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惮一听就笑了:“这有什么,若非是董姑娘,咱们也碰不到田伯光啊。”别忘了你是怎么打开新世界大门的。
怜星本听得心惊ròu跳,生怕邀月发怒翻脸,却不料邀月叫他一句话给说笑了,轻哼道:“若非如此,我早就去灭了四海帮,给姓董的好看了。”东方不败跟她有仇不假,可这才哪到哪儿,根本比不上她脑补中的跟江枫二十年的深仇大恨。
妈呀姑娘你现在还相信东方不败是四海帮里出来的呢?四海帮这种三流小帮派,怎么可能出这么一尊大佛?张无惮抿唇微笑,见怜星又往这边看来,善意地对她点了点头。
邀月警醒道:“你怎生跟见了鬼似的?”
怜星此时的心qíng不说见了鬼也差不多了,却不好多说什么,只问道:“大哥,这两位先生如何安置?”
“定是不能养在谷中,在入谷口另盖间房子留他们住下来,我另有大用。”邀月说罢,见怜星便要出去,又道,“这等小事儿,何须劳动你――”随手指了一个婢女,示意她去打理。
怜星顿了一顿,听张无惮道:“大宫主,我另有些琐事要处理,怕不能在此久待了。”
邀月也没留客,随意点头道:“好。”说罢举步yù行,却见张无惮也是一副夸张得好似见了鬼的模样,既觉好笑,转念一想,自己去亲自去送确实也太给这小子撑脸了,便打消了原本的念头,只道,“你走吧。”
张无惮迟疑道:“我还有些话要跟两位师傅说呢。”
一路上什么话不能说,非得赶在这时候。邀月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一甩袖子示意他自便,回身打开房门走了进去。怜星趁机对那接令的婢女道:“你入屋服侍姐姐,我另找人置办屋舍,安置他们。”
那婢女往房内看了一眼,听不到里面动静,心知邀月这是默许了,又对着怜星行了一礼,方入屋去了。张无惮随着怜星向外走,估摸着走出邀月的听觉范围了,看怜星面无殊色将两位骟匠jiāo给其余婢女,又带着他一路走出谷去,方道:“张公子,不知无缺他现如今在何处?”
她虽面无表qíng,但关切之qíng可见,张无惮道:“花公子同江公子在一起,怕是跟着‘四条眉毛’陆小凤,探查二十年前江枫死亡的真相呢。”
怜星听到“江枫”二字,浑身便是一颤,半晌后方道:“他在移花宫中娇养惯了,骤然过上逃亡生活,也不知过得惯吗?不过想来他随着亲生兄弟一道,再苦的日子也是甜的。”说罢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来,“我备了些盘缠,若你们碰上了,烦劳张公子转jiāo给他。”
这种嘘寒问暖还送钱的画风实在不像是古龙笔下的人物,张无惮神色有些奇异,听怜星道:“我也是在他走后,才寻新收容的这一批宫女们询问,方知在外生活的不易。”
这过活需要盘缠一事,还是个小婢子告诉她的,怜星自打听出来后就开始张罗,她有意避着邀月,可想来行事未必周密,幸而邀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做不知。
张无惮双手捧过锦囊,正待说话,便觉一阵冷风chuī来,怜星一把拥住他,双双跳开,看刚才所站的地界斜刺着一柄碧绿色的短剑,若非他们躲闪得快,非得叫she个对穿不可。
此剑长约七寸,没入地中时剑柄抖动不停,显是被人以大力掷来。怜星遍体生寒,还道邀月动了杀心,僵立良久却不见有任何动静,一时颇感迷茫。
张无惮也被这突然的变故唬了一跳,左右环视不见邀月身影,试着上前将宝剑拔出来,不见邀月出面阻止,方道:“想必大宫主要以此剑赠给花公子防身。”
怜星轻抚剑柄,良久方用极轻的声音道:“此剑名为‘碧血照丹青’,乃我姐姐心爱之物,她视之逾拱璧。”话音刚落,听邀月隔空传音道:“此剑上附诅咒,能叫所使者遭遇不幸,我是叫他以此剑刺死小鱼儿,以雪我当年之耻。”
张无惮奇道:“上次见面时,大宫主还言自己听觉能力超绝百丈,想不到这才短短数月的光景,竟然三百丈都不止了?您的《明玉功》又jīng进了不成?”
邀月不知是不吃他逗,还是语塞后恼羞成怒不肯回答,良久后仍不见回音。张无惮也不再等了,将锦囊和宝剑收入身后行囊中,道:“二位宫主大可放心,待我寻到花公子,定如数转jiāo给他。”这剑当真是好剑,剑气森森,bī人眉睫,丝毫不下于倚天宝剑。
怜星禁不住追着他又走了几步,方停了脚,一路目送他出了谷,方才折返回移花宫中,见邀月神色冷然紧紧bī视着她。在非江枫之事上,怜星也不惧她,只道:“姐姐有心了。”
“你可别会错了意,我从未打消叫他们兄弟相残的念头,这次不成,总还能有下次。我这般举动,不过是有意骗姓张的小鬼,一旦他同江无缺说了此事,说不得那傻小子会巴巴跑回来,届时我一举将他二人都捉了。”邀月说罢,转开了眼,拂袖而去。
第88章 四人聚首
张无惮自移花宫出来后,先去华山寻了令狐冲,他的小伙伴很高兴有人来约自己出去玩了,欣然应允,随着他一道下了华山。
张无惮问道:“这次上山怎么没有看到风老前辈?”
令狐冲本来看着他一个劲儿在笑,听了这句话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就坏了,禁不住道:“你送上山的荔枝绿,我一口都没喝到。”他又不好明着指责师叔祖喝光了自己的酒,只好看着张无惮不住叹气。
张无惮大奇,问清楚缘由后不禁哈哈大笑,忙道:“上次是以为岳先生他们都不喝酒,下次我多送点就是了。”他本来脑补着这近两个月光景,令狐冲该每天抱着酒坛子想他,如今才知道原来是抱着空酒坛子想他,心疼得不行,一拉他的手道,“走走,先不急着赶路,寻个馆子痛痛快快喝一顿去!”
令狐冲早听他说此行还要带上张无忌,笑道:“这着什么急,不如先去武当山,接上你弟弟再说呗?”这话刚出口,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忙又问道,“你说你先前自哪里来的?”
“武陵绣玉谷。”张无惮说罢,见他眉眼都笑开了,禁不住也笑了,慡快利落地承认道,“是啊,武陵距华山有千里之遥,距武当不过五百里路,我却先来找你了,还不是武当山上的那个,没有你金贵?”是是是,他是个重色轻弟的小人,那又怎么样了?告诫大家千万不要学。
他们一直都处在暗搓搓互撩的阶段,少有说这等明快话的,令狐冲一时无言以对,看他半晌,方道:“那不管他啦,咱们先喝一场?”
张无惮应道:“早该如此了,咱们喝咱们的,见了无忌后再喝就是,路上还得走上几天呢。”两人携手去镇上寻了处酒家,要了一大桌好酒好菜,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酒过三巡,张无惮喝得大醉,估摸着该散席了,一抬眼却见两人一前一后自窗户中翻跳入内。他喝得醉眼朦胧看不清楚人脸了,先下意识将打瞌睡的令狐冲扒拉到身后,揉揉眼睛仔细一看,笑嘻嘻道:“哟,哪来的两只小鸟?”
令狐冲惊醒过来,哈哈大笑道:“你是把一只鸟看作两只了吧?怎么酒量这样差?”一抬头却当真看到有两个身着大红披风的陆小凤正站在眼前。
他数了一遍,摇摇头,又掰着手指数了一遍,还在茫然的当口,听其中一个陆小凤道:“你们这是喝了多少?有酒喝竟然也不知道叫我,亏我还拿你们当个知己。”说罢好不认生,就近一坐,敲着碗筷叫小二将残羹剩饭都撤下去,照原样再上一桌。
张无惮不去理他,对着另一个陆小凤道:“陆兄,你怎么倒陪着星星胡闹,故意扮家家酒来哄我玩?”
那个陆小凤嘲笑道:“都是司空猴jīng装的不像,若当真是我,怎可能只叫添菜,不叫添酒?”于是另让小二再取好酒来。
头一个将伪装去掉了,大红披风也解下来了,露出司空摘星惯作伪装的那张年轻小生的脸来,皱眉道:“你没见他们两个眼睛都喝直了吗,实在不应该再叫酒了。”
令狐冲嚷道:“我还能陪你们一场,别叫惮弟喝了,他最多半坛子的量,再喝明天就给头疼了。”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张无惮的酒盅取了,搁在自己面前。
张无惮本来疑心这两人找来是要事的,见他们还有心喝酒逗趣,便知有事也非大事,还是起身道:“你们喝,我出去散散。”说罢不理会他们,径直出门去了,叫小二以冷水洗脸敷面,运了一阵心法,觉得醉意淡了,方才又走了回去。
令狐冲一见他回来,先搓了搓手摸上他额头,见触手沁凉,知道他是拿冷水激过了,禁不住皱起了眉头,道:“这都快腊月了。”
张无惮浑不在意,笑道:“早先在长白山上,大雪封山的时节,我还在天池里游泳呢,这算什么?”在桌下还是屈指缠住了他的手指。
两人对了个眼神,令狐冲嘿嘿笑着继续同陆小凤说话,张无惮问坐在一旁的司空摘星道:“星星,你怎么同陆兄一道来了?”
司空摘星道:“我不知道鸟是来作甚的,我们恰好在三天前碰上,一说都是来寻你的,捏着鼻子凑在一起走呗。”天底下陆小凤是他头一号的知己,但司空摘星对旁人说起陆小凤来,从来只见嫌弃之意。
他说罢,见张无惮笑个不停,鄙夷道:“你俩这是到底喝了多少啊?你身负这等机密之物,倒还敢醉成这样,也不怕当真有个闪失,成了明教的罪人?”
司空摘星是仗着张无惮喝醉了,才敢将话说的这般直白的,却不料话音刚落,张无惮眼中jīng光一闪,手腕一翻就紧紧拽住了他,看其双眸明亮清澈,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张无惮在外本已酒醒了大半,听了他这句话是彻底清醒了过来,问道:“你从哪里得知的此物在我身上?”
司空摘星再鄙夷道:“知道你聪明,也别把天下其余人等都当成傻子,诸葛孔明还不是算无遗漏呢,何况如今盯着你挑茬的人也不是个笨蛋。”
他专程来此就是为了给张无惮提个醒,别一路顺风顺水太过,再翘起尾巴来了,没成想张无惮笑道:“哦,看来是有人雇你上光明顶偷书,却不料经书早不在光明顶上了,便追着我过来了。”他没怀疑是《乾坤大挪移心法》在他身上的消息叫人给漏出去了,知道此事的除了他本人也就只有彭莹玉和杨逍了,这两人要都能被收买,明教早就垮了,只能是有人去光明顶偷书不成,推测是他下山时一并给带走了。
“是有人雇我,不过我给推了,另一个同行接了单子,他敢上光明顶,却不敢偷你贴身之物,雇主就又来找了我,我又给推了――不过你得知道,行业规矩,我不可能告诉你雇主的身份,能来提醒你都全是看在咱俩jiāoqíng的份上。”司空摘星说着斜眼瞥着他,一副“你懂得,我跟你玩的好,我不会卖你”的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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