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喜欢到了极点,才会冒着这样的风险和那个人在一起,他曾经试探着问过太后老佛爷,但是显然太后对此表现的非常淡定,“和|是可用之才,”老人家慢慢的说道,“哀家倒有几分欣赏他的意思,不容易……都不容易。”最后那句话永琰隐隐约约有一种好像在说皇阿玛的感觉,只是最后他选择了沉默。
在宫里说的多死的快,他很小就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随着他年龄越长宫里的气氛越发的紧张起来,当年康熙爷的九龙夺嫡历历在目,而乾隆爷的寿命又显然有超过康熙老爷子的样子,皇后驾崩,皇帝指舒贵妃掌后宫,剩下的八阿哥、十一阿哥、十二阿哥和十五阿哥、十七阿哥一起进入了朝廷。从始至终皇阿玛和和|都表现出了一种不偏不倚的关系,虽然说自己的另外几个兄弟显然在试图接近并且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在对付那个军机大臣和大人,但是那位先生始终波澜不惊,送礼他收,赶明儿立马回礼,绝不让你抓到错处也绝不落人口实,这种手段,永琰想着那绝对是高深到了极点。
只是这到底是皇阿玛的意思还是他自己的意思?要知道在权力斗争中你想保持中立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给朕永远记住,朕虽然不敢求大清长长久久,但是也希望在未来,可以qiáng盛到和大明那时候一样,不和亲、不割地、不赔款、不纳贡,天子守过门,君王死社稷。”皇阿玛指着英国使臣厉声训斥的这番话,永琰深深的记在了脑子里,在日后他成为皇帝,每每有不决之事的时候,他就会站在那块铜铸的牌子面前回忆一下那段话,为了江山万死不辞,所以皇阿玛你永远都是君,和|也永远都是臣。
君君臣臣生生世世,这就是阿玛你的选择是不是?
靠着这句话他走过了很多的坎坷,不惜一切拼着和葡萄牙鬼子打了一场,收回了澳门;倭国幕府妄图出兵,他借着当年和|留下的暗桩,来了个釜底抽薪,摧毁了那个岛国的经济,重新让天皇执政。
皇阿玛,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对不对,儿子守住了国门、守住了江山社稷……儿子不会也不愿意辜负你。
只是……请饶恕儿子这一生唯一一次的忤逆,虽然知道你们俩关系匪浅,但是儿子却没有办法让你们俩共葬在一起,您驾崩之后,和|住的小茅屋就起火了,虽然说火势扑灭了,但是里面的那位荣宠一生的军机大臣却早就魂断九泉。
一生一世一双人……他算是彻彻底底的陪着您走过了一辈子,请原谅儿子在考虑到您的身份之后,最终把你们俩分葬在两处。
皇阿玛……原谅儿子吧……
番外四 小燕子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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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琪再见到小燕子已经是二十几年后的事qíng了,或者说他压根没有想过会以这种形式再一次见面。
那是一次庙会,已经四十开外的永琪带着自己的女儿在庙会里晃悠,孩子还小他只好把人架在自己脖子上,不过这个高度倒让小丫头很高兴,只一个劲的在尖叫。永琪瞧着她那个兴奋劲倒也不阻止她。
与以前的庙会略有不同,随着海禁开放市集里多了很多新鲜的西洋货,虽然对永琪来说这些东西并不稀奇,但对于坐在他肩头的那个丫头来说倒是新鲜玩意儿,她一会要看这个一会要看那个,最后抓着个万花筒死不放手。
“好了,爹给你买。”永琪笑眯眯的掏了钱,小丫头片子这才乐滋滋的笑起来,“谢谢爹!”她刚准备指着另一边的一个摊位想去看看,却突然发现庙会那一头骚动起来。
“真空家乡,无生父母,”只看到半空中花瓣四落,几个手持灯笼的年轻素衣女子开道,后面的是一个八人抬的大轿子,前有引路、后有压阵、左右还有护卫。永琪看这个架势忍不住张大了嘴,当年自己皇阿玛南巡也未曾有这种架势,这白莲教好大的气派。
只是江南信白莲教的不在少数,随着那轿子缓缓朝前面一动,周围已经有不少人跪在地上合十求圣母娘娘保佑了。永琪不信这个,看着周围一群无知妇孺那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爹带你走,明天再来吧。”
“咦?爹这是为什么啊?”小丫头觉得自己还没玩够,只扯着自己父亲的衣领不肯撒手,“爹亲!”
“乖,明儿个再来,这些店家反正跑不掉,”永琪住在江南这么多年,对于白莲教的行事早有耳闻,他毕竟是宫里出来的,冷眼旁观着也知道莲教其心不轨,他也曾经就此事给京城里的皇阿玛写过信,但是皇阿玛的语气则非常的含糊,难道就看着它这样坐大?
永琪皱着眉头想着,也不管自己女儿到底有多少不甘愿,转身就准备走,却就在那时候,随着那轿子的帘子被两旁的侍女拉起,一个熟悉的面孔走了出来。永琪只觉得自己呼吸一滞,竟是动也不能动了!虽然已经经过了这么多年,但岁月好像并没有再那个女子身上留下什么印记,“小燕子……”永琪喃喃叫出对方的名字,一下子想起了年少轻狂的岁月。
显然对方也一下子在人群里看到了他,眼里也流露出了一丝震惊,只是她克制的很好,眼睛只在永琪身上停留了那么一瞬,就转了过去。
“爹亲你怎么了?”小丫头拉了拉永琪的衣服,只觉得自己的爹为什么会表qíng一下子怪异起来,“爹亲不是说要回去吗?”
“啊……是,”永琪转过身,抱着女儿从人堆里钻了出去,他以为这次擦肩而过应该算是与自己的过去划断了关系却不知道在几天之后有个人敲响了他家的门。
“这里不像是一个皇阿哥应该住的地方。”来的人一身青衣,头上戴着纱帽,只是永琪却能够一眼认出对方,“小燕子……”他叹道,“白莲教你不该加入的。”
来人笑了笑摘下了纱帽坐在了一遍的椅子上,“我更没想到你在江南,对了那天在你肩上的是你的……女儿?”她说出这话的时候qíng不自禁的停顿了一下,这中间的犹豫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是!我的女儿。”永琪坐在另一边看着眼前的女子,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段岁月在他现在看起来显得有些愚蠢,“我娶了妻子生了孩子,你看到的是我的小女儿艾瑜。”皇阿玛爱玉,他在有了小女儿的时候也下意识的把丫头的名字取的和玉字有关。
“小女儿……”小燕子低下头心里想到的是曾经眼前的人对自己的承诺,心里忍不住泛起了一阵气恼,对于这股奇妙的心qíng她自己也说不上是为什么,“你夫人是……”她皱着眉刚问出口却觉得自己这话好像问的有些过了,自己和他早就分开了几十年彼此之间可以说是与陌生人无疑,但、但是一种说不出的嫉妒占据了小燕子的心头,“你夫人是满人?”
“不,是个汉人,是盐帮帮帮主程怀秀。”永琪也不避讳,大大方方的说出了自己夫人的名字,“五阿哥早就死了,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爱新觉罗?永琪,只有艾琪罢了。”
“你……”你难道不是皇帝的儿子、他要你活要你死岂不是一句话的事qíng,小燕子咬着下唇只觉得不服气,这个男人曾经对自己说的那些甜言蜜语好像还在耳边回dàng,一转眼却又另娶他人,想到这里她又气又急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永琪看着她那个样子心里也买那个白几分,只叹了一口气好言劝道,“白莲教是反清复明的东西,你何必和这群人掺和在一起,尽早抽身吧!”
“不!皇帝老儿有什么好的,反清复明是我等之责,迎回大明皇帝才是应该的。”小燕子跳了起来,却又觉得自己真是蠢了为什么要和这个皇阿哥说这些东西,“你这个阿哥压根就不明白老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
“够了小燕子,若是以前说这话也就算了,现在我住在江南二十二年,你以为我看不到、听不到吗?”永琪终于按捺不住冷笑一声,“你就这么想做反贼吗?这么多年天下太平你竟然想要把天下重新卷入战火?”
“对!我就是做反贼的命,如何?”小燕子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反贼如何?鞑子皇帝杀我父母,我为何没有权利去报仇!”
“你为父母报仇就一定要扯上天下吗?你还是我当年认识的那个有勇气有正义的小燕子吗?为了一己之私你就想要天下大乱,别拿什么反清复明作为借口。”永琪也火了,他一拍桌子却不小心把旁边的杯子打翻在了地上,只听到咣当一声,然后内堂里走出了一个人,“爹亲?这是怎么了?”艾瑜怯怯的走了出来,“娘亲说,爹亲在见客人……啊!这个是那天看到的圣母娘娘。”
对于这个称呼永琪很不高兴,只是他也清楚自己女儿只是跟着其他人喊罢了,也不好苛责,只板起脸说道,“瑜儿,进去……”
小丫头很少见到自己爹亲这么严肃,撇撇嘴一下子就要哭出来,却听到内堂里又有人说话,“二十几年,我到第一次看到你露出皇阿哥的气派,吓唬其他人也就罢了,吓唬自己女儿像话吗?”程怀秀慢慢走了出来,眼睛在那个小燕子身上打量了一番,她很早就从永琪口中听说过他与这个姑娘的纠葛,只是有些意外那个女人现在的身份,不过她却不声不响,并不多话,只牵着小女儿的手笑道,“父亲在说话,你怎么可以跑出来,等过几天你哥哥们回来了,看他们怎么教你规矩。”
这话成功的把艾瑜对于眼前那个陌生女人的好奇给转移走了,“才不呢,”小丫头笑着抱住自己母亲的腿,“大哥、二哥绝对不会训我,爷爷不是说了,谁敢欺负我,他就打谁。”
小燕子看着这一家和乐的样子,心里那股不舒服的劲头一阵阵的涌了上来,她站了起来慢慢走近艾瑜,这一举动让永琪眯起了眼睛,“怎么你觉得我会害你女儿?”小燕子转过头看向他,“你也未免把我想的太过了。”她蹲在艾瑜面前伸出手摸了摸那个小丫头的脸,从手上褪下了一个玉镯子给她戴上,“这个镯子也算是物归原主,从今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的事qíng不用你管!”
看着小燕子离开的背影,永琪长叹一声却是再也不提,他心里很明白,当小燕子脱下当年自己送给她的手镯的时候,两个人之间已经没有任何qíng分了。
果然在乾隆五十八年的夏天,白莲教率先从山东起义,却在十八天后就被福康安带兵平定,永琪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好是艾瑜出嫁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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