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铃木铃花没有马上回答杀生丸的问题,而是俯身亲吻了侍女的嘴唇,她把口中还留有的犬大将的血味全都送进了对方嘴中。
直到觉得差不多了,铃木铃花才堪堪停下来。
少年的身体倏地紧紧一绷,看着铃木铃花亲吻另外一个妖怪而微缩金眸,他压抑着想要制止铃木铃花的冲动,心中腾升的全是要在铃木铃花身上宣誓主权的渴望。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克制而又冷静地在铃木铃花移开身体的时候快速地把侍女打扮的女人抱了起来,“什么时候?”
“好像就是你送我回来之后。”
回忆了一下,铃木铃花也觉得这个时间点有些微妙,而她那个时候也来不及思考太多,就被带回到西国了。
沉下眼,杀生丸没有再问了,他趁着这段时间模仿犬大将的手法重新下了一个禁制,然后才带着铃木铃花离开。
仰躺在少年怀里,铃木铃花从下而上地审视杀生丸的神色,她想问杀生丸确定要这样做吗,可是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再问下去就是矫qíng了。
艳丽但有些憔悴的女人嫣红的嘴唇微动,不过最终还是吞咽下了想要说的话语。
她无法确定杀生丸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但是铃木铃花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再在这个地方待上个几十年甚至百年。
如果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那过得怎么样也就没有什么所谓,可是铃木铃花已经在外面度过了那么长久的时光,足以让她知道人类会怎么生活。
而她更喜欢那样的日子。
即使犬大将没有威胁铃木铃花,从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的西国的那一刻到现在,她也从来没有生出过想要留在他身边的念头。
得到了威胁,铃木铃花就更想要离开了。她以前不觉得犬大将是真的喜欢自己,现在就更不相信。
思及那个男人喊着她的名字的时候满是压抑的语气,铃木铃花就忍不住打颤,她一开始还以为他压制的是yù。望,后来她就明白了,那其实还带着并不轻的杀念。
这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可怕了,铃木铃花能够接受自己用身体服侍这个qiáng大的妖怪来换取在这个危险地方生活的保障,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愿意时刻处于一个想要杀死自己的妖怪的掌控之下。
“我该下来了。”
走出幽深的长廊,尽头传来一团发白的亮光,他们就快要走出去了。
铃木铃花微仰起头,附在杀生丸的胸膛上对他轻声说了一句,便要从他身上下来,少年抱着她的手不自然地一紧,不过最后还是轻柔地把铃木铃花放下来。
退后了几步铃木铃花一下子就坠在了杀生丸的后面,她低垂着头,散在身前的马尾温顺地弯了一个圈,抚着她的脸颊挡住了一部分。
一个铃木铃花叫不出名字的妖怪看见了杀生丸,他看了神qíng冰冷的银发少年一眼,点了点头就算是一个招呼,并没有再上来热络打听。
直到他完全经过杀生丸,不引人瞩目的侍女才暗暗地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然而来往的妖怪却不会只有一个,他们走得越离外面越近,外面来往的妖怪就越来越多,大部分都习惯了杀生丸的冷淡xingqíng,所以也没有什么人凑上来和杀生丸打招呼,最多只是好奇地看一眼杀生后面跟着的人。
闻到浅淡的妖气也就不管了,只以为是杀生丸今天有兴致,就带着一个身份低微的妖怪侍女出来了。
因为杀生丸的脾气算不上好所以也没有妖怪盯着他多看,如果他们再观察得仔细一点就会发现不对劲。
像杀生丸这样天赋出众的妖怪,怎么可能走得这么慢。
除非,他是为了照顾另外一个人,而这本身对于杀生丸而言就足够奇怪了
紧绷着身体走过一个个妖怪,铃木铃花紧张地都想要吐了,她的胃里翻腾了一阵,甚至会因为对方一个随意的吸气皱鼻动作而僵硬半刻。
之前是因为那个擅长化形的妖怪变成犬大将的模样才能光明正大地带着她出来,如果杀生现在这样做,下一刻犬大将就会发现的。
为了争取离开的时间,他们才需要这样小心翼翼。
她死死地低垂着头不敢抬起来打量四周,生怕看到了反而会失去勇气,于是铃木铃花只能通过听觉和触觉来感知那些神秘莫测稀奇古怪的妖怪们。
每当她觉得自己要被发现了而屏住呼吸的时候,铃木铃花就会看见走在她前面的身影微微停顿下来,等着她跟上去。
低着头铃木铃花只能看他的衣摆和随着衣服摆动而露出的靴子,少年的步伐轻巧但是稳健,每一步都像是规范好似的都是极为标准的,在这种时候,他依然表现地十分冷静甚至冷静到有些不正常了。
但是铃木铃花必须承认,这确实给她带来了一些抚慰紧张qíng绪的力量,她不由自主地把目光都集中在身前的少年身上,于是那些妖怪们就不会再让她感到那么恐慌了。
直到完全离开了他们的视线,铃木铃花才稍微放下一点心,但是她很快就又被新的烦恼所困住了。
不留在西国,她能去哪里?
她现在不能马上去找十六夜,铃木铃花知道她一旦消失不见,犬大将会在第一时间去那个地方找她,回去那个地方就是自投罗网。
而且十六夜一定会愿意帮助她,铃木铃花担心的就是十六夜不愿意jiāo出自己,然后引发一场本来可以避免的战争。
原本铃木铃花想的就是先联系上十六夜,看看她那边的qíng况怎么样了,无论十六夜的qíng况好坏,她都不打算再去麻烦对方了。
十六夜已经为她做得够多了,铃木铃花不愿意再成为对方的负担。
这是她和犬大将之间的事qíng,铃木铃花不想再把别人牵扯进来。
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铃木铃花还是把杀生丸牵扯了进来。更准确一点地说,并不是铃木铃花故意想要拉杀生丸下水,而是他自己一头撞了进来。
即使被铃木铃花驱赶和冷眼相对过,杀生丸也没有收敛过自己的示好。
她隐约知道杀生丸喜欢自己,可是这种qíng感就是昙花一现的好感还是像他父亲那样因为得不到才有那么qiáng烈的诉求呢……
“……杀生丸。”
“我在。”
一走到人烟稀少的西国边缘,杀生丸就一把抱起了铃木铃花,他得快点带着她走,离这个地方,离他的父亲越来越好。
即便到目前为止,铃木铃花都还算是属于犬大将的,杀生丸也忍耐不下去了。他的父亲疯了,而他不想让铃木铃花被犬大将bī疯。
“等等。”看出杀生丸是要往王城的方向走,铃木铃花伸手勾住少年的脖颈叫他,“别去那里。”
垂下眼眸瞥了她一眼,少年的睫毛浓密得像是一把小刷子,在他眨动眼睛的时候就轻轻扫过铃木铃花的心间,但是妖怪很少眨眼睛,铃木铃花也只是在杀生丸qíng绪波动的时候见过一两次……
停下加速飞奔的脚步,杀生丸没有停了下来,但是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铃木铃花,等待着她说出一个地名。
然而停了一会儿他却始终没有听到铃木铃花的回答。
金色的眼眸之中流露出一丝疑问,银发的俊美少年微微蹙眉,本就冷淡至极的面容更是冰冷无双,只有在注视铃木铃花的时候才会偶尔展露出一点不易察觉的柔和qíng绪。
思索许久铃木铃花也不得不选择放弃,她现在才发现自己其实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去,无论是抚养她长大的村子还是收留过她的王城,都并不适合。
抬起头铃木铃花看了一眼杀生丸,她踌躇许久还是说不出一句话,最终她转过头侧了侧身就想要从少年怀里下来。
杀生丸一把按住了她,“怎么了?”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轻吸了一口气,铃木铃花感受着在喉咙里挣扎着的浅吟,似乎是犬大将留给她的血液在不悦地沸腾,“也许我应该——”
“那就哪里都不要去。”少年语气平淡地回应了她,只是在金色的眼眸之中闪烁着细碎的温柔,“这个世界很大,一直走也不会走到尽头。”
他一直都是一个冷静到无qíng的人,这次却急急地打断了铃木铃花的话:“我带着你走,他永远都不会找到你的。”
像是为了肯定自己说的话,杀生丸收紧了手臂把铃木铃花抱高,这能够让他在低下头的时候亲吻怀中女人的额头。
铃木铃花没有怀疑杀生丸的话,从他愿意从西国追到人类王城来找自己,还愿意忍耐了那么多年回过头来找她,他带着她离开然后又把她送回去,然后再到现在他甚至愿意违背qiáng大的父亲把她带出来。
无论那究竟是不是爱qíng都不重要了,铃木铃花知道杀生丸是真的很在意她。
可是……
“那你打算永远都不回去吗?”
可是犬大将是他的父亲,而犬大将的妻子是他的母亲。就算杀生丸再怎么冷酷无qíng,他也像铃木铃花,他在这个世界上有亲人也有牵绊。
而她讨厌永远这个词语。
看着铃木铃花许久,杀生丸并没有马上给出回答,不过他也没有再在原地停留,而是继续奔跑起来,只是他转换了一个铃木铃花完全不认识的方向。
被杀生丸紧紧抱在怀里,铃木铃花什么也不用做,她便抬起头看了看天空的颜色,也不知道她原先生活的地方有没有这样的天空。
“唔!”
突然感应到什么,铃木铃花觉得胃里传来一阵一阵的痛意,仿佛海làng一般往上涌,撞得她的胸腔也都感觉到了生疼,于是她猛地收紧了环在杀生丸脖子上的手。
这点力气对于妖怪来说没有什么影响,但是铃木铃花不正常的反应却让杀生丸心惊了一下,他揽过铃木铃花轻盈地一跃,便落在了粗壮的树枝上。
“铃花。”
少年紧紧地拧起眉,狭长的金眸之中目露担忧,但是他察觉不到有什么不对,只能无措地看着铃木铃花用力地扣着自己的喉咙低垂头颅作呕。
“你没事吧?”
伏在杀生丸半蹲下来的膝盖上,铃木铃花翻过身头朝下背对他,她听到杀生丸的声音了,只是觉得胃里翻涌得太剧烈,让她想要呕吐却又吐不出什么东西。
之前她就有过这样的感觉了,那个时候铃木铃花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太紧张了。
额间落下冷汗,铃木铃花难受地颤了颤,她感受着自己这种在胃部冲撞的恶心感,甚至隐约觉得自己的头都开始晕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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