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挣扎乖乖地依靠着他,将脸埋到他的怀里去,闷闷地说:“他们并不喜欢我的,你不要胡思乱想。”
林晋伸手拥着他,抚摸着他光滑的脊背,徐祯卿在他一下一下的抚摸中慢慢地说:“我只是有些奇怪唐寅为什么来参加会试而已。他并不喜欢的,他弟弟也不同意他来。”
“他弟弟?”
“嗯,唐寅不够jīng明,虽然是嫡长子,当家的却是他弟弟。他们家在吴县过得非常平静舒服,不贪权不恋势。兄弟两人中了举后就没有再考的打算,所以见到唐寅,我有些意外。”
“倒确实有些像你所说的。他来京城后,听说一直就在四处游玩,或给人画画写字,倒是没有认真参加过几次诗会,也没有见他到谁家门前去请个安问个好的。与其说是来参加会试,不如说是来京城游玩的。”
徐祯卿心想,肯定是唐申警告过,唐寅才会这么安分吧,他原本很喜欢参加诗会的。正想着,突然感觉男人的手又摸到了腰下,连忙伸手抓住:“不要了,我也该走了。”
“今天留下来。”林晋不管他的拒绝,翻身压上他吻住。
而唐寅也没有再和徐祯卿见过面,事实上从那以后,他和文征明就以闭门读书为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闭关了,求字求画的人都挡了回去,任何人都不见。
这其中自然就有张靖宇,唐寅对这位张靖宇并不讨厌,但想到弟弟的话,还是决定暂时不要见面为好。他只是来会试的,会试完了就要回家了,哪怕闷一点,只要能平安回去就行!最近的一切都让人感觉非常不吉利,唐寅不想参合进去。
这让张靖宇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他了。毕竟是唐申唯一的哥哥,张靖宇不想与唐寅坏了关系,但唐寅的理由很正当,他一时也没有时间管他们,只好暂时放开不提。他刚到京城不久就得了进宫当侍卫的差事,虽然还只是个三等侍卫,但他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升职。所以天天除了工作,还有许多其他的人qíngjiāo道要处理,也非常忙碌。
日子很是平静是来到了会试当天,唐寅穿得厚厚的,拎着篮子,带了一个简单的包裹,排着队被细心检查后,走进了考场。
一样是小小的号房,关上门后黑暗yīn冷。锣响后,试卷从门上塞了进来,唐寅小心地展开,看了题目后,冷汗刷地下来了。
唐寅的记xing很好,他分明记得,这道题目,在那日的宴席上,有人提起过。这么冷僻的题目都能被一字不错地提出来,分明就是有问题的!唐寅一时间只觉得头晕目眩,恨不得立刻就敲门出去告诉主考官,可他又不敢。只好小心地研好墨,有些颤抖地拿起笔,开始写卷子。可笔下到底写了什么出来,唐寅却已经没有心思去想了。
而另一个号房里的文征明,则是同样的一头冷汗。心里百转千回七上八下,却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也只有继续写卷子了。毕竟他们还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有人泄题,现在大惊小怪,反而可能惹祸上身。三年一次的会试,文征明不想就这么错过。
可三天后,第二张卷子,再三天后的第三张卷子,让唐寅和文征明有些无处下笔的感觉。三道题,他们竟然都听过!
文征明拿笔的手颤抖得写不了字,脑中警中长鸣,感觉肯定要出大事!
于是,当会试结束,两人出了号房,看见对方的眼睛里都有着浓浓的惊慌。
唐申是在会试结束后没几天收到信的,送信的人竟然是他派去给唐寅的护院之一。他坐船南下,到了苏州后日夜兼程地打马赶回,将信送到了唐申的手上就晕过去了。唐申立刻手脚冰冷,示意陈管家将人送去照顾,慌忙拆了信从头看到尾。
唐寅和文征明同时写了信,塞得满满当当的信封里详细地写清楚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唐申的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转身看着方行舟:“方大哥。”
方行舟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坚定而温和,笑着说:“二爷,你有什么吩咐就说吧。”
唐申点点头,把信递了过去。方行舟看完,呼吸都放轻了许多。小心地看着唐申:“二爷……这……这可是大事!”考题被泄露,而且还是新帝登基后的第一次会试,这么严重的事,皇上肯定不会放过!好在大爷并没有参合,但毕竟是那场宴会的客人之一,若是不小心,说不定就会万劫不复!
唐申揉着太阳xué一声接一声地叹息,只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尤其是头和胃更是疼得快要绞成碎片了!深呼吸两下让自己平静一点,抬头看向方行舟的时候脸上却是惨白一片的:“方大哥,我知道你刚新婚,这个时候与杏娘分别……”
“二爷你不要说了!这事只有我去办才行,请允许我在账上多支些银子。”
唐申点头:“你先去支三千两银子,账上一时能凑到的最多估计也就这个数了。你再找两个人跟你一起去,不管怎么样,能保住大哥和文兄的xing命就行!我马上就去准备上京与你们汇合。”似乎说得太急,唐申有些喘,伸手扶住了桌子稳了下身子。再开口,声音却已经有些沙哑:“这事其实并不一定会像我们以为的那样发展下去,毕竟是否真的泄题,还要看事qíng是否败露,朝廷是否有所行动。而且再怎么说,大哥和文兄肯定是无辜的。”
方行舟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却没有多说什么,只应了一声:“是,二爷。”
方行舟带着两名护院同行,唐申让账房尽快将大笔的银钱支出来,给三人备了马打包了行李,立刻送他们出了门。
然后,唐申转身进了后院。
唐广德正在思考两个孙子的取名问题,大儿子马上要回来了,他准备多取几个名字,然后由儿子来定夺。邱氏和丁氏一人抱着一个,心qíng很好地谈论着养儿经。
唐申就在这个温馨的时候走了进来。
唐广德正要笑着让儿子过来商量名字,抬头看见唐申摇摇晃晃脸色难看的模样吓了一跳,邱氏也是立刻把孩子塞给了冬月站了起来:“申儿,怎么了!”
唐申扶着门框深呼吸两下,站直了身体冷静地说:“我要上京去。”
听说了事qíng的前因后果,丁氏直接眼前一黑晕倒过去,邱氏也摇晃了几下被丫环们扶住了。唐广德脸色青白,握着儿子的手臂颤抖地问:“你大哥……他会不会……会不会出事?啊?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唐申回握着他的手,冷静地说:“爹,我会立刻上京去,无论如何,我不会让大哥出事的。不过我一走,家中只剩下你们,万事要小心些!大嫂,你带着孩子暂时先回娘家去吧,两个孩子都是大哥的骨ròu,不管你偏疼哪个,现在都要小心照顾着。”
刚刚醒过来的丁氏紧紧抱着两个孩子的襁褓,眼睛瞪得大大的拼命摇头:“我要在这守着!夫君一定会回来的!他答应过我会平安无事的回来的!”
唐申愣了一下,点点头说了句也好,又转身对唐广德说:“爹,这件事大哥并没有牵扯进去,我想最多也就是吃点苦头,xing命肯定是无碍的。我上京去,会尽可能让他早点脱身,你们不要害怕。大哥信中也说了,他和文征明并没有考得很好,不要紧的。”
唐广德感觉三魂七魄这才归了位,人也清醒了些,松了口气摔坐在椅子上。唐申吓得不轻连忙过去扶他,唐广德拍拍他的肩示意自己没事。看着儿子苍白的脸,心疼得有些哽咽:“我是个没用的,这个家竟然只能要你撑着,你才多大呀。”
“爹,你在说什么,唐家难道不是我家吗?”唐申笑了笑,拉着他的手轻声说:“爹,大哥自小疼爱我,我不能看着他出事不管。只是我上了京,不知道要多久能回来,家里就要你们自己照顾自己了,您身子骨不好,可不要逞qiáng。”
唐广德也轻笑:“爹省的,我们不会有事,你放心。”
又jiāo待了邱氏和丁氏,叮嘱了陈管事,唐申这才带着全家凑出来的上万两银票,和永禄同喜以及两个护院一起翻身上了马。
方行舟比唐申提前了两天走,加上他们没有什么累赘,运气又好刚好坐到快船,不过十多天就到了京城。而进了京后,马上就得到了消息,会试考题被泄,皇上震怒,命锦衣卫全权彻查此案,所有参加会试的考生不许离京一步。
方行舟一听就紧紧皱起了眉,总觉得有些古怪。这案子说重也确实挺重的,但直接把锦衣卫拉出来却是有些奇怪的。锦衣卫是为皇上查管大臣的特权组织,在泄题案没有查出原因之前,让锦衣卫直接cha手很是有些怪异。一般来说,应该是查出是某大臣出了错,才由锦衣卫接手才对。怎么会一来就由锦衣卫接管了?
但现在不是疑惑这件事的时候,方行舟振奋jīng神,迅速赶往唐寅的住处。
第四十六章
唐寅病了,本来会试时就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虚弱不堪,又因为这件事受了惊吓,在皇上的旨意下达后,唐寅立刻就病倒了。文征明也憔悴许多,却仍然坚qiáng地支持着他。但在看到方行舟后,文征明也是大大地松了口气,眼睛一酸:“方大哥。”
“阿壁!”方行舟立刻过去扶着有些站不稳的文征明,担心地看着原本胖嘟嘟的孩子现在瘦了一大圈的样子,拍拍他的肩:“不要怕,不要怕,二爷也说了,这事原和你们就没有什么gān系的,不要怕!”
文征明却摇头苦笑着说:“听说陈兄已经被带走了。”
方行舟皱了下眉,却仍然安抚他,进去看唐寅。
唐寅在侍妾的帮助下靠到引枕上见他,方行舟立刻递给他唐申的信。看完后唐寅轻轻地笑了笑,笑容却并不轻松,摇头说:“这件事,透着古怪,不是申儿想解决就能解决的。好在我和征明都于此事上无太大牵扯,就像申儿说的,要活命,估计不难。”
方行舟皱着眉有些担心地说:“大爷千万不要想得太多了,这事原本就与大爷和阿壁无甚gān系,就算是被问到,只要大爷实话实说,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唐寅虚弱地笑了笑,叹息一声靠回引枕上:“明明申儿那么小心叮嘱过的,他肯定很失望。”
“大爷哪里话,二爷接到你的信后一直在为你担心,他只盼着你平安无事才好!”
唐寅点点头,累极地闭上了眼睛。方行舟也不再多说,只请他好好休息养病,就退了出去。
高福和同寿文征明都被叫到了一起,方行舟开始细细地询问这段时间京中的事态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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