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扑通扑通……”又是一片腿软的,这次连借口都不用了,因为皇帝也腿软了,噗通一屁股跌在龙椅上,指甲哗啦着桌布半天爬不起来……哎呦喂,这造了几辈子的孽才生出这么个娃儿啊!
弘旺一边拦着胤禄以免这位冲上去掐死永琪,一边笑呵呵地看永琪:“可是五阿哥,您没有把画像挂在京城门口,而是挂在了皇宫门口。”啧啧,弘历的儿子该不会连皇城界限这种常识都搞不清楚了吧?
提到这个,永琪满心愤懑,重要几乎张牙舞爪:“儿臣想挂的,可是顺天府的巡城御史一点儿都不知道变通,说只要关了城门,不准任何人出入!”
巡城御史,gān的好,朕要给你升官——这是差点栽下龙椅的乾隆爷。
巡城御史,你拯救了我们没让我们去京城外丢人啊,我们要保你升官发财——这是心戚戚的满朝文武。
“……”——这是……四爷。
57
满朝一片寂静,除了龙椅上因为角度只能仰视的乾隆,全部45度拜上帝般瞻仰永琪——后者的眼睛依然亮晶晶,仿佛在等着皇阿玛的夸奖。
经过了宛若一个世纪的漫长时间,气得差点嗝屁的胤裪仿佛忽然超级赛亚人附身,呼啦一下举起了手中的拐杖,弘晓一看不好立即扑过去抱住:“十二叔冷静啊——!”
而胤禄——这位没拄拐仗,所以人家老夫聊发少年狂,英雄不减当年地“噼啪”一声,把椅子的扶手给掰下来了,呼哧呼哧大声喘气,可怜的弘旺为了拦住他的十六叔,只差整个人趴在椅子上压着了,忙的吐血还不忘回头看一眼龙椅上那位:你赶紧说话啊,气死了两位叔叔,你负责啊!
而小乾隆……人家在纠结着,金子做的龙椅怎么才能掰下来一块呢?
就在金銮殿准备上演长辈齐心教训忤逆子的血案,满朝文武匆忙寻找避难所之际,四爷忽然开口:“皇阿玛,儿臣认为当务之急是查出哪些人看见了那幅画像,虽然皇宫周围有重重守卫,但是毕竟不是宫内,要是被有心之人看见龙颜,恐怕皇阿玛日后出宫会遇到危险。”
“对,对——步军统领衙门和顺天府尹都给朕赶紧去查,”乾隆连忙顺着自家皇阿玛递上来的台阶下,“永琪,你先回景阳宫,给朕闭门思过,等朕解决了朝事再来处置你!”
“皇阿玛!”永琪凄惨地大叫,他不敢相信,明明是绝佳的点子,为什么皇阿玛会听信十二的谗言而反对自己……乾隆看都不看他,龙爪一挥恶狠狠地直指梅若鸿:“这个什么梅……朕的画像是能随便画的吗?来人,给朕拖到午门问斩!”
“皇上!”梅若鸿大惊,在侍卫手中挣扎着咆哮,“皇上,您怎么能这么做?您不能听信小人的谗言……您不能杀我……”
“拖下去——”乾隆青筋bào起,几乎是怒吼着挥舞着龙爪。
梅若鸿满眼含泪,他不敢相信,他的才华还没被世人发现就要离开这个冷漠的人世:“不、不行,皇上您不能……”挣扎哭喊,几乎是满目狰狞,衣服扣子甚至全部被侍卫拉扯散落,一枚青色的玉佩顺着一截jīng美的红绳,就这么从凌乱的衣衫中溜了出来。
乾隆的目光陡然滞住,龙爪也僵直在半空中,那块玉佩上面刻着一个“屏”字,映着清晨的阳光,闪得清晰动人……
“住手!”乾隆紧张地制止侍卫的行为,但这忽然迸出来的二字太突兀太响亮,满殿的人都惊愕地看着他。
乾隆反应过来,赶紧咳嗽一声,故作放松地倚在了龙椅上,慢慢摆手,“虽然这画是挂在宫门口的,但是从昨夜到现在,应该已经传遍京城了。朕这个时候杀了画师,影响不好——这样吧,将他带回宫廷画院,jiāo给郎世宁好好看管,等朕想想该怎么处置。”
满朝再次orz,一个个都不明白了,五阿哥是您儿子,你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能理解;可是这梅若鸿不是现成的顶罪的罗锅吗?您怎么也放过了呢?
眼看着自己十二叔和十六叔眼神yīn惨惨,一个磨着拐杖一个蹭着椅背,明晃晃的意思就是“你不给个说法叔叔现在就造反”……乾隆尴尬地再次咳嗽了一声,扭开头看四爷:“永璂啊,你赶紧回去把西藏的资料都拿来,时间差不多了,朕得再看看……”
四爷面无表qíng地看了自家破儿子良久,接到无数央求“皇阿玛求遁”的小眼神,终于利索地转身,踏着满地的冰碴子慢慢走出了乾清宫——满朝鄙视:居然拿个孩子转移话题,混蛋抽抽!
乾隆厚着脸皮继续问:“这件事先不提了,众位卿家还有别的事吗?”
没事,就是有再大的事也得写在折子里待会再说,刚刚都差点皇室相残父子溅血了,这个时候往上凑,不是白给的pào灰吗?
于是,小乾隆就这么……退朝了——
我是四爷又狠狠记上一笔的分割线——
宫廷画院深处,乾隆看着一脸不服的梅若鸿,踟蹰了半天,才“哼”了一声,故意板着脸问:“梅若鸿,你今年多大了?家住何方,有何亲人?”
梅若鸿依然昂着头,保持着天才画师的尊严:“梅若鸿就是一只孤鸿,无所依赖,无家可归,独自漂泊在这个冷漠的世道中。”
“孤儿啊……”乾隆陷入了沉思,因此没注意到梅若鸿那慢慢握紧的拳头。
这位天才画师再一次告诉自己:自己已经脱离了那个愚昧的“家”,脱离了过去的yīn霾,那都是梦中的前世;现在的梅若鸿已经转世了,跟过去没有一点关系……
乾隆又看了一眼梅若鸿,默默盘算:既然是孤儿,那肯定不知身世了……看模样倒是年轻了些,不过也可能是专心画画,没经过什么风霜……
目光凝聚到那块泛着温和光芒的玉佩上,乾隆心里的疑问已经落实了八分,又咳嗽了一声:“好了,你就留在宫里吧。朕跟郎世宁说过了,他会继续教你。不过,没有朕的旨意,你不能出宫。”
“皇上?”梅若鸿没想过乾隆这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是因为发现了玉佩的秘密,甚至沾沾自喜地认为,乾隆皇帝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对自己这个绘画天才“弥补”……
但是,四爷对他家破儿子的德行是一清二楚的。
回到阿哥所的四爷坐在小chuáng边上,继续冒冷气,八爷乐呵呵地抱着手在一边踢踏着小步子:“老四,恭喜啊,你又有孙子了,哈哈!”小弘历的“沧海遗珠”还真是一颗比一颗畸形,幸亏富察皓祯给大哥占了身子,要不然这朝中有的热闹呢!
四爷冷飕飕地瞪着他,八爷挑着小眉毛凑过去扶着四爷的肩膀:“老四啊,别板着脸嘛,‘癞头儿子还是自家的好’,孙子也一样对不对?那梅若鸿虽然脑子进了点水,又患了点羊癫疯,眼睛间歇xing抽筋——但是人家至少还会画画嘛!”
四爷瞪了他良久,才慢慢开口:“别忘了,梅若鸿看上的是谁。”
八爷动作一顿嘴角一抽:“他眼睛抽筋……看上的是小九。”
“弘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放他出宫,你提醒胤禟小心些。”四爷走到门口,找来粘杆处的小太监,让他去调查梅若鸿的事——四爷在心里一边抽打着破儿子一边咆哮:朕就不信了,朕的孙子孙女都是这种败坏门风的玩意儿!
——四爷,您放心,那块玉佩还真不是梅若鸿的……
两人正相互扛着,忽然传来消息:“四爷,八爷,皇上刚刚下旨,将鄂弼大人的女儿指给了諴亲王的世子为嫡福晋。”
八爷微笑着看过去:“老四,看来你家小弘历对永琪的心思有些……这西林觉罗氏的嫡长女,原本不是留给永琪的嫡福晋吗?”
四爷一点都不意外:“他要再不做点什么,十二跟十六也不会放过他。”虽然弘历是皇帝,但是宗人令还在胤裪手里,家中出了不肖子,皇叔一辈的依然有权力教训。
“这下三哥和七哥大概要把弘历怨上了,这次选秀眼看着,最好的没留给永琪,反而形式似的便宜了二十四弟,可不就是三哥七哥的婚礼最惹眼了?”八爷一点儿不同qíng兄弟,完全是幸灾乐祸。
“对了,你的贺礼准备好了吗?”四爷忽然问。
“贺礼?”八爷眨了眨眼睛,脑子糊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给胤祉胤祐的新婚贺礼,撇撇嘴,“老四你不是帮爷出过了?”
“我要回来了。”四爷淡淡地说。
八爷瞪大眼睛:“老四你个抠门的——你怎么好意思的?”
四爷难得露出一丝悠然的表qíng:“那时候你是狐狸,弘旺也没有入朝,我帮你出贺礼是无可奈何;但是现在弘旺是廉亲王,你是世子,总不至于再赖着我了吧?”
“你、你、你……”八爷气得话都不会说了,忽然“刷拉”一声,头顶怒发冲耳朵,尾巴也翘得高高甩得跟鞭子似的,“老四你——”
眼看正太狐狸就要怒言“绝jiāo”,四爷淡淡补充一句:“逗你玩的,送出去的东西,就算我想要回来,三哥也不会给的。”没想到竟然能把尾巴气出来,难道狐狸jīng的变形是靠qíng绪控制的?
八爷嗷呜一声扑过去,掐着四爷的脖子狠狠摇:“老四你这个小气鬼、抠门玩意儿!!!”——
我是八爷欺负四爷的分割线——
三爷七爷的大婚终于到了,三爷抱着一只红通通的苹果,带着六十四抬丰厚的嫁妆,从富察府出发,伴着前前后后连绵不断的车队,慢慢前往三贝勒府。
傅恒一家人一直送到门口,傅恒和两个儿子一直抹眼泪,简直比瓜尔佳氏怀里中气十足的小福长安哭得还惨:苍天保佑啊,天天念经曰死你的唐僧终于嫁出去了,阿弥陀佛,猴子们终于解放了……
福灵安扶着傅恒的手,感慨万千:“阿玛,放心吧,皇子大婚九天后才回门呢,而且不能待过午时……”最多再见唐僧一个时辰,忍忍就过去了!
傅恒欣慰地直点头,福隆安拍了拍一直探头探脑地小福康安,故意打趣道:“怎么,羡慕了?放心,你再过个七八年也能娶上媳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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