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平]关于江湖你不知道的那些事_靥生花【完结】(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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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夫人本就有些纳闷,抬头看看他,说道:“慢慢医治,总是治得好的。”说到这儿,便说不下去了。
林平之也不回身,良久,岳夫人发现他身子微微的发抖,开口问:“平儿,你怎么了?”
林平之回过身,扑通在她面前跪下,泣道:“师娘,师父那么大的本事,一定能救得了大师哥,师娘,求求你,你一定要让师父救活大师哥!”
岳夫人有些意外,看着他,半晌说道:“当初我教你上思过崖去见大师哥,你去过了,是吗?”
林平之点头道:“这一年来,弟子每当有空闲,就会上思过崖去拜见大师哥,求他指点剑法。大师哥……大师哥就像我的亲哥哥一样……”
岳夫人吁了口气,道:“难怪你对你大师哥,处处回护,师兄弟之间,能这般要好,也算难得啦。”她为女儿的终身大事不知道发愁了多久了,岳灵珊这小姑娘三心二意的,她做母亲的也不好说得太多,只担心弟子们因为这件事内讧。这时一听林平之和令狐冲竟然私jiāo深厚,心里一宽,想:“以冲儿的脾气,绝不会记恨兄弟。平之勤恳老实,也不是会为珊儿恼恨大师哥的样子。无论珊儿嫁谁,总不会再起什么风波。好极了。”她心里想着好极了,但看着林平之和令狐冲的样子,却半分“好极了”的快意都没有。
她只能苦笑着承诺:“平之,你放心,冲儿就像我和你师父的亲生孩子一样,我们一定竭尽所能,为他治伤。”
林平之得了师娘的应许,放了心,再去看昏迷中的令狐冲,几番想要离开,却总是迈不动步子。再过一阵,岳不群推门进来,才算帮他下定了决心,他对着师父师娘深深施礼,再看了岳夫人一眼,岳夫人见他目光中全是乞求,只得微微的颔首,他方才退出去。
可是退出去了,仍旧不放心,却没有远走,就在门外,等着岳不群出来,想着再求求他。
里面岳不群便问岳夫人:“平之和他大师哥,什么时候jiāoqíng这样好了?”
岳夫人道:“当日平之父母之事,冲儿也算帮了忙,平之是知恩图报的好孩子。师哥,冲儿伤的这样重,咱们怎么办?”说着,眼泪夺眶而出。
岳不群深深叹一口气道:“为今之计,要救冲儿,只有我豁出去紫霞功这几十年的修为。可是,师妹,你要知道,我若功力陡然大失,那六个怪人去而复返,甚或嵩山派左冷禅再派人来捣乱,咱们可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啦……何况,依我猜想,那六个怪人,无论如何都没有重创冲儿之后,再送他回山的道理,除非……”岳夫人问:“除非怎样?”岳不群一字一句的道:“除非他们是,以冲儿之伤,耗我内力。”
林平之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下去,脱口叫了出来:“师父,桃谷六仙哪来这种心机!”
他说着,也管不了岳不群会怎么想,推门而入,进去一见岳不群脸色黑得像锅底了,赶紧撩衣襟跪下,急慌慌地道:“师父,弟子敢以xing命担保,桃谷六仙虽然年纪一大把,武功又高,心智却像小孩子一样,他们不通世事就爱胡说八道,您和师娘误会了也是有的,可他们抓走大师哥,是为了要掳他去见恒山派的那位小师太,真的不是冲着咱们华山派。师父,求求你,救救大师哥!”说着,一个头磕下去,又一个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
岳不群眉头深锁,岳夫人不忍心,赶忙扶住他,低声问:“平之,你说的可是真的?那我岂不是……岂不是……”想到误杀了桃实仙,心乱如麻。
林平之忙道:“弟子和他们好歹相处了两三天,连大师哥也说,他们虽然不讲道理,可是听他们争辩趣味无穷。师娘,他们真的不是坏人,真的没有那么深的心机,您和师父都误会了。只要把大师哥救醒,就算嵩山派的人再来找麻烦,大师哥也可以帮忙的……”
岳不群忽然重重的哼一声,道:“平之,你只与桃谷六仙相处两天,就敢确定他们人品如何?岂不轻率!”
林平之分辩道:“师父,桃谷六仙的为人,只要稍加相处就知道了,看起来是有些高深莫测,可是……这一次是大师哥,他骗他们说,师父和师娘对他们十分敬仰,他们就一高兴,就抬着大师哥回来,他们根本就像小孩子一样,哄得高兴了什么都可以……”
岳不群长叹一口气,道:“你和冲儿,年纪尚轻,江湖上什么怪人没有?你们可见过有人当面对你恩深义重,背后却两面三刀?你可见过有人毫无缘由,便来杀人全家?那田伯光yín人妻女,可有什么特殊的缘故?无非是一时兴起,便要作恶。那什么桃谷六仙,就算确实是心智如孩童一般――你可知道只有最不懂事的孩童,才会只为了好玩,就去残害虫蚁?”
林平之还待再说,岳不群摇摇手道:“为师已然决定了,总不能为冲儿一条xing命,就弃我华山百年基业、众多弟子于不顾。你出去吧。”
林平之悲愤难言,突然又想:师父不救大师哥,我去找风太师叔!想到这儿,仿佛溺水的人抓到一根救命稻糙,急忙磕一个头,走了出来。
岳灵珊低着头,向母亲的卧室走去,一路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忽然前面似乎过来个人,抬头一看,却是林平之。
他急火火的走过来,脸上却惨白惨白,毫无血色。她一惊,跑到他面前,失声道:“小林子,你怎么了?你不会也被那六个怪人伤了?”
林平之愣一愣,方才认出是她,摇摇头道:“我没事。”看她两只眼圈都红红肿肿的,一定是悄悄的哭过,不由得心里一软,说:“你别伤心,大师哥会没事的。”
岳灵珊本就是哭过来的,听着又忍不住想哭,哽咽着道:“大师哥要是……要是……”便说不出来了。
林平之说道:“你放心,我去想办法救他。”
岳灵珊奇道:“你去想办法?难道连我爹爹都救不了大师哥?”林平之咬着嘴唇,想一想,太师叔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何不求求岳灵珊?转念又觉得师父多半不可能买小女儿的帐,只得说:“反正,我现在去想办法。”
岳灵珊一把拉住他,急道:“你一定有什么话没说出来!我爹爹怎么了?”林平之又着急又心烦,甩手道:“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你拉着我也没用,还不如去求求师父!”
岳灵珊吃一惊,跺脚道:“你是说,我爹爹不肯救大师哥?你胡说!你跟我一起去找爹爹!”说着,扯住他便走。林平之夺手道:“我还有事,我不去!”但是岳灵珊蛮劲儿上来,非bī着他一起去。两人正在拉拉扯扯,岳夫人出门来,远远地看到了,一皱眉头,走过来训斥道:“珊儿,这么大姑娘了,成何体统?”
岳灵珊又气又急,叫道:“妈,小林子说爹爹不肯救大师哥!”
岳夫人脸色一白,低声道:“珊儿,你不懂。”岳灵珊看着母亲的神色,便明白了,泪珠噼里啪啦的滚落下来,哽咽着道:“我去问爹爹!”拔腿便跑。
林平之叫了声师娘,便想溜走。岳夫人却道:“平之,你去叫其他的师兄师姐们一起到正气堂,师父有话要说。”
林平之大是为难,想推脱,岳夫人心事重重的,哪里有闲心听他说话,说完便低着头回去了。
他去通知了大伙儿,回来复命,一进门,见岳不群面沉似水,岳夫人珠泪莹然,岳灵珊在里面守着令狐冲,已经不哭了。他拜见了师父师娘,说:“师兄师姐们已经去了正气堂。”
岳不群起身道:“师妹,咱们走吧。平之,你去劝劝珊儿。”
林平之走到令狐冲chuáng边去。令狐冲迷迷糊糊的,似乎醒了过来,岳灵珊正在他chuáng头听他说话,一见林平之,忙道:“小林子,大师哥在叫你。”
林平之心里一酸,忙走过去,道:“大师哥,我在这儿。”
令狐冲费力的睁开眼,认一认他,低声道:“师弟,你爹爹逝世之前……嘱我带话给你……”
林平之登时便落了泪,使劲摇着头,泣道:“不,大师哥,我不听,你好好保重身子,等你的伤好了,再说给我听,我现在不要听!”
令狐冲苦笑道:“我……我不成了……你爹爹说,福州向阳巷老宅,地窖中的物事,是你家祖传之物,须得好好保管,但你曾祖父远图公有遗训,凡是林家子弟,不得翻看,否则祸患无穷……”林平之要不要听,他管不了,只能提着力气把这段话默完,算是了结了最重要的事qíng。其后便再度昏迷。
林平之听着,每个字都镌刻一般印在脑海里,却又一个字都没听懂,他六神无主,只觉得自己的魂魄像是活生生的飞到了他身上。






☆、出山

岳不群的决定比他想象的更难以接受。他要所有的弟子跟他一起离开华山,名目很是堂皇:就封不平等人挑动风波上嵩山质问左冷禅。问题是重伤垂危的令狐冲却被决定留在华山。
林平之心里很清楚,岳不群和岳夫人名为上嵩山质问,实为避祸。他们一来担心嵩山派大举来犯,二来怕的是桃谷六仙回来寻仇――嵩山派大家还有个脸面在,天下人冷眼看着,要撕破这张脸也不是易事,倒还好说,他们最怕的还是桃谷六仙,自己无论怎么解释桃谷六仙不是坏人,师父就是不肯相信。
他们怕桃谷六仙,他和令狐冲自然不怕,林平之想着,若真是这样倒也好,自己留下来照料令狐冲就是,等他们都走了,再去思过崖找风清扬帮忙,他便去向岳夫人求留下来照顾令狐冲的差事,岳夫人倒是同意,可岳不群却在一边发话:“平之,你以为我们华山派的动静只有嵩山派牢牢看着么?你以为你独自留在华山,如木高峰之流不会上来找麻烦?或是如青城派的手段又如何?到时候你和冲儿岂不成了俎上之ròu?”
他有风清扬做靠山,哪里怕这些个?但岳不群死活就是不同意,说:“我既已收你为徒,便当护你周全,否则岂不为天下人耻笑?何况你此时身上也有伤,还未痊愈,你怎么照料你大师哥?”
满腹的道理苦于说不出来,岳夫人见状,安抚他道:“师父安排了你六师哥在这里守着冲儿,有他在,你还不放心么?”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能说什么?
正气堂外,师兄弟们乱七八糟的都在收拾自己的行装,人来人往,他只得先回自己屋里去,随便拿着几件贴身衣物打了个小包裹。和他同住的师兄梁发,之前因为他受伤需要静养临时搬到别的屋子去了,这时也回来了,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笑道:“就带那么点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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