下去,不知道会不会把人烫伤。
胖子想下去泡一会儿暖暖身子,被我拦住。这里的温泉含硫横量太高,不知道安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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