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这些,他还担心什么?就算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也会感激他今天对自己的专一和用心的。所以,他必须回应他,在他爱着自己的时候,努力回应他平等的感qíng,并和他一起努力将这段感qíng长久的维持下去。
唐申笑着说:“爹,娘,不如这样吧。在您两位有生之年,如果他变心,我就马上和他分开成亲生子。若他坚定不移,您两二位就不能阻止我们在一块。”
这条件听着是可以接受,可咂摸一下怎么觉得那么奇怪呢?这样不就是说,他们不能阻止他们现在在一块?而且儿子这意思,难不成是只要那男人不变心,他就决不回头?
唐申掰着手指头说:“不管怎么样,我也得在京城里呆个三五年的,您二老这三五年里也在京城里看着,只要他成亲,或是去了jì院之类不gān不净的地方,再或是和哪家小姐有了什么传言,只要属实,我马上就回家准备成亲。三五年后,我病好了,若他还对我一心一意,就算是非常难得了。儿子若过得不错,为什么不继续下去呢?您二老活够的时候,他若还是对我坚定不移,也就足以证明他的用心了,儿子自然不能辜负了,难得有一份真心,儿子可不想làng费了。”
过了好一会,邱氏有些结巴地问:“你……你这是说,只要他不放弃,你就不回头了?”
唐申眨眨眼睛,扬起嘴角笑了起来,眼睛弯成月牙,露出雪白的牙齿,点头说:“我喜欢他,所以只要他还喜欢我一天,我就不会放弃的。”
这话听得邱氏脸红,却有一些触动。儿子这么欢快明亮的笑容,真的很少见到。她的儿子是一个内在极为成熟懂事的孩子,什么都淡淡的,像是一幅山水画一样的清雅出尘,却也非常缺少色彩。有的时候,难免会觉得他有些不像正常的孩子那样爱笑管跳的活泼可爱,却也成熟得让人有些心疼。但现在才知道,他是会那样笑的,笑得那么快活,那么自在。
“啪。”
一粒白子落在棋盘上,本就七零八落的黑子越发的无路可走。可那执黑的人显然漫不经心,随手捏起一粒黑子选了一个位置就放下,光看那落到白子中间去的黑子就知道他现在根本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下得白子那方完全没有意思了。
华鼎文不下了,托着下巴看着一脸焦急的弟弟:“这么担心?”
华鼎武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抬眼看着窗外,从窗子可以直接看到从外面走进来的人。虽然下雨,有些雾蒙蒙的看不清,但他也确实没有早该回来的人。自唐申被唐家二老叫走,华鼎武就一直焦躁,担心得团团转却被唐申命令不许跟去,只好在这里陪着华鼎文下棋。
可该死的,他怎么能静下心来下棋?
华鼎文跟着看了一眼外面,没有看到人,回头抬手收拾棋子:“申弟不管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也终归是他们的儿子。再说,他毕竟没有十恶不赦,只不过是和你在一块罢了。”
华鼎武知道他说得不错,可他就不放心。唐申的父母气成那样,唐申不但没有一开始就去解释,反而硬是拖了两天,这无疑会更加惹怒二老。自己不是没有劝过,但他却笑着不在乎地摇头,华鼎武明知道不应该,还是想着拖一天是一天,结果今天唐申被叫走,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还没有回来,怎么能不让他着急?
最终忍无可忍了,华鼎武站起来:“我去看看。”
华鼎文连接拉住他:“你站住!你不能去参合!”见华鼎武一脸的焦急不安,华鼎文叹息一声道:“你不要关心则乱,想清楚,唐家父母就是因为你才对唐申生气,你去了,他们岂不是更生气了?一个不好闹得大了可怎么好?你放心,冬月不是说了,若是有了什么不对会马上来叫你吗?且安心坐下,才这么一会,不会有事!”
华鼎武坐下了,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看着外面,身上隐隐有杀气翻涌,看来确实是担心得不行了。华鼎文完全可以想象若是唐申被折腾了一番,他绝对会不管不顾地冲去给唐家父母一顿好受。好笑地摇摇头,叫来在一边玩那些机关模型的卫亭,让他陪自己下棋。
终于,一道鸦青色的人影从雨中慢慢出现,撑着一把huáng色的伞,就这么悠然地一步步走了过来。华鼎武身上的火气顿时消散了去,华鼎文好笑地看了过去,眼睛却猛地一细,站了起来冷声道:“文书,去拿我的药箱来!”
第八十八章
唐申的肌肤一向很白,所以额角的鲜血也就越发的触目惊心,尤其唐申刻意没有去治疗,导致那血流得挺多,沿着脖子一路染红了雪白的衣领,将一身鸦青色的衣裳染出一片黑色。
华鼎武死死地盯着那伤口,紧紧抿着唇不说话,唐申一手紧紧握着他的手,一边笑着对华鼎文说:“不要紧,只是擦破一些,我想施个苦ròu计嘛,所以就没管它。”
华鼎文看了一眼弟弟,叹息一声道:“你要施什么计我是不管的,但你可知伤到这个地方,弄不好是要出大事的?”为了防止弟弟大开杀戒,华鼎文已经将事说得很轻了。要知道伤在头上,向下一些就伤到了眼睛,重一些可能就头破血流而死,即使向上一些,也可能划破头皮而毁容。
唐申感觉到华鼎武身上的杀气越来越重,瞪他一眼后对华鼎文说:“我知道,我没那么蠢的。父亲丢的力气并不重,只是那牛角雕刻正好有个尖角,正好划过了而已。”这话刚刚说完唐申就后悔了,因为华鼎武身上的杀气明显更重了,而且手也挣扎得更厉害,一副要冲出去给唐广德好看的模样。
唐申连忙再瞪他一眼,将他这个想法扼杀在萌芽里!那再怎么说那也是他爹!
华鼎文无奈地摇了摇头,将他的血擦净,清洗过伤口,观察了一阵发现确实只是擦破了血皮,不算是很严重,这才拿出药膏抹匀,再将药递给秋香,让她留意给他三个时辰用一次。这才起身拉着卫亭:“走走走,咱们找个地方喝酒去。”
卫亭摸摸鼻子自觉地跟上,他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来现在的气氛不是很好,他还是跟着华太医出去喝酒比较安全。
而他们走出去后,秋香也拉着有些傻乎乎的映儿以到了熬药时间为由逃了出去,走前还非常体贴地把唐申需要更换的衣服拿了出来。让唐申不得不感叹,这些人真是聪明呀。
唐申站起身,走到衣架前,转头看他,眉头一挑。
华鼎武抿着唇过来,帮他宽衣。唐申就这么站着,双手张开,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服侍。华鼎武从小不喜人靠近,所以衣服什么的都是自己动手,因此手艺还不错。唐申歪头看着忙碌的男人,嘴角微微挑起来。
华鼎武没好气地瞪着他,脸色yīn沉:“怎么,你很高兴?”
“嗯,爹娘让步了。”唐申自然是高兴的,配合地收手将衣袖套进去,“这件事惹爹娘不高兴在我意料之中,但既然我愿意陪着你坚持走下去,他们也只能无话可说。虽然他们就算是弄出什么来阻挠我也没有用,但没有这些阻挠自然是更好的。我受了一点点伤,又不痛不痒,反而能让爹娘冷静一些,自然是稳赚不赔的好生意。”低头看他整理腰带的手,唐申伸手覆上去:“我不能让爹娘像华太师和华夫人那样欢欢喜喜,总不想让他们太给你难看。”
华鼎武的手顿住,叹息一声,捧起他的脸,仔细地看那伤口。刚刚流了些血,看着狰狞,现在清洗后又上了药,能看出来确实只是一些血皮被擦破,抹上药已经无事,伤口上也只有一点血点了,估计两天也就能结痂,只要好好用药,连痕迹都不会留下。这才qiáng忍下了满腔的愤怒低声道:“我宁可他们给我脸色看,也不想看你这满脸血的模样出现在我面前。”天知道他刚刚多害怕,生怕走过来的人是个假的,那血痕在他眼中被无限放大,似乎满张脸上都是,吓得他当时一点反应都没有,只能傻傻地看着。
理智午夜了那是唐申的爹娘,不是他可以报复的对象,可一想到自己护在心尖上的人竟然被他的亲生父母伤成这样,他就恨不得过去给他们一些教训。
“还疼吗?”在伤口上轻轻地chuī了chuī,气息拂过,带来一些轻轻凉凉的感觉,非常舒服。唐申笑着摇头,伸手抱住他的腰依在他怀里,华鼎武小心地不让他擦到伤口,拥着他轻声地说道:“别再有下一次了。”
“嗯。”唐申好笑,他以为自己很喜欢玩苦ròu计不成?他可是很怕疼的。抬头拉下他的脑袋,吻上那被抿得有些发白的唇,刚刚吓到他了吧。
华鼎武狠狠吻着他,紧紧抱在怀里,感受他温暖熟悉的气息贴在自己的身上,心也慢慢地静了下来。算了,那是他的爹娘,自己能怎么办呢。
只是在晚上用饭的时候,拥着唐申的华鼎武狠狠瞪了上座的两位老人一眼。那冰寒肃杀的目光吓得两人全身发颤,听着华鼎武咬牙切齿一般地冷声说道:“只此一次!”
唐广德气得不轻,却不敢动。他虽然有些清高自负,本xing却是懦弱唯唯诺诺的。被华鼎武瞪了一眼只吓得低头不敢说一个字,也没有时间在乎他拥着自己儿子的举动了。而邱氏则更是害怕的缩了一缩,华鼎武是长得好看没错,可这么一个穿着一身黑,乌黑冰冷的眸子里写满了不满和杀意的人只会让人害怕,她除了担心地看了一眼儿子的伤,一句话也不敢说。
唐寅坐在父母身边,低着头没有说话。他下午听说了后担心得不行,若不是听华太医说只是小伤无大碍,他也是忍不住有些愤怒的。他真是想不到,父亲怎么能动手拿东西砸人!先不说弟弟做的是对是错,就算是错的,大可以罚他跪祠堂,甚至是家法伺候也是正常,哪有他亲手砸人的道理?他真的是气得不轻。
唐申坐在他身边,看到了,轻轻地拉了拉他,唐寅看向他的伤口,仔细看看见已经妥善处理了,这才松了口气,小声托华鼎武小心照顾着他。
华鼎武对唐寅的印象一向不错,点头应下了,当真就坐到他身边,夹了只大虾帮他剥了壳再放在他的碗里。
唐申哭笑不得,他不过小伤,而且也不是伤在手上,至于这样吗?瞪他一眼让他收敛些,不要再刺激爹娘了。华鼎武看了唐家二老一眼,见他们确实面容僵硬地瞪着自己,想想也就放下了,只是很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饭后,唐家二老请两人一起留下,华鼎文挑了下眉也一屁股坐下了,唐寅更是毫不退步地也在另一边坐下,卫亭摸着鼻子想了想,也坐下了。好嘛,所有人都没走,全部坐在这里,听唐家二老有什么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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