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cha了一句,怎么又有个北字。
吴二白颇欣赏的看了他一眼,道,或者是巧合,也或者这就是世界本来的样子。
“北经上提到的人物太多,但有几个非常重要,比如夸父。
《海外北经》上说的故事是,夸父逐日,因为gān渴难忍喝gān了huáng河与渭河的水,但依然不解渴,又朝北方的大泽赶,但还没到就渴死在了路上。他的手杖化为了一片桃林。但在《大荒北经》中则是完全不同的版本。大荒之中,有山名曰成都载天,住着后土的后人。夸父身上有四条蛇,逐日影。应龙先杀蚩尤,又杀夸父,归于南方。
这样说来,夸父是在那场部落大战中被应龙杀死的,但其中有很多细节值得深思。比如,夸父身上有四条蛇。”
胖子说,四条蛇,这得被缠成木乃伊了。
吴二白摇头道,所以我推测也有可能是纹身,身上画了四条蛇的部族首领,你觉得更像是什么?他问我 。
我想了想,不确定道:“大巫?”
“你要记得,夸父手里也是有杆的,在他死后化为桃林,桃木杆,拿一根桃木杆在手里的人,不是巫是什么?
夸父逐的不是日,而是日影。他手中的杆是用来测日影的,就如同后期的日晷。在那场战争中,蚩尤与夸父一方大败,蚩尤部被迫向西南转移,那些神话与传说有r候K不是完全的空xué盹L,其世界各地域的髡f宗教都有@N例子,有些信息用加密的方式鬟f,只有特定的Z境可以看懂。
我抬头看向瞎子,他脸上的表qíng有些高深莫测,之后挑了挑眉得意道,你看,我说过什么?
“等等……”我说,“让我理一下。”
我用手指沾了点酒,在桌上画了个八角星。
“这是洛书上的北极星”又接着画了八卦图,只点了一个点,“这个点也是北极星。”和铜鱼并排放在一起,“洛书,八卦,河图,洛书指方位,河图指星象,而八卦是对星象的解释,所有这些,都有着一个基点,北极星。”
吴二白点头道,“是啊,太一,东皇太一,就是它。所以我为什么要讲夸父?因为这条青铜鱼身上所传递的信息,可能直接来自远古文明。”他满意的看着有些瞠目结舌的我们几个,得意的继续说:“吴三省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大概就是挖出了这枚铜鱼,他当年把这鱼给我,我也去了广西一次,就是那次让考察我有了很多令人吃惊的发现,比如,有理由相信,广西贵州一代的苗民就是蚩尤的后代,并且完全继承了来自先祖的诸多秘密,藏在那些复杂的图形器物中,一代代传承下来。f不定……”
他指了指桌上的两只铜鱼,“这两只鱼身上,隐藏着的就是世界的终极。”
第73章
席间一时陷入了沉默,所有人都没说话,盯着那两枚铜鱼看,胖子突然一拍大腿,哎了一声。
“其实你们刚才说什么我没太懂,一会东一会北的,我脑子就有点乱,说实话我也没读过多少书,不过山海经我真看过一点……”胖子刚说到这,就听见他旁边的瞎子笑了一声。
胖子gān咳了两声,接着说:“我这不是讲一下我的心路历程……从你们说北啊北啊开始我就一直在想,这方位本来就是个相对的概念,没有东就没有西,自然没有南就没有北。就说这两条鱼,一条是小哥从秦岭里拿出来的……”他看了我一眼,才说:“那墓具体的位置我也算是知道了,另一条鱼从广西出土,我这么一琢磨,广西可不就是在秦岭的南边?”
说着他拿出手机打开地图,飞快的输入了一个坐标。“上次的斗没下去,我当然觉得有些亏,所以地方一直记的很清楚,”他一边划拉屏幕一边说,你们看,如果说按照这个经度,一直往南……对了,吴三省说的大墓在哪来着?”
吴二白起身凑过去看,答了一句,“在巴乃,上思县的……”他话音未落,就看见胖子猛的抬起头来,眼睛从未瞪的那么大过。
他把手机缓缓转过来给我们看,那标着107°42′的经线穿过的地方,正是上思县!
胖子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我就觉得我这个想法靠谱!这下不就简单了!上北下南!我们的鱼在上面!唉?哪条是我们的鱼来着?”
我拿过胖子的手机又看了半天,吴二白沉思了片刻感慨道:“这个我是真的没想到,如果是巧合,那也太巧了一点……难以想像,那个年代……这两个地方起码相隔两千公里,是怎么做到的?”
瞎子说,但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个世界,没什么绝对的事。他拿起铜鱼,翻了个面,问吴二白,“这样,我们的在上面,卦怎么解?”
吴二白说:“那这样就是上艮下兑,损卦,山下有大泽……不对。”他又摇了摇头,将铜鱼重新翻了过去。
“你们可知道易经六十四卦,不说上下,只说主客。若是以北为尊,主为北,客为南,那么这鱼身上所显示的卦象就应该是艮下兑上,泽山咸,咸卦,咸卦……”
“那就是山上有大泽?”我问。
瞎子马上接了一句:“天池?”
我望向他,他仰头看了看天,突然说,我知道了。
天池,瞎子笑了起来,我明白了。
咸卦,咸,不咸山啊。你可记得我曾在叶赫河边住过很久,我们称长白山就是不咸山,原来这名字的出处竟是在这里。
吴二白一脸恍然,抚掌道:“竟是我忘了,《山海经》中确实有记载,不咸山是肃慎氏之国,年代也是能对上的。”
胖子掰着指说,所以这鱼告诉了我们一个地点,长白山,那么现在,问题是我们知道了这个地点又能做什么。来一件件的解决问题。
他举起一根手指,“按照年代来说,广西墓显然更早些,但时代差距太远,所以又有两种可能。
一,有人在几千年后打开了这座墓葬,放了铜鱼进去。二,铜鱼一开始就是存在的。你们怎么看?
我们还没吭气,就听吴二白斩钉截铁的说,我选二。他看了看我们三个,又说,我为什么选二,你们很快就能理解了,对了,你们有没有去过苗寨?
我们都摇头,他笑了笑说:“我这个人没什么别的爱好,一好酒,二好美色。苗寨女人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她们的衣服简直像花一样,我第一次进苗寨,简直迈不动步子……”他满脸陶醉的表qíng,一看向我,马上换了一幅面孔,又说:“我说大侄子你是越来越没耐xing了,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你还在乎这一天半天的?不要动不动就掉脸……”他一边说一边朝我身后努嘴。
“你相好的醒了。”
第74章
胖子冲他喊:“你这是根本没睡着吧。”
小哥瞥了他一眼,慢吞吞的走过来坐下,我推了推他的胳膊问:“怎么不睡了?”
“渴了,喊你又听不见。”
“不是说让你大声喊……”我扶额道。
他面无表qíng的说:“大了。”
吴二白先撑不住笑了,边指挥我去烧水,让瞎子洗碗,剩下的活都推给了胖子。胖子跳起来就喊:“活我们都gān了你gān嘛?”吴二白指了指二楼说他要上楼找东西。
走了两步又回头捅刀:“你吃那么多包子多gān点活怎么了?”胖子从不吃亏,马上反唇相讥,说包子是老相好送来的,所以舍不得给人吃。吴二白不但不恼,反而透出一副妇女之友的派头。在这一片jī飞狗跳之中瞎子哼着小曲开始收碗,我扯着小哥去灶房烧水,远离那一片是非之地。
吴二白倒是识货,一下就看出来我们这里谁是老大,没敢于给小哥也派个活。
统共只剩了半暖壶开水,还不够热了泡不开茶,我索xing倒了杯白水递到他手上。他坐在灶房门口的小凳上,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完全不像是渴醒的人。
我索xing烧了一大锅水,他在我身后突然说:“原来都是我烧火。”
我哑然,半晌才接了一句:“后来没有你了……我也慢慢学着……”回头看了眼他的脸色,想了想还是说,“后来我被人救了。”
他说,什么后来?但似乎马上反应了过来,垂下了眼睛。
白崖高耸入云,下有乱石滩,其间一条小河蜿蜒流过,平日里流的不急不缓,但在雨季也是水量丰沛。我不知道是几天后才被人从河里捞上来,那时已经顺着水流漂出很远很远了。
捞我上来的人当时就吓的昏死了过去,他就是河边游民,靠捞浮财为生,救我也是为了有利可图罢了,但我那时除了死不了,一切也都和死没什么两样。他醒来只当我是神人,三跪九磕的求我留他xing命。后来我问过他,捞起我的河可有名字。他答我,叫溱水。
“溱水……”他抬头看我,又念了一遍。
“你看,”我在他面前蹲下,握着他的手说,“就是村头这条河,上次你同我回来,问我叫什么,我告诉你叫洧水河,一直流到县城去,那边叫它洧江……还记得吗?”
他点了点头。
“之前这条河叫青溪,是我来到这,给它改了名字,刻了河碑,现在想来……我大概是觉得绝望了。”
我怕他找不到我,又怕他找到我,而那个时候我又早已经不在了。
溱与洧,方涣涣兮。吾与子,方秉兰兮。
他缓缓抽出手,抬起来却又放下了,哑声道:“你应该早告诉我。”
“我不是……”刚说了三个子,只见瞎子一挑帘子探进来个头,cao了一声。
“你俩这是躲起来蒸桑拿?”他墨镜上瞬间笼上了一层蒸汽,摔下帘子又道:“赶紧的,等你口茶等的能渴死。”
我只好先去处理那锅开水,小哥自己起身出去了。
等我拎着壶进屋,胖子已经窝在榻上睡着了,呼噜声能把顶棚的灰震下来,小哥背对着我站在吴二白的书桌前不知道在看什么,我凑进去瞅了一眼,居然是一桌子女人照片。
照片是彩色的,一身苗衣的年轻姑娘们羞涩的看着镜头,然而更夺目的显然是她们身上的衣饰,繁复绚烂到无以复加。吴二白摇头感叹道,还是杜子美说的好,’五色衣裳共云天‘,你们看这颜色,可不就像天上的彩云?说完又是一声长叹,“可惜我待的时间不够长啊……”
瞎子坐在太师椅上,随口说了一句,你难不成是被赶走的?只见吴二白脸色一变,痛心疾首的点了点头。
“不但是被赶走的,还被下了禁令,此生不许再踏入苗寨一步。”
第75章
“这是十年前的事了。”吴二白泡好了茶,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缓缓开口道:“佛家总说因果,要我说,这世上一切皆是循环往复,果就是因,因就是果,就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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